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暴雨將至 六、接觸(下)
提到陳素,發現女騎士觸動很大露出了悲傷的神色,自以爲發現了突破口的溫德,連忙再接再厲的說道:“如果你真的跟陳素關係密切的話,就更該把你所知道的事情統統都說出來啊!你知不知道,我那兩位同伴,本來就是爲陳素的死而來的……全是因爲你在這邊不停的出現,才讓他們不得不先把注意力放到你的身上,而對陳素有所忽略的?!”
他一心以爲,這樣也許會讓女騎士的態度有所鬆動。最起碼的,也該配合着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講述出來纔對。
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聽到這話,女騎士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居然毫無徵兆的就將手中長槍一挺,厲聲道:“閒話休說,就先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吧!”
溫德吃了一驚,完全跟不上女騎士這莫名其妙的思路,“……你這是什麼意思?”
女騎士冷笑,“你們不是想要取得我的信任嗎?那就證明給我看看吧!”
“取得你信任……倒先要給你打上一場?”溫德愈發不能理解,“這兩者到底有什麼關聯?”
“言語可能會是假象,樣貌也可能只是種僞裝,但唯獨自身的本事是做不得僞的!想讓我相信你們,至少也得讓我清楚……你們的力量究竟是源自哪裡的吧?”
女騎士想要交手,居然還能扯出這樣一番“道理”來,溫德真的是吐槽不能,“……你這邏輯也太……”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旁貞德居然就很認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最快了解對方的一種手段呢!”
“……貞德怎麼連你開始湊熱鬧了……”
溫德開始頭疼起來,還在想該怎麼才能阻止這荒謬的事情。那邊貞德跟女騎士,已然將他撇在一旁不再理會,自己商議起來。
女騎士看貞德沒有坐騎,將銀槍搭在馬架上就欲翻身下馬。卻又被少女攔住,“不必如此,對於馬戰也並不陌生呢!”跟着就回頭來看溫德,“我需要你的幫助。”
溫德本想拒絕,可又架不住少女目光堅定沒有一絲遲疑,他嘆了口氣,低聲問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啊?”
“我不知道。她是個很厲害的對手,無論是勝是負,結果都是大有可能呢。”這樣說着,貞德嘴角卻又有着明顯的笑意遮掩不住,“不過我又很清楚,我很希望能跟她公平比試一場呢!”
少女要強的好勝心已經非常明確了,溫德也只能遂着她意去行事,輕聲叮囑道,“不管怎麼樣,請務必小心一些。”跟着就將獨角獸艾瑪召喚了出來。
這隻蕾絲邊的拉拉終究還是成了溫德的仲魔,可對此契約,簽訂的雙方卻又紛紛表示不舒服,實乃不得以爲而爲之的一件事情。
鑑於獨角獸對男性一貫的輕蔑態度,溫德實在是不願意留她在身邊給自己“添堵”;而同樣的,艾瑪也一向認爲,溫德就是妨礙她與少女間“純潔愛情”的最大“元兇”。
他們兩個本來就是毫不搭界的,只可惜又因爲貞德的緣故,而有了這樣一個讓人無法割捨的“共同點”。
於是等到溫德這次打算遠行,出於戰力提升方面的考量——不管性取向如何,傳奇生物獨角獸終究是了不起的坐騎,以及艾瑪對貞德的無法割捨……他們兩個到底還是捏着鼻子,簽訂這份事後兩人誰都不願意承認的“仲魔契約”……
艾瑪甫一出現,立馬便甩開溫德貼到了少女的身邊。對面女騎士見了,也忍不住稱讚了一聲,“真是了不起的神駿。”
獨角獸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洋洋自得,“那是當然的!”貞德也笑着應道:“謝謝,誇獎。”
跟着翻身騎上艾瑪,也不用指示,獨角獸便自動調整位置面對了女騎士。少女將劍遠遠一揚,行了一禮後示意道:“請小心了。”
“不必客氣。”女騎士用槍還了一禮,眉毛卻又微微皺了起來,“不過我的兵器還是略佔些便宜。”
“不妨事的。”貞德含笑搖頭,目光跟着一凜,再次強調道:“請小心了!”說着雙腿輕輕夾了下馬腹,便率先向着女騎士衝了過來。
貞德跟女騎士相距本來就算不上遠,不過二三十米,獨角獸又是何等的神駿。以她的速度,自是說話間便已經一蹴而就。那邊女騎士雖是早有戒備,可在這電光石火間,也實在是無法像獨角獸那樣,讓自己的坐騎也跟着跑動起來。
就只能靜待不動,以逸待勞。
她見貞德從對彼此都有利的右側直插過來,眉頭輕輕一挑,說了聲,“來得正好!”跟着手中銀槍一挺,仗着兵器有利,搶先向少女刺去。當下銀槍槍尖上下翻飛,幻出寒光點點;槍纓隨風飄飄,宛如瑞雪紛飛。
女騎士只此一招,便展示出了她那超凡出衆的技巧來。她手中那杆銀槍,竟是幻化出了無數條虛影,只將貞德全身上下都盡數籠罩了進去。就是一旁溫德見了,也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若換了他易地而處,怕是除了馬上抽身而退,再也想不出第二個應對辦法。
可對此貞德卻又渾然不懼,她目光如梭,頃刻間便將女騎士的長槍虛實看得通通透透,凱歌旋即砍出,所向者正是銀槍的正體所在!
少女不僅看破了女騎士長槍的虛實,這隨之的一擊更是毫無保留的,直截了當的就將霞光斬使將了出來!
貞德跟女騎士的實力對比,依照她們的自我評估也在伯仲之間。究竟誰稍強又誰稍弱,如今尚還不得而知。可貞德仗着衝鋒過後,在加速度與附着力量上對比靜止不動的女騎士有着巨大的優勢,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她打算以力破巧,直接將這份優勢化作上風。
可對於貞德的心思,女騎士也如岸觀火,心知肚明。當下並不硬接,銀槍順着凱歌劍勢便往後轉回。應變之快不必多說,刺擊與避讓間的銜接,竟也渾然一體,毫無破綻可言。
貞德一劍並沒起到意想中的作用,但也趁機拉近了她與女騎士間的距離。二三米遠,不止女騎士的銀槍可以如意施展,同時也到了她凱歌的攻擊範圍之中。
於是等到女騎士徹底讓開霞光斬一擊,銀槍由守專攻一記“鳳點頭”向着貞德頭頂虛點過去的時候。本來劍勢以老的凱歌,竟如枯樹逢春似的那麼順勢一滑,貞德竟就這樣別處心裁的,將劍尖也向着女騎士的脖頸直指了過去。
她們兩人這下,儼然竟是兩敗俱傷的架勢!
一旁溫德看得,心都不禁提到嗓子眼了。可對敵的雙方,貞德、女騎士兩個居然還嘴角含笑,似是對此混不在意。
等到銀槍與長劍即將命中對方那個間不容髮之際,貞德跟女騎士方纔不約而同的作出了應對。她們在躲閃的同時,不分先後的放緩了手頭的攻擊,並沒有叫銀槍與長劍落到實處。
可饒是如此,貞德盤起來的秀髮已然被槍風徹底打散。而女騎士的馬尾,也被劍氣割斷了一縷。
她們卻毫不在意,相視而笑,女騎士讚道:“出色的眼力,好凌厲的劍氣!”
“你也不簡單啊,槍技我自嘆不如。”貞德回道,又提醒道:“接下來可要小心啦!”
她們兩人的身影開始交錯,距離已然到了對貞德長劍更加有利的範圍。對此貞德當然不會錯過,當下輕叱一聲,凱歌就化出無數的劍光向着女騎士斬去。
這麼近的距離,女騎士的銀槍理論上應該施展不開纔對。可她偏偏又打破了這個常理。那把銀槍在她手中,應聲化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銀風,只將貞德所有攻擊都盡數當了下來。
一時裡,雖說女騎士是以防守、格擋爲主,可她偶爾作出的反擊卻也屢屢有着化腐朽爲神奇的攻擊——不僅每次貞德都不得不防,相應的節奏更也每每都會遭到破壞。
也正是因爲如此,優勢期裡貞德雖是在電光石火間一氣斬出了十數劍之多,可自始自終的,也沒能奈何女騎士分毫。
眨眼間她們兩人已經交錯而過,眼看着就將越行越遠。可就算如此,女騎士卻依然沒有罷手的意思。她馬身不動,自己卻擰腰將一記回馬槍向着貞德背心直攢了過去,“看槍!”
這槍來得毫不突然,溫德在一旁觀看也被唬了一跳。可少女卻似背後有眼一般,早在女騎士大聲示警之前,便以相當花巧的姿勢來了個鞍裡藏身,不僅將女騎士這槍輕易躲過,右手交還到左手上的凱歌,數道劍氣斬出更還將女騎士所有的追擊意圖全部消於虛無。
至此,貞德與女騎士的第一次交手纔算結束。從她們開始動手到現在,時間不過短短的數秒鐘而已,可溫德卻有了一天一年那般漫長的錯覺不說;單是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們兩人竟也彼此交手了不下十數個回合!
效率高的驚人,她們兩個更還因此而興奮了起來。當下不約而同的調轉馬頭,眨眼間就又重新戰到了一處。
戰況之精彩、激烈,只讓一旁溫德都看得熱血沸騰。可像最初眼看着少女跟女騎士就要兩敗俱傷那種提心吊膽的心思,卻又隨着她們較量而漸漸少了許多。
溫德實力雖是遠遠無法跟貞德、女騎士相比,但跟少女相處的久了,眼光倒是也培養了出來。自然也就能看出,貞德跟女騎士雖然打的激烈,可實際兩人的殺心倒都約等於無。這場比試,不爲生死勝負,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較量而已。
更甚至,溫德還能隱約體會到她們兩人的心情——以貞德、女騎士這般強大的實力,能在裡世界中遇見一個跟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可謂實屬不易——她們也就因此而倍受鼓舞,歡心無比。
溫德自己也有過不少類似的經歷,遇見能力相仿的人的時候,也是會手癢難耐忍不住就想切磋、切磋,好好手談一局的。
可理解歸理解,貞德、女騎士的實力也在這裡明擺着的,她們就算只是比試,戰況也會顯得激烈無比。就算兩人都有留手,可難保不會發生個什麼意外。
所以她們固然開心,在旁邊看得操心的溫德,就忍不住想要吐槽:“……這算什麼,以武會友嗎?”
正想着,就聽“呯——!!”的一聲脆響傳來,再向前方戰場看去,就發現貞德、女騎士已經住了手。
貞德騎在艾瑪身上穩穩不動,可女騎士的坐騎卻是向後退了數步方纔止住身形。
看到如此,溫德不禁一喜,“是贏了嗎?”
可看似佔着優勢的貞德,臉上卻是渾無喜色,她看向女騎士,卻道:“我不是有意如此的,單論技巧我確實不如你……”
女騎士卻不以爲意,“對騎士而言,本就該與坐騎心意相通,同伴的力量自然也是自己的力量。你沒什麼可道歉的。”
溫德這才聽出來,貞德原來在艾瑪的幫助下,才稍勝了女騎士一招。同時又還發現,女騎士身上毫髮無傷不說,少女鎧甲的左肩處,卻是出現了一處破損。
照這情況來看,貞德竟是稍遜了女騎士一籌!
雖然心知這不過是場比試,勝負不能完全反應出她們兩人的實力,可溫德心中還是忍不住一緊。即擔心貞德落敗心裡不是滋味,又憂心女騎士會趁勝提出些過分的要求來。
正在焦急思索間,就聽女騎士笑了起來,“我能夠感覺的到,你應該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你也如此。”貞德笑着回道,跟着又微微皺起了眉頭,不無擔憂的道:“只是你如今的狀況……”
女騎士卻將手一揮,不以爲意的道:“不必擔憂,只要拿回那個,這些就算不得問題。”
溫德沒完全明白貞德所說的,女騎士的隱憂到底指得是什麼,可這話他到也聽明白了。當下心中一喜,“這麼說來,你是願意相信我們了?”
“確切的說,我是願意相信她。”女騎士毫不留情的向着貞德一指,卻又說道:“不過像她這樣的人也願意把你當作同伴,那麼我也就姑且信任你一回吧……”
溫德有點無語,可也不能跟女騎士計較,只能問道:“那麼……你究竟在找什麼?”
“這個等下再說。”女騎士卻又搖了搖頭,將銀槍放在馬架上,轉而取下了身後的長弓。溫德看得莫名其妙,就見她眨眼裡,飛快的射出了四五箭,分別射向了不同的方向,跟着就傳來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這是……”
溫德還在猜測,就聽聯絡器裡傳來了李浩的疾呼,“溫德你那邊情況怎麼樣?那個女人竟是將全部的監視器都破壞掉了!我們現在看不見你們那邊的情況了!”
“呃……不必擔心,我們這邊情況很好。”
溫德安撫着,可心中卻是犯起了嘀咕。在此之前,他就覺得女騎士對現實以及召喚師的處理手段熟悉的不可思議,可如今……更是再次加深了這方面的印象。
所以,等到女騎士對他手指點點,“我願意相信你們,可並不願意將這件事情傳的人盡皆知。在我們說起正事前,你先把那個也摘下來吧。”示意他把通訊器也拿下的時候。
溫德也不覺得意外,一邊依言行事,一邊就問:“這些事情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知的,陳素嗎?”
“是的。”這一次,女騎士總算沒有避諱的承認道。
溫德接着再問:“……你是她的仲魔嗎?”
“不,不是。”女騎士搖了搖頭,“陳妹妹身上有我覺得讚許的地方,但到目前爲止,她也還無法取得我的全部認同。”頓了頓,又道:“不過就算如此,我在很多地方也願意儘可能幫助她一把。就比如說,外面那些人所採用的防範流程,就是陳妹妹在我的建議下完善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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