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
掌珠躺在牀上,臉色蒼白,額頭上冒着細汗,大夫只在牀邊把脈,屋裡只有徐媽媽和田媽媽,掌珠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她身邊會是這兩人,她並沒有派人去請姜夫人和姜鐸,畢竟今天是二房的喜事,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怕二房與大房之間的溝壑越來越深。
好在那玫瑰糯米餈只嚐了一口就覺得不舒服,這個時候掌珠多虧自己身子這麼嬌氣,不然……她剛纔還有力氣,讓大家不要慌亂,不準派人找姜夫人和大爺,還讓人將那糯米餈收好,將樂文關起來看着,然後再去請大夫。
掌珠只覺得胃裡噁心,小腹有絲絲的抽痛,身下也有點點血跡,田媽媽和徐媽媽都說並不是早產的跡象,但是還是準備好了一切,若是早產也不必慌亂。
大夫眉頭緊皺,又讓人將那玫瑰糯米餈拿來,檢查一番,大夫才道:“好在只咬了一小口,沒有對胎兒造成影響。”
這話一說完,徐媽媽和田媽媽鬆了口氣,她們剛纔擔心的要命。
大夫道:“只是……”
話沒有說完,就聽見屋外有吵鬧聲,徐媽媽眉一立,這是哪個丫頭沒長眼睛?
秋白進來,顧不得大夫還在這,屈膝道:“崔姨娘想進來探望少奶奶……”
掌珠沒有說話,田媽媽便道:“老奴出去看看。”便與秋白出去,不一會聲音便沒有了。
掌珠輕聲道:“還請大夫直講,可是有什麼不好的……”
大夫馬上道:“少奶奶這胎懷的有些艱難,好在少奶奶底子硬,只是那糕點中有活血的藥,怕是會早產,快則這幾日,慢則十幾日。”
徐媽媽焦急的道:“我們少奶奶現在馬上就要八月了,若是八月早產,這可怎麼辦?”
大夫道:“若是擔心這個,就只能催產……”大夫頓了下,道:“七活八不活,也不過是鄉間傳言,少奶奶大可不必信的。”
徐媽媽還是道:“我可是看見不少的婦人都是因爲這個……”生下死胎,只是後面的話徐媽媽沒有說下去。
掌珠休息了一會,小腹並不如之前那般疼痛,只是覺得很累,聽徐媽媽這樣說,便問道:“大夫若是不忙就細細說來,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個大夫是姜夫人素來用慣的,與姜家和孔家關係都不錯,因此也就多說幾句:“老夫剛纔診脈,胎兒並沒有任何影響,因此若是在胎兒健康的情況下,就儘量在母體內多留幾日。至於媽媽剛纔說的,是因爲懷孕七月時胎兒已經不好了,這時若是生下來或許還有救,但是母體並不知道,等到八月再發現問題時,胎兒已經……”
徐媽媽道:“是老奴無禮了,還請大夫見諒。”說着屈膝福下去。
大夫連忙避開。
七活八不活的話,掌珠也是聽說過,又畢竟是第一胎,心中多少有些不大確定,便問道:“大夫的意思是順其自然?”
大夫道:“少奶奶可與夫人和大爺商量商量,少奶奶現在若是吃催產藥也是使得的。”
掌珠道:“徐媽媽,請大夫去偏廳坐會,等夫人和大爺來,再將這些告訴他們,我休息會。”
不一會,屋中就只生下掌珠一人。
掌珠雖然很累,但是偏偏睡不着,手只慢慢的摸着肚子,肚子並不大,掌珠其實早就有感覺,這孩子來的時間怕是會比他們預計的早些。
掌珠心中多少有些愧疚,這個孩子的到來本就有些顛簸,等到知道後,她也沒有覺得高興,說不定這個孩子是知道了這些,纔想早早到來,或者是早早離開,免得來了她也不高興。
在掌珠咬了一口玫瑰糯米餈後,掌珠就明白什麼是母子連心了,她身體不僅難受,小腹裡拿孩子好像狠狠踢她一腳,她才連忙吐了那一口。
其實,後來想想,除非這裡面是劇毒,不然是不會這麼快有反應的,掌珠只能說是老天不想讓她失去這個孩子……
想着想着,掌珠居然哭了,就感覺到,有人溫柔的幫她擦眼淚,掌珠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夢中了,慢慢睜開眼,才發已經天黑了,她屋裡只點了一支拉住,昏昏暗暗的,原來她剛纔真的睡着了,只是掌珠還是覺得很累。
坐在她身邊的是姜鐸。
掌珠看見姜鐸,眼淚流的更多了,哽咽的道:“藏銳……”掌珠突然覺得很是委屈。
姜鐸輕聲哄道:“乖,不哭,有我在呢,別怕,乖……”
掌珠剛纔也不過是情緒失控,或者說沒有睡醒,現在清醒了不少,慢慢不哭了,只是擦着眼淚道:“難不成你還管生孩子?”
姜鐸繼續哄道:“下回我生好不好?”
掌珠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就直達糊弄我。”
姜鐸只是笑笑問道:“已經熬好綠豆粥,我餵你喝一小碗。”
掌珠點頭,姜鐸就真的服侍掌珠喝了一小碗,綠豆屬涼性,也不過就只有三四勺而已,掌珠都吃了,看着不夠,姜鐸又拿了一小塊點心餵了掌珠,掌珠才覺得活過來一樣,也有了精神,才問道:“你和母親怎麼定的?催生還是等着?”
姜鐸頓了下,道:“催生對你身體不好。”說完就有些緊張的看着姜鐸。
掌珠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就順其自然吧,她什麼時候想出來就出來,反正也不過這十幾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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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鐸幫掌珠整理了下劉海,道:“你忍耐幾日,這幾日怕是下不得牀了,若是無趣,就讓說書先生過來,你別累着。”
掌珠點點頭。
姜鐸又道:“你先歇會,我一會再來陪你。”
掌珠知道姜鐸是處理這糯米餈的事,便乖巧的點點頭。
姜鐸看掌珠這樣子,心中很是憐愛,伸手捏捏掌珠的臉頰,然後出了掌珠的房間。
一出去臉色就變的很是凝重。
姜夫人還在偏廳,見姜鐸進來,問道:“掌珠可好些?怎麼說的?”這個時候最想見到的肯定是丈夫而不是她這個婆婆,因此姜夫人一直在這裡等着。
姜鐸點了下頭,道:“已經同意了。”這個孩子對於姜鐸來說,並不如掌珠重要。
姜鐸知道女人的病痛,有的時候養幾年看着管用,但是年紀大了便就又都出來了。
姜夫人有些不自然的笑笑。
其實姜夫人心中還是希望能夠催產的,雖然對身體有礙,但是畢竟能保證孩子平安,掌珠休養幾年還是可以生的,更何況就算掌珠身體無礙,怕也要等上幾年再生孩子。
姜鐸又道:“這次事倒是勞煩母親跑這裡一趟。”
姜夫人連忙道:“也是我沒有看好,讓人借了我的名頭……”不知道是誰敢用她的名聲送這些東西,姜夫人心中實在是恨的要命,她和竹院這邊的關係好不容易這麼融洽,結果……
姜鐸截下姜夫人的話,道:“這事必定與母親無關的,我自會查清楚,勞煩母親了。”很明顯的送客,也很明顯的客套。
姜夫人有苦說不出來,只得點點頭,離開竹院。
姜鐸這才讓人去審問樂文,還有檢查糯米餈,他之前已經派人去追趕姜蘭孃的花轎,也不必驚動熊家,只需問下姜蘭娘身旁的丫頭,讓丫頭傳個話,就知道姜蘭娘是否做這玫瑰糯米餈,做了多少個,給了誰,用的哪裡的玫瑰、糯米等等。
姜鐸並不認爲這事姜蘭娘乾的,因爲這樣做對姜蘭娘以及二房並沒有任何好處。
姜蘭娘不敢得罪二房,肯定會努力自清的。
果然,姜鐸只等了小一刻鐘,姜蘭娘那邊便回事了,她確實做了玫瑰糯米餈,但是早在前一晚就給了姜二夫人,而且是全部都給了姜二夫人,並沒有給姜夫人也沒有給姜鎧。
姜鐸鬆了口氣,這算是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姜夫人是清白的。
姜夫人若是想要了這個孩子的命,就不會用這樣的藉口。
其實姜鐸心中也不認爲是姜夫人,但是這事畢竟是借的姜夫人,姜夫人多少有些被殃及。
如果不是藉口姜夫人,掌珠或許不會吃那東西。
現在就看樂文那邊的回話了,姜鐸並不指望樂文說出來,派人去查廚房那邊,今天誰用了廚房的糯米和玫瑰,樂文從哪裡拿的食盒……
樂文與羅文這兩人是姜鐸用慣的人,在他身邊已經服侍五六年了,若不是他與這兩人都沒有什麼心思,說不得已經收房了。
姜鐸之前也查過這二人,並不是姜夫人崔姨娘的人,他纔敢放在掌珠身旁用,沒想到還是有了紕漏。
廚房那邊還沒有查出什麼來,倒是查出有人看見一個小丫頭在竹院鬼鬼祟祟的,姜鐸是一家之主,想查這個丫頭是誰,輕而易舉,這丫頭居然是崔姨娘的人。
姜鐸有些吃驚,他知道崔姨娘的小算盤,但是他還是覺得崔姨娘不會對掌珠的孩子動手的,那也是崔姨娘的……孫子孫女。
這個時候姜鐸不得不承認,他與崔姨娘的關係無論你怎麼無視,他還是存在的。
姜鐸親自帶着人去了趟蘿院,抓了那丫頭,崔姨娘滿臉的不接,姜鐸只稍微問了幾句話,就明白這事和崔姨娘無關,那麼就是……紅榴了……
紅榴已經嚇的臉色蒼白,不問就知道怎麼回事。
也從紅榴的枕頭下面搜出來個布娃娃。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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