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眉清目秀的士兵也算得上是英俊了,在我記憶中一直都是規規矩矩很有禮貌的,沒有什麼紈絝風氣,但是就因爲說出了一個名字,僅僅是一個名字!
現在我面前的已經是具屍體。
新納-粹的組織嚴密性由此可見一斑。
就在處理這些事情期間,那兩個士兵眼神中的恐慌依舊沒有消失,直到教授收起手槍命令他們開始清理那些腐肉纔算是好點——既然還要我們做事,總不會把我們殺了吧?
我用長矛把那堆腐肉扒開——在當中的夏耕屍消滅以後,腐肉上面那層代表生命力的白色光澤完全消失,幾乎是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中,變成一種過期果凍狀的黏糊物體。
開始的位置我還是記得,所以很快找到了正確位置,鐵矛在裡面左右一扒拉就明顯感覺到了那突兀其中的東西。我感覺這東西的大小,然後指揮約瑟夫他們與我一起在這堆大便中攪動,分層剝落一點點的弄開。
一個被黑紫色腐肉包裹着的東西最終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石板除了我估計沒人敢碰,就算教授在我後面激動得全身發抖也是一樣,嘴裡嘟囔着的話驟然停了,因爲激動而猶如公鴨子似的嗓子開始叫:“劉、劉先生,這是我們、我們尋找的?”
“恩。”我點點頭,伸手從約瑟夫手中接過另一個鐵矛,“你們讓開點。”
兩個鐵矛就像筷子夾着石板緩緩朝外移動,士兵和約瑟夫都迅速躲開——現在我算是高危人物,只要願意手這麼一抖就能把仨傢伙全部給毒翻。
就連那激動不已的教授也如臨大敵般朝後退了一步。
我把石板放在地上,伸手摸出符紙引燃三火扔上去,只聽一片嗶嗶啵啵的細瑣聲響,石板迅速把自己從腐肉中顯現出來!
那感覺就像從灰燼裡摸出了一個滿是油膩的玩意兒,本身抗拒着腐肉膿血,只要稍微藉助外力就從其中出來了。腐肉在我面前燃燒焦黑,隨後帶着咔嚓聲分成了兩半。
磨砂皮鞋一般的黑色石板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塊石板有着種不反光的黑色,外框是個葡萄藤樣式的波浪紋,四角都是捲曲的山羊角;就在山羊角下面有着幾道斜着的紋路,然後是一道道的浮點;石板的中間沒有所謂的圖畫,而是線條和圓點——感覺上是某個人隨意用指甲在上面隨意劃出溝壑,然後就這樣點了幾下而已。
但是這就是沙姆巴拉洞穴的地圖,世上唯一的一張。
我從灰燼中把石板扒拉出來遞給教授,態度算是明確了——我已經找到了石板,幫你們抓住了屍魃,任務算是完了。
“我的天,”教授從石板露面就沒有轉過臉,目不轉睛盯着直到石板到了自己手上,“太美了!哦,感謝祖先的保佑,感謝我們偉大的領袖指引,也感謝你…”身子朝我略略一偏,“親愛的劉先生!”
我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態度。尼瑪,明明是我找到的,結果在那貨嘴裡我還是排第三,還在什麼祖先和死鬼希特勒的後面。
教授還在絮絮叨叨感謝那諸天神佛順便咒罵以前的反對派,我實在等不下去只能告訴約瑟夫:“咳,你能不能給我說說,是不是這玩意兒?”同時我抽空看了看牆壁,就在那腐肉的後面。
約瑟夫沒答話教授卻聽見了——他轉過臉來哈哈笑着褶子都疊到了一起,“對啊,對啊,我想多半就是他了,和傳說中一模一樣…但是我們應該按照程序驗證一下。約瑟夫!”
他急忙走上兩步,從腰間取下水壺遞了過去。
教授把石板平放在地上,“劉先生過來一起看吧?”他舉着手中的水壺示意,“請你來見證這奇蹟誕生的這一天。”
“好!”我拍了拍旁邊和我一樣等着看結果的兩個士兵和約瑟夫,“你們繼續——把後面牆壁露出來,讓我看看這石板鑲嵌處的情況。”
“但是…”
“混賬!照他的話做!”教授在歡喜之中也沒有忘記開始的教訓,於是很嚴厲的把我說的話強調了一遍,“記住,這裡是劉先生做主。”說完笑了笑,跟他媽個基佬似的:“我要開始了!”
他手中的水壺慢慢傾斜,清水很快流到了石板上。
驟然,異樣頓生!
只見那石板上突然出現一股白霧,就像是冬季清晨池塘上面的凍氣般,然後石板的表面漸漸發白發亮,伴隨咔咔的聲音,那清水就這樣在石板上結成了冰!
不僅如此!那冰面逐漸發白,然後迅速吸收空氣中蘊含水分的氣體,在冰面上形成了白霜,把石板交映得猶如蘸糖鍋盔。
就在這時候我終於清晰的看見了山川河流:一道彎曲的河流從羣山中奔騰而下,然後順着山巒朝着右邊一拐,接着是兩座大山只見——我剛看到這裡,教授的柺杖在冰面上重重的一敲!
“咔!”
那冰塊直接碎成了片落了一地,黑石板又重新恢復了淡然就像是普通的岩石一般。
“哈哈,劉先生,這就是你不厚道了,”教授把石板夾在腋下,“你看,你居然偷看我們的秘密!要是你記住了,那我豈不是不能把你放了?”
這時候那傢伙還在試圖繼續忽悠我,這他媽是心理戰麼?
“教授,教授!”
約瑟夫突然叫了起來。
我和教授同時把注意力轉到了那石壁上,
腐肉已經從石壁上大片大片的剝離下來,露出那被腐蝕發黑的石牆,上面一個長條狀的凹槽明顯和石板的大小相仿,應該就是最初放置石板的地方了。
在它旁邊的牆上刻着的蚯蚓文顯然要粗糙很多,劃痕不深、文字不規整,應該不是出自工匠之手而是個人,也就是所索勒親筆。
教授仔細的讀了幾行不由哈哈大笑,“看不出來這索勒還是如此有意思的一個人。劉先生,你知道上面是什麼意思嗎?”他一字一句的讀道:“這是那傢伙的三戒四引——來,我給你讀讀。”
“指引之石不能被阿依汗(月亮)的光芒照射;不能觸碰先祖的靈魂;不能跨過金羊的頭頂,這就是這塊石板的忌諱——劉先生,你怎麼看?”
我微聳肩膀表示無所謂:“這個我倒是沒有研究,看你怎麼說了。不過我認爲這再怎麼都是種習俗,你到時候遵守就行了。”
“對對對,教授,”約瑟夫倒是出聲附和我:“這種東西總有點神秘的,到時候您小心點就是了。”他陪着呵呵笑了幾聲,估計也是進來之後把自己嚇着了。
“這點你們不用強調我也知道——好了,四引也給你們說說,免得到時候不小心弄上去了:看,這裡說的是有四種東西不能讓石板碰到…呃,要不就算了,回頭給你們說吧。”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看約瑟夫,其中自有深意。
這出爾反爾讓我突然就清楚了,這裡必然有幾種東西是讓石板失效的方法,而現在教授就是告訴約瑟夫不能讓我碰到,免得到時候把石板毀了可就難辦的很了!
“好了,我們回去再看。”教授很快收回目光笑了兩聲,“大家回去收拾東西,我們儘快離開這裡。”他話是這麼說卻沒有邁步。
與此同時約瑟夫一個手勢,兩個士兵和他手裡的槍都擡起指着我,他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劉先生啊,還是麻煩你在前面帶路吧。”
雖然是商量的口味,可那態度不容很堅決——其中的意思明白了:現在這石板是我們最寶貴的東西,但是有些時候又怕你順便毀了,所以現在讓你走前面免得偷襲我們,明白?
按照他們想的,我只要走在最前面被大家監視起來就安全了,保持一定距離可以避免我突然發難或者做點小動作。而且外面還有那麼多他們自己人,出去也有人提防,算是上上之選。
爭辯無用也就不必多費口舌,我笑笑,隨手撿起地上一盞燈就朝外走去。
我身後是約瑟夫和其中一個士兵都舉着槍,教授其次,最後面又是個士兵斷後,可以說我是什麼機會都沒有的。
走出這個籃球場大的地方,我心裡突然有了點模糊的感覺。
這是一種對危險的本能,就像動物躲避地震的先知能力,可惜我一時間抓不住究竟是什麼。
邊走着我就在腦海中邊迴響,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甬道口。
現在我們人少了軍用電筒用得少,不像開始的時候到處都照的雪亮,人影在甬道中隨着我們走路的節奏左右搖擺,搞的整個氣氛就像是船上一晃一晃的。
作爲最前面的人,我自然不會大意,手中的電筒也是不斷在牆壁、甬道頂、地面四處照射,手中握着殺神刃小心翼翼——我還是怕前面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狀況!
誰說原路返回就沒事了?
在甬道出來石臺的那裡我稍微停了停,用手電左右觀察有無異狀才繼續,但是出來之後我突然發現對面的石臺上居然沒有人!
教授留下的那個叫蘇西的女人不知道爲什麼竟然不在!
這是個機會!
現在約瑟夫和我拉開的距離大概是四五米,他們大概對蘇西太放心了,所以根本沒有想到對面居然會無人接力——這是個最好的時機,也是我動手的最後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