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福報
“妖孽,受死!”
這時,季缺揮舞着三節棍的氣勁達到了極致。
大屁股師姐三人看到他整個人像是在燃燒,其實不算是錯覺。
在瀑布底下修行時,林香織就說過,他的拳勁有一股灼熱的力量。
只是如今這種力量在這時達到了極致而已。
因爲季缺的存在,本來恐怖如地獄般的祠堂,一下子都感到了溫暖了些許。
大肚女人動作一下子變了,她忽的跳到了橫樑上,看起來厚實笨重的身體,如今卻如猴子般敏捷。
緊接着,她眼睛再次被一片漆黑所覆蓋,張嘴發出了刺耳的嘶鳴聲。
不斷有紙人從她肚子裡落下,緊接着,她渾身被黑氣包裹,一躍而下!
她那裂開的肚皮正對着季缺,抖動着,彷彿一張猙獰的大嘴。
她的個頭本就比季缺大不少,再加上這一個大肚子,一時如黑山壓頂一般。
在大屁股師姐幾人眼中,那落下的彷彿不再是大肚子女人,而是一個要吃人的幽冥黃泉的入口。
季缺在她的面前,一時顯得弱小起來。
季缺不爲所動,繼續揮舞着三節棍,只是頻率變得更快了。
於是乎,他的周身全是他雙手帶起的棍影,四周的空氣都因此扭曲。
啪的一聲,這是三節棍和大肚女人相撞發出的第一下聲響。
緊接着,大屁股師姐三人就看到了那看起來恐怖無比的大肚女人身體僵了一下。
啪啪啪啪啪!
隨着後續三節棍接連轟擊在她身上,她那本來比季缺大許多的身體竟然頓住了,然後不斷往後退,身體隨着棍擊不斷抖動着,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節奏裡。
季缺知道他們想說什麼。
沒錯,就是僵直。
只要自己打得夠快,對方就反應不過來。
之後,便是啪啪的驟雨般聲音不斷響起。
宋家的祖祠垮塌了半邊,熱浪蒸騰。
三節棍在季缺手上飛舞着,化作了一條條呼嘯的弧線。
轟的一聲,附近的牆壁已然受不住那涌動的勁力,紛紛開裂,倒塌。
打到這個時候,季缺手已有點麻了。
他的左右雙手老婆,已有點扛不住自己帶出的高頻率振顫。
不過他的戰意卻是越來越濃厚,整個人如噴涌的火山一般。
可能是擊打得太過激烈的原因,頭頂落下的雨水彷彿都懼怕它的存在,瞬間被蒸騰成了白色的霧氣。
“死!”
只見季缺一躍而起,手中的三節棍在此時連成一線,呼嘯的砸下。
轟的一聲,暗沉的雨幕中,一道狂暴的勁力衝破了牆壁和屋頂。
隨着最後一面牆倒塌,宋家祖宗牌位散落一地,大肚子女人已然砸得稀爛。
季缺手持千機劍化作的棍子站在那裡,宛若殺神降臨。
那女人半邊頭顱倒在她腳邊,依舊在重複道:“孩子,我的孩子!”
“我爲祂生的孩子!”
轟的一聲,季缺手中棍一掃,四周殘存的紙人頓時化作了碎絮。
季缺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你該上路了。”
那半顆頭顱瘋狂扭動着,說道:“不!孩子!我只不過不想生孩子!”
“不!不!我只不過想吃生孩子!”
“好多!”
“好多!”
咚的一聲,爲了防止生變,季缺一棍子將那剩下的半顆頭顱砸成了肉泥。
四周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你甚至能聽見雨水落在地上淅淅瀝瀝的聲響。
叮咚一聲,彷彿水滴落入平靜清池的聲音。
結果這時,大肚女人那被砸碎的頭顱溢出了黑色的血液,在地面蔓延開來。
整個地面如被墨汁暈染一般,一瞬間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季缺站在這片黑暗中,眉頭微微皺起。
這裡,一切彷彿都凝固了,如石雕一般。
顏色單調得可怕,不是黑的,便是灰的。
腳邊被大卸八塊的阿珍屍體,很快融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見。
一點光華在前方亮起,一個小小的身影浮現了出來。
雖然只是一個剪影,但依稀可以看見是一個少女。
“阿哥,那裡有一座山,該不會是仙山吧?”
“你做伱的美夢去了,只是蜃樓而已,不過也不常見。”
透過這裡,季缺能看到一艘漁船上,茫茫無際的海上浮現出了一座山。
那座山雲霧繚繞,仙鶴排行,如仙境一般。
之後,光線一個流轉,出現了少女和一個年輕男子登山的場景。
“阿哥,我就說是仙山了,我們運氣真好。”
“如果在仙山上發現了寶貝,阿哥你就有銀子安心考取功名了。”
雲霧繚繞的仙山,看起來不如外面看起來那般仙氣縹緲。
眼看天色暗了下來,男子略帶惶恐道:“小妹,我們還是回去吧,不要驚擾了仙人。”
“只要我們心夠誠,仙人才不會怪罪呢。”
這個時候,當到達半山腰都時候,上仙山的路斷了。
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間廟。
這間神廟並不高大宏偉,也很隱蔽,和四周山壁藤蔓近乎融爲了一體。
可是季缺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它。
這時,畫面中的妹妹也看見了,說道:“哥哥,你看那裡有間神廟,我們去看看吧。”
“真的要去嗎?”
“哥哥,聽村裡的老人說,仙山可遇不可求,如果心誠的話,真的能幫你實現願望呢。”
哥哥躊躇了一陣,最終點了點頭,說道:“那走。”
廟宇內燃着些燭火,環境有些暗。
當兄妹倆走進裡面時,赫然發現供臺上果然有一尊神像。
“果真有仙人泥塑。”妹妹開口道。
這時,哥哥有些犯怵道:“這仙人怎麼是紙做的?”
是的,神廟裡的神像是一個面目和善的中年男子模樣,氣質沉靜,周身有彩氣縈繞,看起來仙氣飄飄。
可怪就怪在,這尊神像是紙做的。
就因爲是紙做的,它那栩栩如生的面龐就給人一種怪異之感。
“只要是仙人,紙做的又何妨,哥哥,我們來祈求仙人吧。”
說着,妹妹帶着哥哥跪在了那紙做的仙人身前,開始祈禱。
“求仙人助我哥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男子遲疑了一下,說道:“求仙人助我考取功名,家族多福多壽。”
之後,兩人對着紙神像磕起頭來。
看得出來,妹妹心更誠,磕頭的聲音都帶着輕響。
她本就算一個沒長大的孩童,對着仙人傳說有着很美好的想法。
這時,那坐在供臺上的神仙真的顯靈了,開口道:“我答應了。”
哥哥嚇了一大跳,趕緊砰砰磕起頭來。
妹妹則一臉喜悅,沒有任何畏懼。
之後,畫面又是一個變化,是哥哥坐船離開的場景。
妹妹則站在岸邊,沒有登船。
哥哥一時有些躊躇,說道:“小妹,大哥考取了功名就來接你。”
妹妹天真笑道:“快去吧,哥哥,我只需打掃一下神廟兩月時間而已,好了我就回家。”
船隻離去,妹妹站在岸邊遙望。
之後,她開始打掃神廟,裡裡外外纖塵不染,不敢有絲毫怠慢。
季缺能清楚看見她臉上虔誠和充滿希望的笑容。
一切都看起來那麼和諧美好,直至有一天,妹妹發現自己肚子在一夜間變大了。
她惶恐的跪拜在那紙人神像面前,面色蒼白道:“仙人,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肚子!”
供臺上的神像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這是本尊賜給你的福報。”
“你將誕下神子。”
“神子,我.”妹妹臉上露出了惶恐至極的表情。
神像再次開口道:“怎麼,你不願?”
“本座當初答應你兄長的請求,是賜福,如今給你的,也是賜福。怎麼,你不想你兄長名落孫山,甚至死在趕考路上吧?”
紙人神像的面龐依舊恩慈,只是卻給人一種越來越虛假的感覺。
隨着一聲哇哇的哭泣聲響起,仙山上的第一個嬰兒降世。
妹妹哭泣着抱着一個臉上掛着腮紅的紙人,跪在神像面前。
“仙人,神子已出生,小女子可以離開了嗎?算來算去,我已經半年未歸家了。”
這時,一陣狂風一吹,那個小小的紙人就飛到了供臺上的神像手裡。
“神子爲何是個紙人?”神像忽然開口道。
妹妹一臉惶恐道:“它出來就是這樣的。”
“那是你心不夠誠,本尊的神子怎麼可能是紙人。給我生,繼續生,直至心誠爲止。”
“不,不要!”
之後,畫面變得如墨汁一般黑暗。
不斷有嬰兒啼哭和女子抽泣的聲音響起。
“又是紙人,給我生!”
“怎麼可能是紙人!”
這時,畫面忽然一亮,那是一個女子在海里翻騰的模樣。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整張臉看起來老了許多。
如果不是和前面的畫面連在一起,季缺甚至認不出這就是那個妹妹。
妹妹是在逃,即便沒有船,她徑直跳入海中游動起來,想要逃離那裡。
很顯然,在那仙山之上,她定然受了無窮無盡的折磨。
而就在這時,暗沉的海域下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那個陰影,從季缺這裡看去,就像是一個巨人畸形的半截身體。
那東西腦袋很小,肩膀卻挺寬,一直隱匿在水中,看不真切。
這時,一點聲音在四周響起,妹妹身體不由得一緊。
“真正的神子誕生了嗎?”
那聲音聽起來挺溫和,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慄之感。
“不!”
“不!”
妹妹惶恐的掙扎着,想要逃離,飛快的遊動着。
可是很快的,海下的陰影一出手,她就被拖了回去。
季缺可以清楚看見她臉上絕望至極的表情。
“我總是不斷的生孩子,不斷的生孩子,爲什麼,祂總是逼我生孩子呢?”
轟的一聲,大肚女子破水而出,於是呈現在季缺眼前的,是比二層樓還高的巨大身軀。
“我逃出來了!”
“我逃出來了!”
“沒人能再管我!”
“神仙也不能!”
大肚女人看着季缺,嘶吼道。
季缺看着眼前的女人,說道:“所以,這就是你的記憶?”
“什麼記憶!什麼記憶!”
“我要生孩子!”
“我要生孩子!”
“誰阻止我,我就要他死!”
大肚女人搖晃着小腦袋,整個“人”已呈瘋癲的姿態。
季缺看着她,說道:“夠了,你別裝了,你已經扛不住了。”
女子睜大着眼睛,看着季缺,詫異道:“這你都看得出來?”
季缺點頭,說道:“當然。”
這女子看起來如山嶽般可怖,氣勢逼人,實際上雙腿已抖得不行了。
下一刻,轟的一聲,女子倒下,壓垮了半邊牆。
之後,她的身體不斷縮小,縮小,四周那種漆黑也逐漸消散,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
最後,呈現在季缺面前的是那個“妹妹”的模樣。
只是她已經完全變成紙人了。
她雙眼漆黑,盯着季缺。
季缺開口道:“安心上路吧,給個地址,我變強後會幫你報仇的。”
這時,她雙眼漆黑的底色褪去,逐漸恢復成了記憶中眼中充滿了美好希望的小姑娘模樣。
“謝謝你。”
“我叫餘玲,家住海蘭村,我不期望報仇,只想知道我哥考取了功名沒有?”
“如果可以,煩請你在心底和我說一聲。”
“也許,我能聽見呢。”
說着,她的身軀就燃燒起來,變成了飛舞的黑色灰燼,又被細雨打溼。
整個方宅木樓這一帶,已一片廢墟。
細雨落下,漂浮着紙人的池塘裡,一條鯉魚對着水面張開了大嘴,劇烈喘息着。
季缺站在那裡,忽然很想抽一支菸。
他前世沒有抽菸的習慣,這一世更沒有,可是這個時候,卻想抽一根。
於是他轉身看向了傻在那裡的大屁股師姐三人,說道:“有吃的沒有?”
三人到現在都還在抖,直直的看着季缺。
彷彿這冰冷可怖的世界,只有他這裡有些許溫暖。
三人摸索了半天,大屁股師姐纔在兜裡掏出了半塊桂花糕,戰戰兢兢道:“出發前剩下的。”
季缺拿過了油紙,吃了起來,吃得挺認真。
打了這麼久,很累的。
在大肚女人燃燒消失後,那些堆積在方宅的紙人一下子就扁了,被雨水一淋,再難成形。
這個時候,季缺忽然聽見了一陣嗤嗤的聲響,疑惑道:“什麼聲音?”
方臉師兄緊張得臉都在抖,帶着顫音道:“房,房大俠,那是你漏氣了。”
“嗯?!!!”
(PS:一般是凌晨更新,有時候沒碼出來就是白天更新,大家不要擔心,目前全勤都是穩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