裝備了那張卡牌,感覺着左臂被簡單包紮的傷口上傳來的痠麻感,石雲帆這才感覺到自己有了些活動的力量。他轉過頭,看向了坐在自己左側的隊友,有些驚訝的發現是那個叫做安妮惠的姑娘。
“嗨,很高興你還活着。”石雲帆用低語般的聲音打着招呼,一場搏命的廝殺下來,他一點多餘的力氣都不想浪費。
“是啊,我自己都不敢想象。”
安妮惠瞥了石雲帆一眼,張開自己的雙手放在面前,正面反面看了兩遍。她的手指纖細欣長,沒有被血污覆蓋的地方露着白皙的皮膚。姑娘看了一會自己的手,突然說了一句“我剛剛殺了人”。
等了幾秒鐘,她又重複了一遍。
“我剛剛殺了人。”
石雲帆剛想回應她,就發現她已經彎着腰跑到了一邊吐了起來,那劇烈的嘔吐聲好像變成了快速傳染的病毒,帶動了幾乎所有人殺人之後生理反應,剛剛還靠在土牆角落裡挺屍的試煉者紛紛各自找了地方,通過嘔吐這種方式,開始調節和適應天國競技的節奏。
石雲帆已經在現實世界作死了很多次,他對這種血腥場面幾乎免疫了,和他一起靠在牆上沒動的,是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大叔,兩人笑着對視,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石生。”
“趙一龍。”
“我之前工作關係,對這種場面有些抵抗力。”石雲帆給自己的鎮定找了個理由。
“我也是,在中東當僱傭兵,這些事情都習慣了。”趙一龍輕描淡寫,然而石雲帆卻能從那語氣中聽出一絲唏噓。
也許,只有從真實戰場上下來的人,才能更快的適應這個環境吧。
“菜鳥們!你們表現的不錯,竟然
還活下來七個,我以爲你們都要團滅了呢!”辛西婭的聲音再次在空氣中響了起來,“現在你們已經具備了基本的生存能力,新手試煉任務也已經完成。下一步,我建議你們深入瞭解這個世界的信息,找到開啓你們主線任務的關鍵。只有完成主線任務,你們這次的試煉任務纔算真正結束。”
“美女,給個提示唄!”
石雲帆有氣無力的拍着鬼知道長什麼樣子的辛西婭的馬屁,希望從她嘴裡套點東西出來。
“呵呵呵呵,沒見過人就敢拍馬屁!老孃就喜歡你這種坦誠!”辛西婭的笑聲清脆,引得所有嘔吐的人都停了下來,“看在你識相的面子上,老孃給你個提示!”
石雲帆、趙一龍,所有的試煉者都變得聚精會神。
“注意細節,系統不會給你無解的任務,好啦!加油幹吧!等你們觸發主線任務了,我再來找你們!”
辛西婭說完提示還啵了一口,才從衆人的耳邊消失。趙一龍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石雲帆,愣了一會才說道:“這人啥都沒說吧?”
“她說了,注意細節。”
石雲帆笑笑,把頭靠在了土坯牆上,不再看趙一龍。他閉上眼睛,在心裡呼喊起西奈的名字。
這個把自己坑到了天國競技的魔鬼,自從進入遊戲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石雲帆想問問他對這個遊戲和這個任務有什麼看法,然而無論他怎麼呼喚,西奈都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沒有給他任何提示。
算了,魔鬼都是靠不住的!
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石雲帆搖搖晃晃站起身,把剩下的人聚攏起來,做了一個稍微詳細點的自我介紹。這些人也算是一場生死搏殺之後的戰友了,不能互相之間連名字都不知道。
石雲帆說自己是個警察。
光頭周大童還活着,現實世界裡是籃球隊員。
趙一龍說他是僱傭兵,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驚歎。
安妮惠是三流的女歌手,唯一倖存的妹子。
施瓦辛格是最後一個活下來的黑人,公司白領。
金俊熙,自稱電影編劇,娛樂圈的。
謝武勝,還在讀書,學生會會長。
半天前的二十人,不到六個小時,死的只剩七個,很多死去的試煉者連名字都沒有留下來,就失去了生命。石雲帆對這種殘酷多少有些唏噓,但是他也沒太多辦法,這裡是宋朝不知道哪裡的戰場,對手是來去如風的蒙古騎兵,他們沒有太多時間優柔寡斷,必須儘快找到主線任務。
七個人商量了一下,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敵人的屍體,果然發現了新的線索。那是一張粗糙至極的羊皮地圖,上面能隱約看出遠處的山脈和地形,在地圖的一角,畫着一個粗粗的方塊和方方正正有規律的凸起。石雲帆判斷那個方塊應該是一座宋人的城市,他希望能夠到那個城市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隊伍裡的其他人對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反對意見,這張地圖是他們唯一的線索,地圖上的那座城是看起來唯一有價值的地方,不去那裡他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趙一龍發揮了自己僱傭兵的能力,仔細辨識了地圖,結合那些蒙古騎兵來的方向,指定了一個前進方向,帶着衆人離開了那個小小的土坯房和遍地屍體的戰場。
沒有人提議掩埋他們的同伴,這個世界不是遊戲又異常真實,浪費任何一點時間都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沒有人在這種問題上犯錯誤。大家沉默着,在這塊陌生的土地上開始跋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