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戶坐在那裡,說着話,彷彿一名判官,宣佈着這位嬤嬤的死刑。
嬤嬤初始神情只是陰沉,可聽到這位千戶大人口出狂言,要宰掉她的主子時,她的神情變得越發癲狂,質問道:“你知道你說的是誰嗎?”
“不過是一條老狗。”凌千戶翹起個腿,淡然說道。
“哈哈哈”
“老身就讓你看看什麼叫作神仙手段。”
話音剛落,屋子的嬤嬤身形一暗,竟憑空消失在了屋子裡。
她當時能大搖大擺的走進皇帝的御書房,儼然是靠着這種手段。
與之同時,屋子的陰影跟着出現了變化,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其間走動,卻看不清什麼東西。
一聲淒厲的破空聲響起。
坐在那裡的凌千戶忽然動了。
他一揮手,背後一把長刀就橫斬而出,帶出了一道弧形波紋。
唰的一聲,波紋瞬間被染得一片通紅,那是飛灑而出的血。
是有什麼東西被斬出了傷口,可屋子裡看起來依舊什麼都沒有。
陰冷的風在老舊的屋子徘徊,四周的陰影像是都充滿了惡意。
凌千戶坐在那裡,手指輕彈,指了一個方向。
幾乎同一時間,一陣哐哐哐的聲音響起,那是金屬的齒輪在轉動的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起,院子上方的土牆上不知何時架起了一張大弩。
從上方俯瞰,那隻大弩就像是一隻展翅的大鵬,給人一種兇狠無比的感覺。
八個煉體的凌家親軍扯動着大弩,手臂上的肌肉繃緊,線條明顯。
剛纔的聲音,正是這大弩在調整角度。
兩個呼吸不到,大弩上那支比長槍還粗的弩箭就轟的一下射了出去。
架弩的牆頭轟然坍塌,同時坍塌的還有凌千戶所在的屋舍。
淒厲的慘叫聲連着血水不斷響起,露出了一個個身形。
之前那消失的老嫗被弩箭紮了個對穿,正在不斷慘叫,而她周圍則有些染血的影子在蠕動,看起來如被剝皮的蟲子,很是悽慘。
凌千戶踩着軍靴大步走了過去,看着那被刺穿的老嫗,平淡說道:“花裡胡哨,有屁用,這就是那老狗教你的手段?”
說着,他就拍着那老嫗蒼老的臉皮,說道:“就你這種貨色還威脅陛下,那老狗是自己無能,還收手下沒人了?”
老嫗沒想到老君賜下的神通就這樣被破了,貫穿的疼痛讓她全身骨頭都如炸裂般疼痛,可聽到老君被辱,她一張臉瞬間猙獰起來,說道:“老君,老君,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着,她腦袋就扭曲起來,凌千戶一把捏住了她嘴巴,捏開,看着那條紅豔豔的舌頭,說道:“怎麼,怕得想自殺?”
“很好,我不介意讓你更怕一點。”
說着,他一把捏住了那舌頭,往外一扯,老嫗的瞳孔一下子因爲極度的痛苦變成了漆黑的兩個點。
凌千戶向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可這是形容他的殺敵摧城時的那份霸道。
可他對付敵人並不殘忍,而這一刻,卻將這老嫗的舌頭生生拔了出來,顯得暴戾無比。
這是他和陛下的決定。
做這種事是沒有回頭路的,他這麼做,就是要讓那什麼老君知道他們的決心。
人間的帝王不是能輕易侮辱的,即便祂們是神。
看了那死不瞑目的老嫗一眼,凌千戶擦了擦手,返身離去。
這個老嫗之前在皇宮裡有多囂張,此刻就有多慘。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凌千戶的報仇卻是不過夜。
這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皇帝陛下,以及整個王朝的意志。
凌千戶隨意的走在大街上,在臨近一個路口時,他擡頭看向了天空。
那是很高很高的地方,上面住的神仙可能也很高很高,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幾層樓那麼高。
他這些年可謂沒有敵手,倒很想見識見識這天上的神仙有什麼手段。
並且他的想法和陛下一致,不是等着對方找上門,而是先打到別人那邊去。
背上,那十把刀彷彿感應到了主人的心意,跟着嗡鳴起來,顯得很是興奮。
那位嬤嬤死了,死得很慘,當時凌千戶帶着人去的,並沒有什麼避諱,特別是對方被一支用來攻城的重弩射穿時,鬧出的動靜極大,所以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
季缺幾人也很快知曉了這件事,因爲有資格能讓凌千戶親自出手的本就沒幾人。
通過離王那邊,他們更是知曉了不少細節。
老君的手已伸到了人間,連皇帝的龍都因此慘死,後面來得這老嫗更是顯得不講道理,竟然想要一國帝王乖乖聽話。
換句話說,是想要皇帝直接當狗。
很顯然,這老君和嬤嬤是誤判了皇帝的脾氣,凌千戶的所作所爲,就是最好的迴應。
季缺等人自然是贊成這個做法的,沒有什麼莽不莽的,最好的防禦就是把敵人的全家都幹掉。
只是看得出來,這次老君的手法有點糙,甚至有些急切,所以顯得有些怪異。
縱觀歷史,異物會、天上的神仙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影響着天下大勢,可這影響更多的是暗流涌動,並沒有浮於表面。
而這次先害一條老龍,再派一個老嫗來傳話當狗的行爲,實在是有些睿智。
“是不是天上發生了什麼,讓這位傳聞中的老君把事情做得這麼糙,這麼急?”季缺分析道。
離王聽見這個說法後,說道:“你的意思是,天上局勢不穩?”
季缺迴應道:“我只是猜測。”
離王一拍自己渾圓的大腿,激盪起一片震顫,說道:“你猜得有理!”
說着,她就起身走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去找皇帝了。
如果說王朝註定了和天上的神仙不和,那隻能打,打得一方服爲止,甚至打得一方死爲止。
這麼多年來,天上的神仙只是在暗地裡推動天下大勢,並沒有粗暴的改變一切,這說明他們伸過來的手可能不夠粗壯。
神並不是不能戰勝的,無論是凌千戶之前斬殺了一些攔路的野神,亦或是當年的山流組織直接和神仙叫板,並殺死了一些神仙,都是最好的證明。
而如果真要打的話,那最好的時候就是對方內部最混亂的時候。
在你自顧不暇的時候捅上一刀的偷襲雖然在說法上不太悅耳,卻最是有效。
這樣的機會一定要抓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