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諸位大臣見他如此冷靜,彷彿吃了定心丸,都匆匆的領命出宮了。
“御膳房總管呢,帶過來……”太子淡淡的,冷靜到一種可怕的地步。
御膳房總管白着一張臉,嚇的腿直抖,跪在地上,連個詞也說不完整,“參,參見……殿下……”
“這下只怕要勞煩總管大人了,”太子笑着,十分和藹,道:“外面的事不用你,你立即調遣所有你的人手,生起炊煙,做飯吧,只怕這一仗過後,有大宴,還有加餐,宮中人也需要吃飯的……”
“是,是……”御膳房總管似乎嚇的一跳,沒想到他提出的是這樣的要求,蒙了過後便反應了過來,立即應了。
“你與公主關係甚好,公主待你不薄,還與了你火鍋樓的分紅,你可千萬不要讓她失望,”太子道。
“是。”御膳房總管就算平時溜的飛起,馬屁能拍的上天,此時嘴巴也像鈍了似的,什麼也說不了了。
他起了身,小心翼翼的回去了。
很快,整個宮裡都飄起了飯菜香味,似乎在雜亂的宮廷之中,一片廝殺之聲中,顯得如此的不合時宜,可是,卻莫名的叫人心安。
太子道:“號令三軍,仗後加餐,請他們務必早早定局,早早吃上飯!”
“是!”剩下的副將等人突然信心大增,依言一一去了。
而太子卻像執掌棋子的棋,對局中十分有把握,也許他沒把握的只有路遙了。他面上鎮定,心中卻一直提着,七分是爲着路遙,三分是防着有什麼他沒有預料到的變故。就算他掌握了所有的信息和資料,他也很害怕出現措手不及的變故。
他的內心遠沒有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表情那麼平靜。
小太監匆匆的過來了,卻沒有公然明言,只是附着他的耳朵道:“殿下,王謙不見了,明明一直緊密看着的,可是就這麼不見了……”
太子面色不變,心中沉了沉,臉上卻還笑着揮了揮手,似乎一切盡在掌握,能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太子安排好了事情,只等消息了,便走向了後殿。
林皇后人濛濛的,道:“……太子,爲何要令人生炊煙,萬一百姓以爲宮中失火,亂起來怎麼辦?!”
“無妨,炊煙與火光是不一樣的,”太子道:“有炊煙,百姓才能心安,京中人心纔會穩固。”
宮人聽了立即升起股巨大的敬佩之心。
這個太子,此舉,可以說是攻心了。
“母后安心,我們一定能贏的……”太子道。
“皇兒還疼不疼,趕緊休息一下才是正理。”林皇后心疼的道:“皇兒也太不顧身體了。”
“這一切都是爲了林家,爲了母后,還有我自己,豈能不謹慎,”太子歪了一下,捂了捂傷口,道:“只是皮肉傷,沒有大礙,母后安心。若成,母后便能真正的母儀天下,貴爲太后了……”
林皇后口中乾乾的,她想說她是皇后不也是母儀天下嗎?!
可是見太子累的閉上了眼睛小憩,她到了嘴邊的話便說不下去了。
她心中擔憂着路顯榮,擔憂的要死,心都是提着的,外面一點小動靜,她都能一驚一乍的跳起來。
此時王謙早已經從宮中按着他計劃好的路線,逃到了京中,其中艱險也是不爲外人知,太子嚴防死守,他也是拼了全力才能脫得一線生機。
京中街上全是巡街之人,沒有一個百姓敢胡亂走動,地上有些血,有些流匪早已經被砍死了。
街上散發着肅殺。
百姓瑟瑟發抖,卻見沒有官兵來打劫,也沒有強盜再生事,漸漸的心稍安,可是聽着外面的廝殺之聲,他們還是很害怕。
王謙不敢着這衣物在街上胡亂走動,趕緊的打暈了一個兵士,換上了太子之方的兵服,打算這麼混着出城。
兩方人十分明顯,太子一方的人頭戴紅巾,殺氣騰騰,而真正留下來的被路顯榮放棄了的御林軍與城防營的人都已經成了他們宰殺的對象。
血流成河,註定的血流成河。
王謙心中提着,想出城去尋路遙,可是這出城只怕也極爲不易,他一路行的艱難,到處都能碰見官員,若不然便碰見廝殺。
好不容易躲過了一個官員的盤問,匆忙間便翻進了一進小院中,小院中的人有膽子出來院子了,雖然臉色還是很難看,卻是看向天空中宮廷的方向,道:“……爹,宮中有炊煙升起來了……”
王謙躲在暗處,一擡頭也瞧見了,頓時一怔。
這個太子,好手段,好策略,如此冷靜睿智,滴水不露。以後,只怕是真的大敵。
“宮中都按時做飯了,應該沒事吧,”小孩低聲道:“與平時做飯的時辰一樣呢……”
“咱們應該沒事的……”孩子的爹看了好一會兒道。
婦人還是有點抖,道:“要不要做飯吃?!”
“嗯,娘,我餓了……”孩子低聲道。
“那,那就去做飯,外面的事,應該沒事的,打不進來的……”男人道。
婦人應了一聲哄着孩子進去了。
男人道:“……就算打進來了,也要做個飽死鬼。”
但似乎語氣之中多了一絲篤定。
王謙才深覺太子的可怕之處,這一點,是璋兒欠缺的,太子心中有百姓,可是璋兒心中沒有。
心中有百姓的人,並不一定純粹,但他最擅長的可能是安撫人心,收攏百姓之心。
可是璋兒……
王謙此時涌生出殺意,真的很想進宮殺了太子,以絕後患。
可是想到宮廷森嚴,遙兒還不知生死,再加上局面混亂,若是沒了太子,路顯榮便贏了,只會出現更加複雜的局面,他又冷靜了下來。
此時不宜想以後,現在最最重要的是送遙兒回晉陽。
京城不能再呆了,遙兒若是再留下去,以後只怕半步也離開不得,這個太子大權在握時,哪裡能放得下路遙?!
現在混亂之局,危機中透着生機,是最好的時刻離開京城了。
此時不走,還能更待何時。
王謙見外面街巷上平息了,人似乎走了,便又匆匆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