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珍描述的那宅子就在眼前,當時他死的模樣,確實是一個被吸乾的人幹模樣。
陳竹等人推斷,這估計是個有道行的殭屍所爲。
他們曾經殺死過殭屍,道行淺的,那基本是剛死不久,四肢僵硬,一蹦一跳的,而道行深的,死而不僵,很容易混跡在人羣中。
而它們共同的點就是吸人血,讓人變成人幹,道行更高的,甚至能把人變成新的殭屍。
丁珍並沒有變成傷人的殭屍,只是已成人幹不自知,這說明殭屍道行中等。
於是陳竹三人判斷,以他們的實力,應該能嘎嘎亂殺。
和丁珍描述的一樣,這宅子看起來頗爲老舊,並且和周圍的建築有些格格不入。
因爲它太考究了些。
無論是雕着精細花紋的門楣,亦或是門前那爬了半邊青苔的石獅像,都不像是一個偏僻村落該有的宅院。
就像有人把它生硬搬到這裡來的一般。
靈玉大和尚甚至覺得,它更像是一個本該在地下的陰宅。
砰砰!
陳竹走上前去,敲響了房門。
結果吱呀一聲,宅門都被他的大拳頭砸開了,都沒人應門。
既然沒人應門,三人只能客氣的自己進了宅子。
和死去的書生丁珍描述的一樣,這宅子不小,進深頗深,看得出來當初修得也很考究,只是太過陳舊,又沒人維護,野草和綠苔分佈其間,顯得鬼氣森森。
這時,已是靈玉大師走在前面,陳竹和王花走在後面,互成犄角。
總體來說,他們三人裡,靈玉大和尚是最抗揍的,通常這種探索任務就是他打頭陣。
這宅子不清楚是幾進出,總之給人一種院落很多,房間不少的感覺。
要讓陳竹三人找茅房,恐怕也不是一下就能搞定的事情。
根據丁珍的描述,那晚是村長招待了他,同時還有他的一個女兒。
可是現在半個人影都沒有。
三人轉了一圈,整個庭院馬馬虎虎都看了,最後來到了後院,依舊一無所獲。
這後院是一面坍塌的牆,牆上爬滿了爬山虎,已經可見外面的竹林了。
“正主出門了,我們恐怕來得不是時候。”陳竹分析道。
於是三人決定守株待兔。
他們找了找,憑感覺找到了丁珍描述的那間客房。
老實說,他們並不清楚這是不是就是那間房,畢竟這裡大大小小的房間看起來都差不多,有時候會給人迷宮一般的感覺。
陰天,明明最多到黃昏時分,卻給人一種入夜般的感覺。
陳竹三人等得無聊,已準備吃點東西解乏了。
要不是這殭屍深淺還不是特別清楚,他們甚至想要來幾局牌九解乏。
陳竹一時想要尿尿,於是出了門。
他倒是不講究,直接對着外面院子就是一頓豪放的噓噓,然後鞋尖都被打溼了,忍不住在旁邊的雜草上擦了擦。
而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點很輕的聲音。
這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喘息,聽不真切,就像是遠處的風送來的,可一直都在。
於是他趕緊回到了屋子了,告訴了師妹和大師聽到的情況。
三人很快就出來了,在陳竹撒野的地方仔細聽了起來,靈玉大師甚至趴在地上仔細聽起來,陳竹沒好意思告訴他,他在那叢雜草上刮過打溼的鞋尖。
可不得不說,靈玉大師這地聽還是起到了效果。
“東南方向,並不遠。”
之後,三人便往東南方走去。
那裡依舊是一片連在一起的房間,牆壁上都是破洞,有的房間堆着黑壓壓的柴火,看起來十分壓抑。
而就是在這裡,他們發現聲音真的清晰起來。
那是一男一女的喘息聲,很容易讓人想歪。
陳竹剛一想歪,腦袋就被師妹王花抽了一耳光。
她的眼神很嚴肅,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你想歪什麼呢?真噁心。”。
陳竹一時無力吐槽。
你不想歪,怎麼知道我想歪了。
靈玉大和尚輕聲遲疑道:“聽起來像是有人受傷了,一位男施主正在給女施主救治。”
陳竹和王花互相看了一眼,不清楚這靈玉大師是真的沒有想歪,還是故意這麼說的。
那得什麼傷,治得這般氣喘吁吁的啊。
最終三人中間一間房間位置,發現聲音最明顯。
可是那屋子裡卻不見人影,聲音依舊有一段距離。
三人小心搜索了一番,然後在一個老舊的木櫃後面,發現了向下的洞口。
靈玉大師自然走在前面。
初入時,洞極窄,還很黑,洞壁溼漉漉的。
靈玉大師的光頭初始還有些光亮,到了後面一點光都沒有了。
那聲音一直在這洞穴中盪漾,陳竹和王花聽得有點臉紅,靈玉大師臉上則沒有太多情緒。
漸漸的,前方有了些微光。
那是一隻只紅燭點燃放在洞壁上,洞穴上方有的地方垂着紅紗布,以至於那紅燭的光芒都變得猩紅一片。
這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想到成親,可在這地底的洞穴裡,卻感受不到絲毫喜慶,唯有鬼氣森森。
前方,出現了一座石頭橋樑。
橋樑的石墩用紅布纏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披着紅衣的人。
靈玉大和尚三人沒有料到的是,這石橋下竟然真的有水,因爲環境太暗,一時還分不清深淺。
石橋之後就是一片較爲開闊的空間,而這片空間的盡頭則是一間小屋子杵在那裡。
從這裡看去,就像是那屋子鑲嵌在石壁上。
聲音正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看着這張燈結綵的打扮,靈玉大和尚才恍然大悟,輕輕用脣語道:“原來不是受傷啊。”
看着他一臉純真的模樣,陳竹和王花再次不知道他是真的現在才反應過來,還是裝的。
聽着那撩人的聲音,陳竹一馬當先,表示降妖除魔要緊,趕緊走在了前面。
那木屋子的門虛掩着,陳竹一下子擺好了姿勢,往內偷窺起來。
王花和靈玉大和尚如法炮製。
於是門縫中間,一下子多出了三隻偷窺的眼睛。
屋內依舊是紅燭紅紗,一片喜慶,令陳竹失望的是,他一眼望去的並不是想看到的場景。
屋內放着一盞屏風。
那屏風上畫着青竹墨梅,很薄,於是眼中的畫面就像是披上了一層紗。
那屏風之後果然是有一對男女在“忙活”。
男的從身姿和模糊的髮色來看,應該是死去的丁珍口中的村長,而那個女子應該是那天的女兒。
一想到這層關係,陳竹一下子竟興奮起來。
好傢伙!真他娘好傢伙!
如今這殭屍玩得真花。
這對男女一直在忙活,從屏風上的影子來看,兩人甚至還有互相撕咬的動作。
三人收身,確定了一件事。
裡面的果然不是人。
結果這時,靈玉大和尚和王花都一直盯着陳竹。
陳竹一臉詫異,表情表示——“怎麼了?”。
靈玉大和尚指了指他的右眼。
那隻他剛剛偷窺的右眼,眼皮上明顯多了一顆痘痘,俗稱“針眼”。
陳竹立馬錶示——“無妨,只是上火。”。
說着,他又伸着那隻眼睛去偷窺去了。
王花扭了他兩下,示意該開工了,他才戀戀不捨的將房門輕輕推開了一條縫。
期間,他推門時一直用真氣裹着門框,以便減輕聲音。
之後,這熱鬧的婚房裡,一下子鑽進了兩男一女,其中一個還是個大光頭。
這個時候,陳竹悄悄繞到了屏風旁邊,於是本來蒙着紗的影子一下子清晰起來。
他的慾望一下子減少了大半,緣於後面的兩人已徹底撕咬開來。
他們的撕咬十分原始,咬得對方皮開肉裂,卻表情興奮。
陳竹向王花看了一眼,兩人弓着身子,一左一右包抄了過去。
可能因爲太過投入,直至兩人靠近了牀邊,這裡面的兩個殭屍根本沒有發現異常。
下一刻,一左一右兩柄漆黑的鐵劍已被陳竹和王花握住了手裡。
這劍很窄,頗厚,上面有凸起的花紋,一眼望去,就像是個錐子。
上面的“人”繼續撕咬着,整個牀架一直在搖晃。
就在這時,那“村長”忽然停下了動作,鼻子動了動。
他們發現了異常,而幾乎同一時間,只見屋內的燭火一動,這村長和村長女兒一下子近乎睜不開眼睛。
一個碩大的光頭投射出的光線正中他們的眼睛,很是刺眼。
陳竹和王花一下子心領神會,手中劍猛的透過紗帳刺了進去。
咔咔兩聲,這一對殭屍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它們的脖子被刺了個對穿,胸膛也是!
兩殭屍掙扎着,一扭,堅固的大牀一下子破碎開來,陳竹和王花跟着一轉。
砰的一聲,陳竹的身軀徑直撞進了牆壁裡,碎石飛濺。
這兩廝好大的力氣!
雖然眼冒金星,可是陳竹依舊沒有鬆手。
兩殭屍剛想再發力,結果只見一條銅錢繩索纏了過來,將其纏得更緊。
緊接着,就是那刺眼的光頭忽的逼近。
“大威天龍!”
“老僧一眼就看出你倆不是人!”
只見靈玉大和尚猛的扯開了衣衫,露出了肩頭的紋龍,提着一根烏鐵禪杖就對着兩殭屍猛敲。
金石交擊的聲音不斷響起。
一段時間後,靈玉大師收手,念道:“阿彌陀佛,這兩位實在夠硬。”
只見他手中的禪杖已被敲扭曲變形,跟麻花一般,而那對殭屍也可以說面目全非。
它們身上纏着銅錢線,兩把錐子般的劍將它們捅了個對穿,腦袋被敲得開花,腦花都塗了一地。
從身姿來看,兩者真是越死越親密。
收拾完兩殭屍後,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陳竹用他背後的“黑棺材”一夾,就將兩殭屍收了。
“我說過吧,咱三在一起,絕對戰無不勝。”陳竹大笑道。
照理說,這殭屍一大一小,關節柔軟,剛剛甚至擺出過各種高難度姿勢,道行不算淺。
可惜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如果它們不是在“互相治傷”,也不會給三人偷襲的機會。
此間害人的邪祟一出,靈玉大和尚想收斂一點的,卻還是忍不住心情大爽。
這種降妖除魔的成功滋味,實在是很美妙。
三人一邊離開這巢穴,一邊互相誇讚起來。
“師妹伱刺得真準。”
“師兄你也不錯。”
“我倆算不算心有靈犀,妙手天成?”
“照我說,還是大師的光頭好使,直接給人晃瞎了。”
“哈哈哈,陳竹你也有這方面的潛質。”
“不了,我是有頭髮的。”
陳竹趕緊抹了抹稀疏的頭髮,讓它們在頭皮上覆蓋得更廣一些。
就在三人要上橋的時候,橋頭忽然冒出了三張人臉,嚇了三人一跳。
片刻之後,三人這才放鬆了下來。
橋那邊是三個女子,一箇中年,兩個相對年輕。
她們身着黑衣,在這昏暗的環境下,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三顆腦袋浮在空中,所以有些嚇人。
可看得出來,她們是活人,從腰畔的符匣來看,還是同行。
陳竹行了一禮,說道:“三位,此地禍害已除,不勞費心了。”
爲首的中年婦人冷冷的看着他,說道:“敢情還被人搶了先。”
陳竹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降魔樓行事一向雷厲風行,下次請趕早。”
說着,他就和靈玉大師、師妹王花往對岸走去。
“三位,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
就在他勸說的剎那,陳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看到一道拳影砸來。
砰的一聲,那一拳正中他的右眼,可謂又準又狠。
他一下子倒在地上。
這電光火石間,他才反應過來,他們被偷襲了。
被同道偷襲了?
三人明顯沒有料到三個同樣像是來降妖除魔的女人會下此黑手,於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們有病.”
他剛一張嘴,就被人一拳砸中了嘴巴,半排牙齒都飛了出去。
緊接着,就是一陣痛呼和慘叫聲響起。
陳竹三人被人打折了手腳骨頭,倒在了地上。
這三個女人從一出手開始,就徹底下了狠手。
他背上的“棺材”很快被搶走。
陳竹也被打劫過,還好多次,可他是第一次見人搶殭屍的。
緊接着,就是一口唾沫砸在了他臉上。
“降魔樓的廢物,也配和我除魔谷搶?”
說着,那三個女人就離開了。
陳竹三人倒在地上,目眥盡裂。
特別是陳竹,眼眶都迸出血來。
他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
從來沒有!
被指頭暗算的時候沒有,被邪祟折磨得想自殺的時候沒有,可這一次有!
本來高高興興降了魔,沒有栽在邪祟手裡,卻被“自己人”偷襲打成這樣。
除魔谷的醜八婆,我幹你仙人闆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