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連公主都敢殺死,真得到了大臣們的女兒作俘虜,她們會有什麼下場,只會更慘。
這是爲了杜絕他們的妄想,而必須走出的一步。
因爲有些大臣是中立的,總想看着,哪怕南廷回來,也姓路,也是路家宗室中人,哪一個當皇帝都無所謂。
有些想保持實力的,也得反抗。
到時候,洛陽的壓力會大減,甚至可以將他們再收攏一些回洛陽身邊來。
大敵當前,當然是個危險,但同時也是個機遇,可以讓實力不同的人抱團。重新開始。
這就是必須要做的事,付出的代價。
然而,晚上睡覺的時候,新帝還是夢到路遙了,夢中的路遙還是像以前一樣,笑的一臉不羈,然而卻又內心有堅持,笑着嘲諷他,“……你在動搖了。”
新帝被她拆穿,依舊假裝淡定,卻沒有否認,道:“我有我的無奈。”
“是嗎?”路遙淡淡的道:“你必須要殺了麗太妃,就像你必須要去維護這封建腐朽的朝廷和制度一樣。然而,你卻對蘇貴太妃沒有追究,你做的事前後矛盾,這不是動搖是什麼?!你維護的不堅定,然後又找到了一個現成的理由放過這件事,因爲你現代內裡的思想告訴你,一個寡婦真的偷了人,也只是小節,小事。路俊林,你活的不累嗎?!”
新帝被她問的啞口無言,她總是能輕易看穿他的軟弱。
新帝知道這是夢,這路遙也許只是他的潛意識,不是真正的路遙,所以,他沒有假裝什麼,只是疲倦的道:“……是很累,很累很累,我基於這個制度,要去維護這個制度,而它快拖垮我了……”
路遙只是笑而不語,她在自己的夢境中,又恢復了清冷而微笑的樣子,彷彿離他很遠很遠。
新帝很快冷汗着醒來了,一個人枯坐在帳中,感受到的是無比的孤獨和寂寞。
他與路遙之間,人面咫尺,卻相距千里。
最最無奈的距離。
宮中很快就準備好了,朝中有使臣帶了國書,護送着長公主,匆匆的往沐蘭碩大軍去了。
長公主如今有點瘋闐,不大正常,這一路上,竟也不吵不鬧。
麗太妃一出宮就被人套了麻袋,押上了一輛馬車,馬車被黑布從裡面蒙着,看不清外面的情景,這一路上她也不怎麼敢鬧,一路十幾天加速,才真正的到了地方。
她下馬車的時候依舊有點戰戰兢兢的,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被什麼人綁了。
這一路被帶上堂,直到看到如貴妃的時候,她才恍然大悟。
麗太妃動了動脣,看着如貴妃身邊守着的許多侍衛,便道:“……是你。”
“是我,”如貴妃道:“坐吧。”
“你爲什麼劫我過來?!”麗太妃道:“有什麼目的?!”
“目的?”如貴妃淡淡的道:“只是不想看着先帝的妃嬪死在宮外罷了,你一個女流之輩,若一個人在宮外生活,不需要很久時間就先受不住死了……”
“我以爲你對先帝沒有半絲情份,你竟還在乎他的妃嬪?”麗太妃道。
“說情份太誇張了,與其說與他有情份,不如說,我對你比較有興趣,”如貴妃道。
麗太妃額上的汗珠都下來了,道:“北廷宮中有你的人?!”
“不錯,”如貴妃沒有否認。
“蓮妃也是你派去的吧?!”麗太妃道。
“沒錯,”如貴妃直接承認了。
“你真是處心積慮,”麗太妃苦笑道:“看來你是不準備放我走了。”
知道了這麼多秘密,她哪裡還能再走得脫身?!
麗太妃知道這一點後,反而淡定了下來,道:“我不過是一個死掉的太妃,你想利用我做什麼?!”
如貴妃示意了一下,立即就有侍衛放了一疊上好的紙,以及筆墨在她面前。
麗太妃只聽到她道:“許久沒回宮中,如今換了一任新帝,就怕宮中殿宇的地圖和構造有所改變,所以,還請麗太妃仔細回憶,換出一些新的改動後的地方來,還請越準越好!”
麗太妃沒有動,她細細的看着面前的這筆紙,筆是細毫小毫,可見是打算小細節都不打算放過的,是讓她細畫出來。而紙不是一小張一小張的那一種,而是摺疊的可以輔張開的大紙,可見是讓她畫的範圍越大越好。
麗太妃汗都下來了,渾身僵硬。
如貴妃道:“這法子,還是從晉陽學來的,聽聞晉陽拿下三郡時,你知道他們晉陽派出去了多少畫師嗎?!每一個街道,每一座民宅,所有的細節,晉陽全部都沒有放過,全部畫了下來,這份功底,前所未有,所以,想要拿下洛陽宮城,完善地圖是必要的,然而我現在人手不是太夠,所以,只能物盡人用,人也儘量用了……還勞麗太妃幫這個忙。”
麗太妃聽出來了,道:“據說前太子手上有洛陽宮城的地下圖,原來是真的,你也是知道的吧,不然當初你怎麼逃得出去?!若不是從密道走了,想要插翅離開京城,那絕無可能,你要這個圖,還是很想盡快佔領宮城,對嗎?!”
“新帝登基的時候,派人在宮中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密道的入口,可見此密道之隱蔽,前所未有,你打算從這裡攻入京城嗎?!”麗太妃道。
“有備無患,當然有早做準備,”如貴妃笑了笑道。
“你好深的心機啊,那蓮妃進宮的目的,也是這個嗎?!”麗太妃道:“可惜女人善意氣用事,只怕她要令你失望,她愛上新帝了……”
她看着如貴妃的表情,試圖在她臉上看出破綻來,然而如貴妃卻半絲也不動容。
“一個長的英俊,高高在上,自有帝王風範,一個生的貌美,正是乾柴烈火的年紀,怎麼能不出事呢,只怕算計的再多,也算漏了感情,你不怕蓮妃背叛你嗎?!”麗太妃道。
“送她進宮,我就沒打算只從她一人身上得到什麼,宮中的事,她知道的不多,”如貴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