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姿態放的很低,在王謙面前沒有一丁點官威。
王謙倒是老神神在在的,摸着鬍子唔了一聲,道:“宅上近日可平安?!”
“託王仙師的福,宅上一向平安,家宅安寧,平靜如水,但就是太平靜了……”王縣令道:“說起來,我與仙師還是同宗呢,也是緣份,還望仙師能指一條路,不要讓我這如死水一般的平靜……”
“大人所求可是升官發財死老婆?!”王謙一語道破。
“嘿嘿嘿……”王縣令搓着手,道:“仙師果然厲害,什麼都算中了。家宅平安是平安,但是你也知道,家中母老虎,真是厲害的緊,讓我想說服自己當個平凡的小官都不成。人家當個小官,升階無望,至少能左擁右抱,佳人在懷,可是我呢,哎,真是一言難盡,不光納妾要被管着,小丫頭一概不能近身,連身邊伺候的人,都是五十多的老媽子,喝杯花酒也要被管,與同知們聚一聚喝杯茶都要被管,人這一生真是毫無樂趣可言。”
路遙聽的噗哧一樂,禁不住嗞牙裂嘴的開始笑。
王縣令一怔,看着她,呆了呆。
“劣徒讓大人見笑了……”王謙瞪了一眼路遙,路遙立即收斂了。
王縣令笑着道:“沒想到仙師竟有這麼小的徒兒……”
“品質倒好,就是頑劣不堪,不服管教,與大人的老婆一般模樣……”王謙摸着鬍子笑着道。
王縣令恢復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樣,道:“說起我這個老婆,真是打不得,罵不得……哎,仙師可有法子能讓我管教管教她,讓她以後也收斂些,不要太管着我,哎,本來做官就毫無升上去的希望,倘若連這點子樂趣也沒了,真是一點意思都沒了……”
“升不上去?何以言此?!”王謙笑着道,“我看大人官運亨通,用心經營,並不是不能升上去,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王縣令吃了一驚,喜道:“可是真的?!”
“大人爲何斷言自己一定升不上去……?”王謙笑着道。
王縣令壓低聲音道:“仙師有所不知。第一,現在官場的水深,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這晉陽城富戶和鄉紳太多,我這個縣令又撈不了什麼錢財,沒有錢財往上面孝敬,真要升官的時候,誰能想得起我來,晉陽雖然地利極好,但是現在亂世,南北不通,很多生意也就斷了,總不能從民上面刮,現在都窮,真要逼死了人,我也於心不忍,只能得過且過也就罷了。第二,現在有人在圈地,晉陽也不例外……我雖是無用,只一個縣令,但也是有那麼一點潔身愛好,他們能跳入其中,我不想,我怕有一天追究起來,會被殺頭,所以……升官無望了,想一想也罷了,現在當個小官,安全,能保命。”
路遙聽着對這個王縣令的印象好了些,見他留着八字鬍,雖然圓滑,又膽小怕事,但是,外圓內方,自有原則,這樣的人,就算做點小壞事,但絕對壞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