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缺的好兄弟,來頭比她還大,不過令女上峰寧紅魚安慰的是,胸沒有太大。
蜿蜒向上的玉石階梯,配上縹緲的雲霧,人走在其間,還真有一種乘雲而上的感覺。
這段登天路很長,按照屠夫的指示,季缺他們一行先鋒部隊差不多二十來號人,走在期間完全沒有回頭。
走着走着,階梯終於要到了盡頭。
盡頭處竟然是一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山林,山林裡還能看見一座廟宇的輪廓。
是的,之前的人蔘果樹裡藏着一座道觀,而如今這裡卻是一座廟。
繼續往前走,他們已可以看見那片山林裡破敗寺廟的山門。
它看起來是那般不起眼,卻又隱藏着這世間極大的秘密。
走近了後,季缺等人才發現一塊石頭上寫着“無根寺”三個字。
這座看起來破爛不堪的廟宇,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就像是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卻始終沒有嚥下最後一口氣。
上山的路早已被荒草覆蓋,數條五彩斑斕的大蛇在附近遊蕩,並不懼人。
越往山上走,四周的溫度就越低。
就像有一股無形的陰風颳在四周一般。
前方,那無根寺的廟門已近在眼前。
青苔遍佈的殘破牆壁,只剩下了半截的殘破廟門,就像是老人枯萎的牙牀,沒有一點生氣。
唐衣懶走在後面,林香織身爲貓貓,本能的害怕,也跟唐衣混在一起。
而季缺和女上峰寧紅魚選擇當先鋒中的先鋒,最先並肩進入了廟中,地上的溼泥混着青苔,踩上去有種踩在狗屎上的感覺。
從這裡看去,這依舊是一座很普通的廟宇。
這種破敗陰冷的廟,放在偌大的世間相似的能有成千上萬個。
可它就在這裡,在這處登天路的盡頭。
這廟是隨着山勢往上的。
廟門後是一個並不寬敞的小院,佈滿了枯葉和溼泥。
前方的大殿稍微大氣了一點,只不過塌了半邊不說,屋頂上更是長滿了荒草,看起來如一顆腐爛的巨大頭顱。
走在前面的人沒有放鬆警惕,畢竟這是傳聞中隱藏着巨大秘密的地方。
大殿內,藤蔓紛紛垂下來,如蛇一般。
不,真的有幾條褐色的小蛇藏在其中,眼神冰冷的吐着蛇信子。
大殿中間,藤蔓最爲茂密的地方,像是裹着什麼東西。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寧紅魚輕輕一揮手,元氣化劍氣,將那密集的藤蔓斬斷,露出了一片石材的灰色。
天光透過屋頂投射下來,映照出了一張斑駁的石臉。
整張臉依稀可見是觀音的形態,只是五官已模糊不堪,看不清它是睜眼還是閉眼。
最關鍵的是,它是倒懸的。
“菩薩倒懸?”寧紅魚挑眉道。
這倒懸的斑駁觀音,配上那如蛇的藤蔓,給人一種陰森可怕的感覺。
從這裡看去,就像是整個觀音已死,被人刻意吊在上面一樣。
不過兩人沒有過多耽誤時間,徑直往後院走去。
季缺沒有看見,在他們踏出大殿之後,一條毒蛇纏住了觀音雕像的脖子。
而下一刻,本來面目模糊的觀音像忽然睜開了眼睛。
那石制的眼眶中,竟然是人的眼睛。
每一隻眼睛裡詭異的有兩隻瞳孔,並排着,一時鬼氣森森。
本來寂靜的寺廟裡,逐漸出現了一些細小的聲音。
沙沙……
沙沙……
季缺和寧紅魚同時停下了腳步。
那沙沙的聲音不斷在寺廟中響起,季缺和寧紅魚並沒有停步,繼續往前走去。
前方寺廟裡的寮房,看起來最爲正常,實則最不正常。
它保存得相對完好不說,最關鍵的是,竟然有和尚不斷從中走出來。
這種地方冒出人來,總給人一種驚悚味道。
這些和尚面目不同,眼神呆滯,最關鍵的是,短短一段時間,這明明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已出來了上百個和尚,而且和尚還陸陸續續從中冒出。
季缺甚至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間寮房是活的,就像是巨大的子宮,不斷從中吐出和尚。
這些和尚匯聚在前面的後院裡,光頭排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照理說這和尚無止境的從寮房裡冒出,別說整個寺廟,這片荒野都該遍佈着和尚纔是,可是季缺他們很快發現,那羣和尚一旦被擠出了後院,就很快回化作一灘綠水。
院落外的綠水鋪成一片,跟沼澤一樣,上面散落着些人的頭骨,看起來鬼氣森森。
兩人再次回到了寮房門口,依舊是有容貌不同的和尚從中鑽出。
他們面色麻木,對英俊的季缺和美貌的寧紅魚視而不見,彷彿兩人是死人一般。
準確的說,這羣和尚才更像只有空皮囊的死人。
寧紅魚一揮袖,走出的和尚滴溜溜滾到了一邊,給兩人讓出了一條道。
季缺和女上峰走進了這寮房裡,第一感覺就是冷。
這屋子比想象中更冷,也比想象中更窄。
可奇怪的是,他們在外面明明能看到整個寮房的全貌,結果進來之後,整個空間反而變得狹長起來。
就像是一條隧道,隧道兩側又有很多門,門裡又是許多和寮房一樣構造的房間。
而那些和尚就是從這裡走出來的,無窮無盡。
一時間,不同的和尚從他們身邊走過,整個狹長如隧道的寮房一時顯得鬼氣森森。
兩人繼續往前走去,發現牆壁上的門越來越少,從中鑽出的和尚自然也少了。
牆壁上清晰可見的裂痕,從中呼呼的吹出冷風,像是會通往另一個世界。
兩人繼續擡步,幾乎同一時間,寧紅魚和季缺身上的護體罡氣涌出。
前方的空間,給人一種扭曲之感。
很明顯,他們接近了天宮的入口。
這裡的空間有些扭曲,時間說不定也有問題。
兩人繼續往前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
不過那扭曲空間帶來的扭曲氣勁,始終破不掉兩人的防禦。
就像是負重走了很遠一段路,這個時候,前方已能看見出口。
呼嘯的罡風從牆壁的裂縫中刮出,擊打在季缺和寧紅魚的護體罡氣上,帶起了燦爛的火花。
這扭曲的空間,如果不好好應付的話,會抹殺掉不少人。
破碎的牆壁上,隱約可見一些顏色豔麗的壁畫。
它們看起來很新,就像剛剛用染料塗上的一樣,可是它們卻很破碎,因爲整個牆壁都是破碎的。
這些壁畫中,依稀可見那些高大無比,服飾各異的身影。
季缺猜想,這就是那些住在天上的神仙吧。
隨着眼前的光影一陣變幻,季缺和寧紅魚已然來到了外面。
那裡,是一處亂石灘。
亂石嶙峋,雜草生長,和這人間的不少亂石灘並沒有多少區別。
就因爲太過尋常,才讓季缺和寧紅魚有些錯愕,有一種走錯地方的感覺。
他們以爲會看到一幕瑰麗無比的畫卷。
可惜沒有。
兩人繼續往前走,並沒有加快速度,中途更是分了些乾糧吃。
這片亂石灘走完了,很快迎來的就是一片荒原。
當看見這片荒原的第一眼,兩人才確定了此地的不凡。
兩個大如山嶽的人形骨架杵在那裡,上面掛着零星的碎肉,讓人感到說不出的震撼。
因爲它們實在是太大了。
人世間龐大的鯨魚和它們比起來都小得可憐,更何況這骨架還是人類的形狀。
也不知道它們活着時到底有多麼龐大威風,季缺不由得感慨造物主的神奇,心頭不由自主生出了一種渺小之意。
兩人向那巨大屍骸走去,走得越近,那種震撼感不由得越是強烈。
這種龐然大物,確實不是人類能輕易想象得出的存在。
它們更傾向於神話裡的物種。
這時,幾隻大如老鷹的黑鴉哇哇叫着,落在了那屍骸的骨架上,吃食起了那零星的碎肉。
結果它們剛一動口,一卷鮮紅如舌頭的東西就從碎肉裡冒出,把黑鴉吞了進去。
緊接着,那碎肉就不斷蠕動起來,就像是人在咀嚼食物。
一段時間後,一串白色骨頭從肉裡冒出,就像是人吃完肉吐了骨頭。
季缺和寧紅魚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這兩個巨人還活着!
它們雖然是剩下了龐大的骨架和零星的碎肉,依舊在找機會奪取周圍生靈的生命,以便甦醒。
只是它們太大了,不知道會花多少時間。
前方吹起了風沙,看不清前路。
風沙之中,兩人始終覺得裡面有東西在遊走,像是在窺探着他們,卻又一直無法確定。
結果這個時候,他們甚至已能聽見風聲中有人在竊竊私語。
前方,兩人終於看見了兩個人影。
他們並肩在一起,真的像是在說話。
季缺和寧紅魚沒有動用身法,只是加快了速度,想去看個究竟。
結果剛一逼近對方,就看到那兩個人飛走了。
是的,兩個人,一男一女,呆呆笑着,隨着風一下子就飛走了。
兩人飛走時的模樣,就像被風颳走的紙鳶一樣。
而如果他們真的是紙人的話,那剛剛的外貌實在也太傳神了點。
一時間,這個被稱作“仙界天宮”的地方,竟給人鬼氣森森之感。
於是乎,季缺和寧紅魚互相看了一眼,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等待後面的人過來。
前方確實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