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搖搖擺擺進入了南詔境內,許是到了自家地盤,黑胖二人膽壯了,腳下就差倆風火輪。
灰濛濛的天,烏雲常年遮日。要問黑炭怎麼黑的?他一定會驕傲告訴你天生的!整個南詔找不出跟他一個色的,不怕丟。
花籽三人有些不適應,風吹過都有種黏稠感,彷彿有什麼東西吸附在身上,抖了下身子,心裡毛毛的。
胖兄一臉瞭然,安慰他們,正常人到了這裡都會感到不舒服的。這下,他們更是被花籽打上了非正常人的記號。
傳送陣傳送的地兒離洛河一帶很近,兄弟二人麻溜的就把他們帶回了家。
走近黑胖兄弟的家,不能稱之爲家,像個小型門派。確實,他們是驅鬼“世家”,世代靠這手藝養家餬口,後代裡不幸有些不孝或資質欠缺的子孫,所以就要從外部引進人才,一來二去,真成了個小門派,光耀門楣,耀武揚威,在這帶頗有些名氣。
“門派”建立在洛河上游一座山峰上,是他們家發達後精心選址建造的。原來的老宅塞不下那麼多的徒子徒孫,老祖宗一拍桌,一咬牙,建個大的!雖然那個時候,他們還有點野道士的味道。
不過老祖宗也是有底氣的,那些個送進來學習的徒子徒孫裡有不少豪門世家送過來學習的,都是爲自家日後做準備用的,至於幹什麼事,誰管呢?現在捐獻點身外之物,也不過是小小事一樁。
在山腳下,看着雲霧繚繞裡的“驅鬼派”,三人心生羨慕。嗯...這個門派名字就這麼直接,業務名稱簡單易懂。
這段曲折的山路被下了禁制,不得飛行,所以管你誰來,都要乖乖往上爬,不過法力高深的就另當別論,反正花雙二人還沒夠格。一個興起不過百年的小門派這麼大的手筆,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山脈靈氣充足,兩道樹木茂盛,常年不見日,卻綠意盎然,連顆小野花野草都生機勃勃,帶勁的瘋長。山道每個拐口都設立了關卡,都有些人模人樣的護衛把守,檢查身份,所幸是兩位未來繼承候選人帶進來的,沒有過多爲難。
雙梨心生警惕,下意識的緊緊握住她的那把劍。小青則緊貼花籽,亦步亦趨。花籽興致勃勃的隨意恭維着黑胖兄弟,一口一個哥哥的叫,連傲嬌黑炭都被她叫的要化了,順帶套出了點信息。
黑胖兄弟姓陳,黑爲長,名陽。胖爲弟,名剛。千萬別懷疑,真是一個爹媽生的。別看他們是小門派,接的業務可都是世家貴胄的。二人年紀還小,還是個半吊子,不過在美人面前吹噓吹噓還是可以的,洋洋灑灑講了些不着邊的小故事,糊弄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呢。花籽不識破,小眼冒星,一臉崇拜,直把兩位哥哥誇的天花亂墜,世上少有!倆小楞青,扭捏羞澀,瞬間忘了被暴揍的事。
爬呀爬,終於到了“門派”門口,大門雖然宏偉,不過看着很是古樸低調,如果忽略掉兩邊全副武裝的護衛以及暗中監視的。
黑胖兄弟拿出門牌交於領頭護衛,護衛放行,可是花籽三人卻不行了。幾人互相扯皮中,出來了位老態龍鍾的管事,對兩位少爺畢恭畢敬的,見到兩位嬌嫩小姑娘,尤爲熱情,老牙齒都要笑掉了,臉上的褶子開成了朵花,連連將花籽三人友好的邀請進去做客。花籽與雙梨好似被這波熱情好客給唬住了,一愣一愣的跟人家走了。
進門後,是一大片桃樹林,這個季節桃花竟然盛開,妖里妖氣的壓滿枝丫,滿地粉瓣,微風過,桃花雨。
老管事領了一條道走在前,模樣看着像隨時能倒下碰瓷,腳下卻生風,一把年紀走了一路都不帶喘氣兒。彎彎繞繞,地方還挺大,青磚小道兩邊稀稀拉拉種了些柳樹,有柳卻無水。十步之內必有各類辟邪之物掛滿樹梢,一路鮮有人來往。
走走停停,說說笑笑,終於到正地了。紅磚青瓦,大氣宏偉的主殿就在前方,跨過白色石橋,走上臺階。老管事笑呵呵的讓花籽他們在外面等一會兒,容他進去稟報一聲,就帶着兩位繼承人進去了。
花籽悄咪咪的大量四周,正氣凜然。雙梨給她傳音,覺得這裡有些說不出的怪,花籽同意,兩人分享了自己的觀察,小青蛇聽不到,只見兩位大王眉來眼去,不理他,索性蹲一邊捉蟲。
不一會兒,就出來個人,請了三位進去。進入主殿後,晃瞎了六隻妖眼,大殿猶如瓊樓金闕,畫棟飛甍,擡首,正前方是捉鬼祖師爺鍾馗他老人家的金身,魁梧駭人,金光熠熠。殿中六根大柱,飛鸞走鳳,四周壁畫巧奪天工,實乃罕見。縱是花籽小有見聞,也被這富麗堂皇迷了眼,更何況身後這兩隻,小青蛇眼珠都要釘在那把金光流轉的椅子上了,口水喇沙,恨不能敲上一塊帶回家。
領路人不動聲色,輕聲解釋,這是那些豪門世家自作主張給他們建造的,實在俗氣,當年老祖宗不好拂意,他家門主平日都是在偏殿待客的。
說着便到了偏殿,果然樸實無華,乾淨敞亮。正首的是位看不出年紀修爲的男子,目光如炬,一身正氣凜然,像個正派人物。聲音雄厚,“哈哈,多謝兩位姑娘仗義相救,才使得兩個孽子能安然回家。”說着走下主座,來到花籽三人面前拱手相謝。
花籽連連擺手,聲稱不用謝,應該的。一樁偷竊案,成了見義勇爲,很好,各生歡喜。
胖弟一臉坦然站在自家老爹身後,黑兄跨步向前一步,弄出聲響,衆人低頭才露了個臉。
陳門主幹咳一聲,有些不自然,解釋了黑兄小時候貪玩落水後發了高燒,就不長個兒了,老管事還抹了兩把淚,力求證明他家門主沒遇上隔壁老王。
大家不尷不尬的聊了一會,門主大人□□理萬機了。老管事就帶着花籽三人去了客房,臨走時兩兄弟裝模作樣的偷偷塞了個錢袋給花籽,還挺多,花籽笑眯眯,給了他們一口小白牙。
估計平日裡也沒什麼人來,客房空的,現在就他們仨,端了豐盛的吃食過來,老管事就退下了,留下了句不要隨意走動,後方有關鬼怪的地方,那裡藏着暗陣機關。
青蛇與雙梨剛要動筷,花籽連忙喝住,小花姑娘掏啊掏,掏出了把銀針,嘿笑兩聲,試了起來,直到所有銀針都顯示沒問題才讓動筷。
滿足的打了個飽嗝,花籽與雙梨躺在了舒服的牀上,老管事很貼心,被子還用薰香薰過。小青蛇沒那麼好運,打地鋪。爲了安全着想,花籽建議三人不分開。
“我覺得怪怪的。”花籽傳音於雙梨。
“我也是,但是又很正常。”雙梨皺了下好看的眉頭。
“敵不動,我不動。先注意吧,但願是我們想多了。”花籽雙手抱頭,面向雙梨。
“嗯...他們不是驅鬼的嘛,我們可以跟他們打聽那隻呲牙的事。”雙梨也瞪着大眼看着花籽。
“行,明天找黑胖兄弟打聽打聽。實在不行,咱出錢讓他們幫咱們抓那隻鬼。”就像是玩木頭人一般,互瞪。
“哦……”老雙有點不太樂意,對於花錢這事,她覺得還有待商量。
“呼...噗…呼...噗…”剛成年的青蛇心事還沒那麼多,就這樣大剌剌的睡着了。
兩個人小眼瞪大眼瞪的也沒趣了,花籽打了個哈欠,她先睡,後半夜再換她守,閉眼,呼吸均勻的睡着了。
雙梨大王也閉上了眼,五識全開,默默的守着。
另一處。
黑漆漆的房間裡,微弱的燭光飄忽。
“怎麼樣了?”
“很警惕,都睡了。
“三隻都是妖,都給我看好了,別讓他們看到不該看的。”
“是。”
晨,無日光。
“這破南詔,沒個太陽,真特喵的難受。”花貓姑娘一早起牀,身上霧糟糟的。
“這個院子好像沒有昨天其他地方清爽。”雙梨依然傳音於她。
花籽若有所思,一腳踢醒貪睡的小青蛇。後者在香甜的夢中驚醒,現出了原形直立立的掛在了他家大王身上,好一會才發覺罪魁禍首就是他家大王,灰溜溜的遊了下來,變了回來,蹲牆角去了,也許在畫圈圈。
開門,老管家已經恭候多時,洗漱完畢,和黑胖兄弟用了早餐,便向他們打聽呲牙水鬼的事。
“兩位姑娘打聽它做甚?”胖弟疑惑詢問。
“唉,實不相瞞,我們兄妹三人來南詔就是來找這隻水鬼的。”花籽神色哀傷的向他們避重就輕的講了老山槐的事。
兄弟二人聽完正義感爆棚,拍胸脯保證一定幫她們。
不待吃完就去準備行頭,帶他們去洛河邊。
下山路上,陳陽悄聲問花籽,“單單姑娘,怎麼沒見雙雙姑娘說過話?”花籽作勢瞄了眼雙梨,俯身低語,“她小時候貪吃,吃壞嗓子了,不能說話。”
“啊...還以爲她不愛說話呢。”小個兒,驚訝而憐惜。
“噓,她討厭人家說她。”花籽手指放在嘴脣上噓了下,青蔥玉指又點了小個兒的脣。
停了兩息,陳陽臉色爆紅,垂目,似是害羞。花籽捂嘴笑,眼中冷色。
很快,便到了洛河,不過此河貫通南北護城河,要想找到這麼只水鬼,難。
“單單妹兒,你們有沒有這個水鬼碰過的東西?我們看看能不能順着它的氣息辯一下他的方位。”這位陳剛胖兄看着不靠譜,還是懂點的嘛。
花籽小眼一轉,微擡下巴指向雙梨。後者怒視,拍打了下她。
畢竟是幹這行的,一看便懂,“不行的,雙雙妹子法力高深,他的痕跡早被抹光了。”搖搖頭,還捧了下妹子。
雙梨暗不暗爽,那張冷臉上是看不出什麼的。她在幾人的注視下,翻儲物袋,拿出了條帕巾。花籽側目,雙梨當沒看到,不理會。
陳家兄弟,便將那塊帕巾剪了一塊下來,引陽火,施法通靈,唸咒一番,那件燃燒的帕巾一分爲二。一塊直接落下,久久燒不盡。一塊飄了起來,像是要找回家的路。
衆人連忙跟上,一路追隨,直到它停在了洛河北段邊上的一處滑坡處,不遠處是一個村落。
“奇怪,這塊帕巾有兩個主人嗎?還有一個還在陽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