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二十四年。
陳府,敬正堂。
一名身懷六甲身材高挑的端莊婦人坐在主位,眉眼中隱然含着清傲,冷笑道:“小叔子果然是長大了,想法也多了。敢給你兄長送小妾,下把是不是打算直接把兒子過繼來啊?”聲音不大、語調也平穩,但是清冷音色中含着怒氣,讓人甚是覺得壓抑。
下面站着的年輕女子擡頭看向婦人,露出一張美麗柔美的臉龐,眼中帶着鄙夷,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女人也敢坐在那張狂。
婦人笑看着年輕女子,眼神冰冷,輕叩茶碗。
年輕女子不甘的低下頭。
婦人這才抿了一口茶,只在低頭的一瞬間,才露出些悲傷,她是當朝正三品禮部尚書陳廷和的夫人穆氏,與夫君成親十年現在才懷第一胎。
穆氏斂下心中的苦澀,再擡起頭來,還是剛纔的模樣。
穆氏放下茶碗,才慢慢的道:“這事也不怪你,畢竟你也怕你們陳家後繼無人。”語調微微帶着嘲諷,頓了下,收斂語氣,才繼續平和的道:“既然懷孕了,那就擡起來罷了。”
陳二爺陳挺遠作揖道:“當時不知道嫂子已經有孕,都是小弟的錯,一時鬼迷心竅,給嫂子添麻煩了。”
穆氏笑了下,道:“小事而已。”
穆氏語畢,陳二爺鬆了一口氣剛要說什麼就見穆氏嚴厲的盯着他,又忙擺出一副聽勸的樣子。
穆氏冷哼聲,站起來,厲聲道:“雖是小事,但亦顯你品性!此事便罷,若再有這等心思不正的事,我就便請母親開祠堂!看不折了你這雙腿!”穆氏在意的不是納妾一事,而是陳二爺意圖謀取陳家一事。
兄長無子,庶弟自然有打算,這次的妾室怕就是想讓她一怒流了孩子。
陳二爺身子一顫,趕忙跪下道:“嫂子息怒。”
穆氏不理會陳二爺,看向陳二爺的妻子周氏。
周氏臉色蒼白,手下意識的摸着肚子,看來亦是懷孕了。
穆氏眯着眼,不必拿孩子要挾,她就不信周氏這把還生個兒子。
陳二爺也看向周氏,周氏無奈也跪下,道:“嫂子息怒。”
穆氏深吸一口氣,露出笑意道:“知錯就好,起來吧。此事也怪你兄長把持不住。”
陳二爺不敢起,繼續道:“嫂子千萬別誤會兄長,兄長對嫂子一片癡情,十年未納妾,都怪小弟魯莽。”
穆氏道:“好了,你們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聽到話音,周氏連忙站起來,又扶着陳二爺起來,兩人又行了回禮,這才離開。
穆氏嘆口氣,人心難測,小叔子是夫君的庶弟,比夫君小十二歲,她嫁過來時陳廷遠不過九歲,婆婆懶怠管他,說句她撫養陳廷遠長大也不過爲,結果,小叔子不過才成親兩年,生了兒子,就開始有自己的謀劃了。
這時,從後面走出一名眉目疏朗、風采高雅的男子,這人是陳廷和。
陳廷和坐在穆氏一旁,笑道:“夫人還生氣呢?”
穆氏扭向一旁,道:“妾身怎敢生氣。”
陳廷和握住穆氏的手,道:“你是明白我的,我也沒成想二弟有了這想法。”
穆氏一聽,哭道:“都怪妾身不爭氣……讓你現在還沒有一兒半女,又不許你納妾。”
陳廷和輕聲安慰道:“怎麼就哭起來,現在你肚子裡不是有一兒半女麼?更何況是我自己不願納妾的。”
陳家是大魏五大世家之首,曾官至宰相,陳廷和這一房更是陳家嫡脈,不怪陳二爺有了不該有的心思,只怪她不能生。
穆氏看着陳廷和,陳廷和目光溫和,笑容暖人。陳廷和是真的不怨她,她已心滿意足,好在肚子裡現在有個,就算是生個女兒,不還有剛剛納進來的妾麼?
熹平二十五年,六月,穆氏生一女。
七月,陳廷和妾張氏生一女。
十月,陳二爺僅兩歲的兒子夭折。
十一月,陳二爺之妻周氏,生一女。
又三年,穆氏再孕。
說:
親們,我回來了,希望親們繼續支持。還是大魏,要比薄合哲晚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