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聽了直笑,心中卻有溫暖升起來,道:“吃完了就去你師父家吧,中午回來吃飯。”
路遙應了一聲,便去了。
馬氏從未有這一刻的安心,哪怕再苦,她卻知道,所有的生活,都是可以經營的,人際關係糟糕了,只要狠心捨棄了讓自己痛的關係,其它,哪裡還會糟糕呢。
路遙一步步的逼着自家人經營着,走過絕望,絕境,可是,到現在來看,卻覺得當初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的確定而堅定執着,正因有那一步步,纔有現在的生活,安寧,平和。如此的自由。
心有自由,纔有真正的自由啊。這份真正豁達的心態,正是路遙教給她的。生活艱難,可是如果心中裝了這些太多,反而會束縛住自己太多,有時候,人的心態一定跳出眼前的格局,眼前的很多小事,亂事,也就不放在心裡成不了心事了。錢氏在她心中的陰影,她竟覺得半分也不必在意了。
馬氏只覺得現在的自己纔算是真正的活明白了。
司雨龍神一肚子的不滿和怨氣,到城外時,無意中撞到馮璋以後,就全部煙消雲散了。
他藏在雲層中,心道,難怪此處的氣運如此逆天,原來殺神出世已有七載有餘,看他身上隱隱的竟然有帝王殺氣環繞左右,人間,怕是要落在他手上亂上一亂。
他頓時心慌慌的,哪裡再敢說什麼,也不敢靠近馮璋,忙躲入雲層不見了,等回了洞府,才恢復了心跳,待好友司風之神來時,便抱怨的道:“今日着實是晦氣,竟撞上了那個殺神,明明已經成了凡人,卻也不像是好惹的主,一身的殺意,嚇人的很。”
“就算成了凡人,也並非你我能惹得起的,當年他怎麼殺入上界成神的,你不知,他是個能將上界重新編序,佔得一席之位的人,這樣的人,豈能小覷,就算成了凡人,也是你我不能惹的……”司風之神嘆息道:“若非他無意天帝之位,只怕在天帝位上的人還會不會是現在這位,如今他到了人間,怕是人間會有一場浩劫……”
“對天帝之位都不在意的人,只怕是真的要亂上一亂了……”司雨龍神道:“以後人間還是少去,免得碰上他,我可不想被他盯上,被他扒皮抽筋。”
當年殺神在上界所做過的事,墮過的神,數不勝數,到現在,上界都對他心有餘悸。
想過之後,又覺得慶幸,道:“……幸虧我沒拿那個來歷不明的凡人怎麼樣,看得出來,這個來歷不明的得天道庇護的凡人,怕是與他有什麼聯繫。”光想一想,頓覺又一陣害怕。
司風之神道:“凡界之事不歸你我管,以後,你少去吧,既是天道縱容,又與那一位有關,誰敢惹他,就怕他真的將雨表弄的一團糟,你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不算你失職,與那位有關的,連天帝也從不過問,你我,不過是小小司風雨之神,算得了什麼,當年那一位所殺之神,所墮之神,哪一個不是真正的大能上神……”
司雨龍神一聽,頓時一陣懊悔竟然在凡人面前露了相貌,一時之間,便捂住了眼睛,道:“……完了。”
司風之神笑了笑,勸慰道:“你也莫要太緊張,人間怕是要好一場亂了,以後咱上界避一避風頭也好……幸爾你如今得了消息,不然上界如那妖界一樣也要去人間搗一回亂,只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願妖界的衆妖不要碰上那一位,否則有什麼下場還真不好說。
就算那一位現在成了凡人,其逆天氣運也是不可忽視的。縱有妖神在天,也拿他完全沒有辦法。妖或神,都不得不避其三舍。
如今,慶幸自己的同時,也暗自有點興災樂禍於完全不知情的妖界衆人們。
路遙翻着易經,低聲道:“這個世上,竟然真的有神……”
王謙聞言笑了笑,道:“你已經見過了,還要懷疑嗎?!”
“我只是好奇,人與神的界限在哪裡,”路遙道:“倘若人間之事都歸上界管,那神是否可以隨意撓亂人間之序?”
“你若好奇,我便與你說一說神的起源,雖然上古神話已經年久失傳或失真,可是,起源還是有其說法的……”王謙道:“綜合成一句,只有一句,六界之隔,大道三千,全被天道所制,神也好,人也好,各安天命。”
“天命……”路遙笑了笑,道:“我突然想起來,曾在我們的世界,有一位偉人,曾在建國後的十年之中製造了一場浩劫,他打砸了所有的神像,以及其它所有,我現在有點好奇他在死去後可會有所懲罰……”
說罷不禁笑了,道:“正因爲他,正因爲這一切,我才成了無神論者……”可惜現在這一切,全都要被推翻了。
“既是偉人,便得其理。”王謙笑道:“人王若怒,神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看她似乎在思考,王謙便笑問道:“你是否擔心人們太過信神?!”
“嗯。”路遙道:“連孔聖人都說,敬之畏之,避而遠之,我只是還弄不清這其中的界線。”那個龍神的出現,對她的世界觀衝擊太大了。她到現在還沒有理清這一切思緒呢。
“聽聞那拜神教已經有教衆過萬人……”王謙道:“你多慮了,人王怒,神會避鋒芒,況,教爲皇權服務,從來未有過皇權爲教服務過。”
路遙聽了似乎鬆了一口氣,笑着道:“也對,古代並未有歐州那樣的傳統,皇權與神權並立治天下。”
見王謙露出好奇的眼神,路遙也並未多做解釋,只是笑着道:“忘記了龍神的事吧,只當做了一場夢。倒是拜神教的事,還真要多加註意。過萬人,不是一個小數目了,他們若再發展下去,朝廷必定要派人鎮壓。”
“最大的可能是派地方府兵,晉陽離西北很近,很可能會動用到晉陽府兵,或是,拜神教會往晉陽發展而來,近而波及到晉陽城,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好事,”王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