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所爲,是百年大計……”齊尚書一拜,道:“公主放心,老臣一定竭盡所能完成公主之志。”
“老大人萬不可如此,不是說過不要這些繁文縟節嗎,你若這樣,可折煞我了,”路遙笑道。
“一個國家,沒有一箇中心的指導思想是危險的,如今這就是了……”路遙道。
不知不覺便說的晚了,路遙看月亮都上來了,便道:“我得回家吃飯去了,家裡人估計還在等我,老大人先歇着吧,此事慢慢來,不急於一時。”
齊尚書並不多留,忙送出來,看她上馬車帶着人走了。這才匆匆的進了屋,對老黃道:“把燈挑亮一些,放在電燈邊上,我要深夜苦讀……”
老黃無奈,道:“公主還囑咐老爺不要看太晚的書呢……”
“這可是聖賢之書,豈能不深讀?”齊尚書道:“快,”
老黃道:“那三更前可一定要睡了,不然公主若知道了,一定要怪我的……”
之前隨着晉陽的發展,齊尚書也漸漸的覺得好像催生了不少的資本家,但是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以及可能會發展的危險,只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而隨着看了這些社會規律的真理之書的引導之後,他才明白,這頭正在成長的猛獸到底有多強大。
它很強大,而如此政權體制不能駕馭住它的話,將來,它會反噬掉體制。
而這些指導的書本,正是揭示了一個最重要的東西。
在順應這種發展順勢和規律的情況下,加以引導,壓制,才能真正的掌握龍頭和舵手,將這個國家帶入一個全新的進程。
齊尚書隱隱的知道,資本這個東西,如同一個幼兒,而它朝着好的方向,還是壞的方向發展,就看他們這個國家能不能有這個能力,給與正確的引導了。
他知道,掌握的這個規律便一定能駕馭着它,朝着更強大更富的方向而去。
而他現在急需要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不光他一個人要知道,全九州的人都要知道……
路遙回到家,王謙道:“談完了?!”
“嗯。”路遙笑道:“我覺得璋兒現在大清洗一些大地主和世家惡霸,是好事,以往總覺於心不忍,現在重新洗牌,以後就沒了後顧之憂。這些人就是附在百姓身上的蛆,該清除纔是,不然以後會在百姓身上繼續吸血,只是轉換了一重身份……”
王謙笑道:“想通了就好,回去吃飯吧,都在等着你呢……”
“嗯。”路遙笑眯眯的,笑容裡多了一絲其它的更溫暖的東西。
一家人等到她回來便開飯,有人等着的感覺真的很好。
用完了飯,大丫拉着她道:“有沒有感覺娘今天還是不大對勁?!”
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女孩子本就細心,雖然在飯桌上有吃有喝,有說有笑,吃的很盡興,然而,大丫還是感覺出來了。
路遙道:“今天可有什麼人來過?!”
大丫神秘兮兮的道:“我去問問……”說罷便去問那家中的兩個小丫頭。不久便跑回來,道:“果然,我就說娘今天不高興呢,原來是外祖母來過了……”
“大過節的,她又跑來做甚?!”路遙擰眉道。
“添堵唄,還能爲着什麼?!”大丫不樂意的道:“娘不見他們,想的慌,見了心裡又膩味的慌,也笑的勉強,真是難爲她了。”
路遙正想說話,大丫突然道:“遙兒,你說爲何大人們這麼麻煩?!”
“這是怎麼說?!”路遙愣了一下道。
“感覺大人們的事情好複雜啊,孃家,婆家一堆瑣事,若是相處的好便罷了,相處不好的,天天吵架罵架,若是丈夫體貼也就還能忍一忍,可是這世間又有幾個丈夫真正體貼的呢?!就算是李嬸子王大娘她們也是常常罵她們的丈夫,強勢過了頭,才能得幾分尊重,”大丫道:“真正關係好的,像爹孃的,又能有幾對呢?!感覺好沒意思……”
路遙聽她說話倒覺出她有幾分厭婚的情緒來,便道:“爹孃關係好,你卻能客觀的看到別人的關係的對比,這份觀察力就不錯。只是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家務事一堆,感覺能將人的精氣神都給耗幹了,我不想這樣過日子,”大丫道:“日日在這種生活中消磨,真是沒趣味的緊……我看這世間真是奇怪,非要湊成一對對的過活,一個人活不也挺好的嗎?!非得將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相互敵對,消磨,消耗,我看這不叫過日子,倒叫熬人幹。”
路遙噗哧一樂,笑道:“你倒是挺會總結。”
“本來就是嘛,我們家算是好的,爹憨娘善,你看看別人家嘛,性情好的,成死人了,搓磨的進了墳墓,或是瘋或是傻,真活下來的,都是潑婦一樣的,費了多大的勁,立足一個家裡,才能活下來,我想一想都覺得心酸,遙兒,你說世上的人就得該這麼活嗎?誰規定的?!”大丫道。
“沒有誰規定必須這麼活,以後隨着經濟的發展,像以前抱團式的大家庭都要解體了……”路遙道:“以前是家族式的來抵禦風險,而家族內部又是一個爭鬥的是非場。可當經濟越來越好時,越大的家族,解體越快……”
大丫聽了若有所思。
路遙可怕她真的說出不想結婚的話來,便笑道:“這件事,你好好思考便成,以後你想要選擇什麼樣的生活,自己說了算,但是,絕不能再這樣沒有經過嚴密思索的情況下,隨口一說,當你成年,能負擔自己所選擇的時候,你無論怎麼選擇,我都支持你。”
“嗯。”大丫鄭重的應了,又道:“外祖母管的太寬了,怎麼辦啊?!”
路遙笑的有點冷,道:“明日我便去拜訪一下外祖父。”
“咦,不直接拜訪外祖母嗎?!”大丫道。
“與後院婦人對話,掰扯不清的,說輕了,達不到目的,說重了,她又會怨恨上娘,還不如與外祖父說,就算他不高興,男人家終究是悶在心裡,不好與我一個小丫頭計較。”路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