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竹院。
掌珠坐在喜牀上,頭上蓋着紅蓋頭,眼只盯着腳下這塊地,耳邊盡是夫人姑娘們的說話聲音。
有誇她家世好的,有說她嫁妝豐厚的,也有人小聲說她從小生長在尼姑庵裡,怕是命硬……
說着說着就難免說起了關於姜家大婦的傳言。
姜家族長愛小妾不喜大婦、長子爲尊的傳言周氏總是可以忽略,就是怕她不嫁,後來周氏就真的不在意了,甚至也羨慕這門婚事了。
其實掌珠也是不在意的,她從來沒有問過姜鐸關於這個傳言的,看周氏就知道,不愛小妾的男人也不見得就喜歡大婦,至於後者……掌珠一時沒有想過子女,更何況,她更希望孩子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
這些並不急。
只是沒想到這些人本來帶着羨慕的目光,慢慢的變的同情,就連掌珠也感覺到了,沒想到小小的傳言居然讓這些人如此,莫非這其中又有什麼隱情?
“各位夫人,咱們讓新媳婦休息休息吧,咱們去大廳鬧鬧姜夫人吧,好不容易討到姜夫人的喜酒,咱們得好好慣她兩盅酒。”這人明顯在維護她,說完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這話落了,自有交好的夫人跟着應聲,也有人笑說她可找到機會灌醉自家大嫂了。
掌珠便猜測這人是一直幫着姜夫人料理庶務的姜三夫人。
又有一個尖銳的笑道:“弟妹心胸就是大,人家娶了新媳婦,將來指着新媳婦幫忙呢,怕是就忘了你呢。”
這人肯定是姜二夫人了。
就有人拉扯着姜二夫人出去,嘴裡勸着:“那可說不好,姜夫人可盼着長孫呢。”
“哼,可惜不是嫡長的,說不得要等妾生了兒子才能生呢,她自己不就這樣麼?”
這話還沒說完,人就被拉出去了。
掌珠只是冷笑,她連紅蓋頭都沒有掀起呢,這些人就給她下馬威了。
不過越早露出這馬腳的人,越沒有威懾力,他們也就只能這個時候給她下馬威。
這時,一雙手被握住:“侄媳婦,剛纔說話的是你二嬸孃,她想來性子直,你也別見怪。我是你三嬸孃,你好好坐着,過會鐸兒就進來,別害怕……”說完又拍了拍掌珠的肩膀,纔出去。
掌珠笑了下,這個三嬸孃也不是個省心的角兒。
掌珠現在分外敏感,對每個人的行爲都要揣摩一番,反倒是不那麼緊張了。
就連姜鐸,掌珠也是想了又想,或者說這是她的本能吧,除了母親,就連自己的妹妹,身旁的丫頭,她都是不信任的,更何況她對姜鐸仍然不敢說是瞭解,最多是熟悉。
從陳家到姜家馬車不過一個白天就能到,但是她這是轎子,又是巳初(上午十點)出的陳家門,就算是傍晚趕到揚州,她也不可能晚上進姜家的門。
姜鐸向來細心體貼,早就計劃好這些,出嫁當日並不急着趕路,到了傍晚就在姜家別院休息,別院早就收拾的乾乾淨淨,第二日繼續趕路,傍晚到了揚州城,還是姜家的別院,待到第三日,再迎娶一回。
這兩處院落,姜鐸也將地契都交給她了,算是送給她的聘禮了。
掌珠都禁不住感嘆姜鐸做事面面俱到,不說挑出錯來,她還是念着姜鐸的好。
這一路上姜鐸不卑不亢,照顧中也帶着尊重,給她了十分的體面。
掌珠心裡既感激又覺得姜鐸這樣很是讓人畏懼。
掌珠居然生出了不敢親近的想法,如此完美的人,讓人心悅上應該是很簡答的吧。
正想着,誰知蓋頭就被掀起來,掌珠一時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她眼前的自然就是她的夫君,姜鐸,姜鐸一身新郎袍子,臉頰微紅,眼神卻是十分的清涼,嘴角勾起,帶着笑意。
這應該是掌珠第二次認真的看姜鐸吧,記得第一次是在姜家的書齋吧,其他雖有幾次見面,她卻不能如此盯着姜鐸看。
姜鐸今年已經是二十二了,比之前看起來成熟沉穩了不少,依然擔得起俊朗這個詞……
掌珠臉色一紅,低下頭。
姜鐸輕聲道:“在想什麼,剛纔你的丫頭行禮出去,你都沒有反應,莫非是怕了?”
掌珠又看向姜鐸,眼神水潤帶着笑意道:“妾身不怕。”無論未來是怎樣,姜鐸是良人還是狼虎,她都不怕。
姜鐸挑了下眉,走到一旁桌前到了兩杯酒,遞給掌珠一杯,道:“以前喝過酒麼?”
掌珠笑道:“喝過,還親自釀過呢。”
姜鐸笑了下,伸出手,道:“希望每年都能喝到娘子親手釀的酒。”
掌珠聽到娘子二字多少有些羞澀,輕點了下頭,然後也伸出手,姜鐸笑着勾過掌珠的手,兩人低頭,再一仰頭,喝了交杯酒。
喝完後,姜鐸皺着眉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又聞了聞酒。
掌珠疑惑道:“可是拿錯酒了?這就倒是甜的少了幾分辣味。”
姜鐸搖了搖頭,問道:“可是餓了?”
掌珠嬌憨一笑,道:“本有些睏意,現在一問,倒是有幾分餓了。”
姜鐸道:“這糕點也太甜,我讓人給你熬些綠豆粥,倒是也快。”說着便到門口叫了心腹小廝去煮粥。
掌珠本想說吃糕點就可以了,卻沒有想到姜鐸動作這麼快,倒也罷,喝些熱乎乎的粥也舒服。
只是掌珠卻覺得越發的困,擡手掩飾的打了個呵欠,這幾日忙來忙去,莫非是終於禮成了,就懈怠了?
姜鐸過來見掌珠這個樣子,笑道:“爲夫幫你更衣吧。”
掌珠搖頭道:“那可不行,還是我自己來吧,實在不行也應該讓曉初進來伺候。”話還沒有說完,掌珠頭上的花冠就被姜鐸摘下來。
一頭青絲落下。
掌珠年紀本就不大,現在又睏意十足,難得放下戒備露出小女兒情態,姜鐸只覺得掌珠人小小的,帶着一種香甜的清純,讓人恨不得咬一口,姜鐸心一顫,手挑起掌珠幾縷髮絲,很是軟滑,青絲在手指間滑落,掌珠臉頰微紅,這青清純中倒有幾分嫵媚。
姜鐸指尖慢慢的滑過掌珠的臉頰,掌珠想躲開,卻困的睜不開眼,只覺得眼前的姜鐸好像有好幾個身影,掌珠呢喃道:“夫君……”
這軟軟的聲音又讓姜鐸心裡癢癢,慢慢的解開掌珠的衣領的鈕釦……
掌珠就好像是個布娃娃讓人擺弄,嫁衣脫去,只剩下素白色的中衣……姜鐸就要繼續,就聽有人敲門,綠豆粥熬好了。
姜鐸去門口接過兩碗綠豆粥,他特地讓人多加了綠豆,綠豆清熱解毒……
姜鐸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就要睡着的掌珠,待到喝完後,掌珠也清醒了一點,姜鐸這才一口喝下自己的綠豆粥,然後又讓人盛了一碗綠豆粥,自己喂掌珠,掌珠吃了一半,便搖搖頭,道:“吃不下了……”她現在已經精神了很多,剛纔就好像要昏睡過去,只是現在全身還有些無力,問道:“那酒裡莫非有什麼東西?”
姜鐸笑笑,道:“你醒了就好,要不要去洗澡?”
掌珠搖頭道:“沒有力氣了。”
姜鐸道:“我伺候你也是一樣的。”
掌珠大概還不是很清醒,居然白了姜鐸一眼,道:“你平日都讓人伺候,哪裡會伺候人?”
姜鐸失笑,他若會伺候人,莫非還真讓他伺候?
掌珠揉揉太陽穴又道:“那酒裡肯定讓人下東西了,我現在全身無力。”
姜鐸這下承認道:“不過是安神的。”
掌珠冷哼了一聲。
姜鐸走過啦坐在掌珠身旁,問道:“怕了?”
掌珠回道:“我剛纔說過,不怕。”
姜鐸打量一番掌珠,掌珠雖然看起來還是軟軟的,但是眼神清明,姜鐸問道:“你是清醒着呢還是不清醒呢?”
掌珠道:“你只當我是後者吧。”
姜鐸覺得掌珠有意思,這個女孩身上帶着貴女的一切特徵,但是又不是貴女那個樣子,她身上還帶着一股野性,讓人想征服。
姜鐸又挑起掌珠的髮絲,掌珠扭頭,姜鐸道:“不高興了?”
“恩。”
姜鐸摟過掌珠,道:“天大的事也趕不上咱們洞房花燭夜。”
掌珠其實並不十分的清醒,她只是意識到有人在酒中放了安神藥,讓她差點睡着了,若不是姜鐸察覺,讓她和了將近兩碗的綠豆粥,怕是這洞房花燭夜也成不了了。
可惜她現在你精神不濟,實在是想不通……
沒想到就這一會,姜鐸便摟着她躺下,掌珠有些緊張想離開這個懷抱,卻又沒有力氣。
姜鐸笑道:“看來要感謝這安神藥了。”掌珠不同於其他女孩那般羞澀,怕今夜也難對付。
掌珠哼了一下。
這聲音纏綿嫵媚,更是勾的姜鐸心中難忍,一下子翻身壓住掌珠,輕聲在掌珠耳邊道:“別怕……”
掌珠道:“我說過我不怕。”
姜鐸差點笑了,這個小女孩怕還是不知道今夜會發生神麼吧,道:“那最好。”說完吻上掌珠的脣,手慢慢的脫下掌珠的中衣……
說:
花燭夜了……因爲那安神藥……花燭夜差點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