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腿男已被季缺和寧紅魚這夫妻檔顛勺切菜的砍死,而那邊的陳老實雖然依舊靠着噁心人的心態和薛靈花對壘,可依舊有些扛不住了。
陳老實不是一般的五境本命境巔峰,他離搬山境大宗師只有一線之隔,換句話說,中間就只隔了一道膜。
可是他的打法,註定了他身上有多處暗傷,再加上年紀有些大了,體力不怎麼跟得上。
以往的時候,如果有季缺和寧紅魚打先手,他自然能找到機會定乾坤,可這到底是敵人的老巢,他一下子被拖入了持久戰,於是陷入了不利的態勢。
而眼前手持琵琶的薛靈花更是有搬山境宗師的實力,要不是他一直以防守爲主,又不斷偷窺影響了薛靈花的心態,他恐怕熬不到這麼久。
可是他的打法再怎麼滑膩聰明,經驗再如何老道,卻是真正陷入了困局。
那可怕的琵琶聲帶着鋒利的勁力,如洶涌的潮水向他涌來,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特別是這個時候,薛靈花已顧不得被這色老頭兒佔便宜,一邊彈着琵琶,一邊親自出腳了。
一條大白腿猛的一下踢出,直襲陳老實的面門。
看着那白生生的大腳丫襲來,陳老實表面依舊露出變態的模樣,心頭卻在叫苦。
這一腳他估計不好頂啊。
於是冒着內傷的風險,大喝了一聲“舌來!”。
嘩的一聲,陳老實嘴巴張得老大,一條舌頭猛的吐了出來,一下子變長變肥,啪的一聲抵在了薛靈花的腳板上。
薛靈花這沉悶的一腳竟然被抵住了,更讓她憤怒和頭皮發麻的是,陳老實竟然藉此發出了“啪啦啪啦”的舔舐聲響。
別看陳老實舔得換,那都是在強力執行戰術。
薛靈花噁心他,他就讓對方噁心得受不了,不然他將毫無勝算。
雙方體內的勁力以舌腳爲支點,正不斷角力。
可是這“指鹿爲馬”把舌頭變成這樣已夠陳老實喝一壺的,如今還要舔,實在是很艱難,以至於他臉頰通紅,額頭青筋暴露。
而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兩顆人頭杵在他身旁,嚇出一身汗。
結果他很快發現,這兩顆頭一個英俊非凡,一個姿色卓然,不是寧紅魚和季缺是誰!
這時,季缺觀察起了陳老實的舌頭,不禁問道:“指鹿爲馬可以到這個程度?”
寧紅魚說道:“按理說能行。”
季缺看了兩眼,說道:“尊者,你最近是不是溼氣有點重,這舌苔這麼黃。”
寧紅魚回答道:“這是溼熱和肝火過旺。”
聽到這裡,陳老實肝火都要衝破腦門了。
“唔唔唔唔.”(OS:別看戲了,幫忙啊!)
他一邊舔着,一邊發出了一陣怪叫聲。
季缺疑惑道:“什麼意思?”
寧紅魚錯愕道:“好像是說他扛不住了,要幫忙。”
“你這都能看出來?”
“因爲尊者哭了。”
這個時候,季缺這才發現陳老實眼淚花都出來了。
“要幫忙你倒是早說嘛。”
“唔!唔!唔!唔唔唔!”
下一刻,季缺和寧紅魚同時出手。
寧紅魚一刀斬向薛靈花的腳踝,只聽見嗤的一聲,她的刀鋒剛一切開對方的肌膚,就被狂躁的真氣衝得一個趔趄。
可見這薛靈花體內真氣的強悍和霸道。
老實尊者能用舌頭頂這麼久,也是恐怖如斯。
而季缺的手法要輕多了,甚至沒用刀劍,只是一手搭在了薛靈花的大腳趾上。
只聽見啪的一聲,薛靈花的大腳趾頓時貫入了腳中,就和季缺曾經敲進去的那些人頭一樣。
啪啪啪三聲,跟點鞭炮一樣。
薛靈花的腳趾又有三根被打了進去。
這時她再也忍受不住,大腳往前一踹,翻身飄在了空中,看起來仙氣飄飄,只是被打掉了四隻腳指頭的右腳在輕輕顫抖。
同樣在抖的還有季缺的雙手。
對方這腳趾的骨頭硬得可怕,以至於他的雙手也被反震得頗爲痛苦。
薛靈花飄在空中,腰肢如水蛇扭動起來,跟着妖媚道:“你好狠心啊,人家還想讓你生孩子呢。”
“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臉盤!”
寧紅魚人狠話不多,手一揮兒,手中妖刀化作了一條妖豔的紅光,直襲薛靈花面門。
陳老實剛把長舌頭捲進嘴巴里,喘了口氣,已然加入了羣毆的隊列。
季缺眉頭一皺,手腕上的劍鐲唰的一聲化作了一道流光,竄了出去。
在攻向薛靈花的時候,千姬劍差點和陳老實的本命撞在一起,緣於他們攻向的都是薛靈花的裙下。
兩柄飛劍和一柄妖刀化作了三條顏色各異的寒光,因爲速度太快的原因,空氣破碎,尾部帶起了灰色的湍流。
讓季缺來形容的話,那就像是三枚呼嘯而出的導彈。
Duang!
薛靈花右手在琵琶上猛的一撥,帶出一串飛灑的血珠。
與之同時,一道清光瀰漫而出,將血珠捲成了碎末,形成了一個罩子,將她護在其中。
咚!咚!咚!
妖刀、飛劍先後和清光罩撞在一起,帶出了巨大的聲響,如晨鐘暮鼓。
清光罩晃動着,表面如有清水流過,可終究沒有被撞破。
陳老實咬着自己的長舌頭,一用力,身體不由自主震顫起來。
和他一起震顫的還有他的本命飛劍。
飛劍紮在清光罩表面,劍身不斷震顫往內鑽,就像是一隻蝌蚪要突破那層膜。
寧紅魚境界在這裡最弱,沒有任何猶豫,一直閉着的左眼猛的睜開。
本就鮮豔如血妖刀頓時變得更加妖豔,刀身溫度急劇升高,貼着清光罩的部分冒出了蒸騰的熱氣。
面對陳老實和寧紅魚的忽然發力,薛靈花感到了壓力,握住琵琶的右手越發收緊,指尖血流如注。
唰的一聲,季缺手一甩,千姬劍頓時折回到了他的手裡,圍繞着他手腕快速旋轉起來。
在很早的時候,他就研究過如何和千姬劍交流,這種交流不僅在於對方能隨他心而動,更在於達到更深層次的融合。
這種融合程度不再侷限於讓千姬劍“聽話”,而是你中我有,我中有你的昇華。
“小千姬,我要進來了!”
季缺閉上雙眼,體內的真氣如潮水般涌向了千姬劍化作的劍鐲中,帶出了蒸騰的熱氣。
與真氣一同進入的,還有他的精神念力,甚至是部分魂魄。
這種層次的交流,在一定程度上是要超過男女間的水乳交融的。
轟的一聲!
季缺的視線一下子發生了變化。
他發現自己來到了劍身中,或者說,是他的神魄來到了千姬劍內。
這種人劍合一的感覺實在是很玄妙,他只感覺身體變得格外輕靈和堅硬,彷彿自己是天地間最硬的那柄劍。
“疾!”
季缺念頭一起,千姬劍唰的一聲飛出。
只是飛出的不是整體,而是前端,緊接着是中段,最後纔是劍尾。
三段飛劍聲勢驚人,帶起了一陣刺耳至極的破空聲響起,連夜空中的風都被劍體絞碎。
咚的一聲,第一段飛劍如釘子般刺入了清光罩中,罩身震顫。
緊接着,第二劍紮在同一位置,帶起了如雷的炸響。
清光罩裂開,裂紋如蛛網般蔓延,薛靈花心頭大駭,而第三段飛劍在這時到來!
劈啪啪啪!
清光罩裂紋在這時蔓延到了極致,之後就是嘩的一聲化作了無數碎片,如打碎的玻璃。
三人的武器頓時不再受阻攔,往薛靈花身上竄了過去。
陳老實的本命劍率先抵達,砰的一聲穿透了薛靈花的下腹,入體之後,它更是在血肉裡不斷震顫,痛得薛靈花淒厲慘叫。
這邊的陳老實的飛劍震顫纔剛開始,那邊寧紅魚的妖刀已斬了過來。
妖刀切過肌膚血肉,如切牛油一般,其中帶着的灼熱力量,即便是薛靈花體內霸道的真氣都不能阻止分毫,如冰雪般消融。
不過她依舊沒有放棄,手中琵琶一個下沉,咚的一聲撞開了妖刀。
幾乎同一時間,琵琶音跟着真氣入體,將陳老實的本命飛劍逼出了體內。
薛靈花還來不及喘口氣,季缺的本命劍千姬已然到來。
只見撞在一起的三段飛劍旋轉着,帶着燦爛的星火,轉瞬合而爲一!
薛靈花搖擺着龐大的身軀,綠色髮絲飄蕩,青色的液體轉瞬從髮絲貫入她的軀體,想要快速治癒傷勢,結果這一剎那,深藍色的劍光已經貫穿了她的眼瞳,帶起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之後,被季缺高速駕駛的千姬劍在空中竄行着,因爲速度太快的原因,空氣中滿是劍影,以及摩擦空氣帶出的音爆聲響。
這聲音甚至壓過了薛靈花痛苦的吼聲。
“比我還快!”舌頭打架的陳老實滿臉潮紅叫道。
睜開雙眼的寧紅魚握着熾熱的妖刀,眼神複雜。
終究是被這傢伙超過了。
這個時候,飛劍誅邪的畫面到達了高潮。
嗡的一聲,漫天皆是劍影中,千姬劍回到了季缺的右手中,變成了一個又短又粗的古怪形狀。
是的,在陳老實和寧紅魚眼中,這玩意兒是又短又粗又古怪,而在季缺眼中,卻是一柄長相頗爲抽象的手槍。
因爲人劍合一的原因,千姬劍早已成了他的形狀,但劍也是有極限的,變成這模樣已不容易。
下一刻,他起身,轉向,背對薛靈花的同時,反手扣動了扳機。
嘭的一聲,“手槍”化作飛箭,把自己射了出去。
在這顆子彈和薛靈花撞在一起的瞬間,薛靈花整個靜止在空中的身體炸裂開來,似開了個彩帛鋪似的,紅的、黑的、紫的綻將出來,如煙花一般絢爛。
血肉組成的驟雨嘩啦啦灑下,千姬劍一個迴轉,圍着季缺旋轉開來,如白練一般,將那些飛灑而至的血肉隔絕在外。
鐺的一聲,當那血雨飄盡,千姬劍已然變成了劍鐲的模樣,扣在了季缺手腕上,乾乾淨淨。
因爲千姬劍的阻隔,季缺一身頗爲乾淨,而陳老實則被塗了個滿身血。
他看着季缺,張大着嘴巴,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不是我壓軸嗎?”。
作爲降魔樓的尊者,經驗豐富見過無數世面的前輩,更是三人中境界最高的存在,他理應是壓陣的角色,而之前的數次戰鬥,也是這樣的。
可是這一次,季缺完全代替了他的角色,他成打雜的了。
只能說此子恐怖如斯!
連陳老實都有些黯然失色,那寧紅魚更是差了一截。
他們看着那一片狼藉,片刻之後都笑了。
陳老實喜的是季缺青出於藍勝於藍,只能說降魔樓後繼有人,正道後繼有人啊!
寧紅魚喜歡的是,她向來是被這傢伙追趕的對象,如今要追趕這傢伙,感覺也不錯。
你上我下,我上你下,上下起伏,纔有激情和動力。
本來喧鬧至極的戰場變得格外安靜,唯有風吹過花海,帶起嗚嗚的聲響。
陳老實笑着笑着,忽然身體一僵,斜斜往下倒去。
季缺和寧紅魚圍了過來,關切道:“您老怎麼了?”
陳老實一臉哭相道:“疼。”
“哪裡疼?”季缺問道。
“哪兒哪兒都疼,可是又好爽。”陳老實一臉疼痛,一臉爽道。
“切!”
“靠,死變態。”
聽到這個答案後,季缺和寧紅魚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四周。
季缺走過那一地破碎的血肉,翻找了一陣兒,說道:“怎麼一點寶物都沒有。”
按道理這麼大一個BOSS被弄死,該爆點東西才行。
可惜沒有。
唯一引起他注意的就是那面琵琶,結果在之前的攻擊中已被他摧毀成渣了,沒有了價值。
寧紅魚回頭看了看下方,說道:“她的身家應該全在那黑色宅院裡,說不定有收穫。”
聽到這裡,季缺眼睛發光,說道:“那事不宜遲,我們快去看看。”
結果他話音剛落,寧紅魚同樣身體一僵,倒下了。
“上峰,你怎麼了?”
季缺手一伸,將寧紅魚摟在懷裡,一臉關切道。
寧紅魚一臉疲憊且又放鬆道:“只是太累了,想歇歇。”
可能因爲季缺出手太急的緣故,有一隻手剛好放在了她的屁股上。
即便隔着褲子,那觸感依舊十分清晰。
看着季缺一臉關切的模樣,她總覺得季缺在佔便宜,又不像是,而是純粹的關心。
陳老實躺在那裡看着這一幕,一臉痛苦又一臉爽道:“我降魔樓真是人才輩出,看來肥水也不會流外人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