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水有多深?【五】

要說所有影子都會出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有一些事情碰巧,或者撞在一起,形成了連環效應了。

其實官場上,要搞掉某一個人,那是成千上萬的辦法。

你最簡單的,也不要說發生了命案了,就是人口普查,統計,甚至類似於治安維護,說簡單點讓各家各戶出點銀子。名義上是統計,實際就是巧立名目。這種事情裡面,總有不配合的刁民,或者可能會上告之類。

當然這種小事也是分針對誰,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就扔給他。還會安排一些故意不配合,或者找茬的,難纏的主,或者表面沒有什麼後臺,實際背後是誰的那種。

你就算能辦下來,還有後面一大堆難題等着你。

你辦不下來,那可就不客氣了。

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影子都直接整死。

怎麼說呢?

官場是一個很複雜的,跟普通老百姓差不多,又差很多的江湖。如果每一次都下死手,沒有山頭的還行。你把別人山頭的人給除了,那別人也會把你安插過去的人給除了。

大家不可能完全撕破臉,不可能像江湖一樣仇殺。

所以,只要能過得去,只要不是你死我活,那場面上的事情,就是大家都會留點面子,留點情。除非另外一種情況,就是皇帝要辦了哪一個,那沒辦法了,不管是哪一邊,不管是誰辦理哪一個案子,不管是哪一個山頭,丟卒保車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

棋子當中的小卒子就是用來犧牲和衝鋒陷陣當敢死隊的。

還有就是別玩過火了。

哪怕不是謀逆之罪,這手不能太黑,也不能伸得太長。

不看看天,只顧着摟銀子,房子什麼的,那就等於是找死。

而這樣的,遲早會出事,所以這樣的同樣不會是真正的心腹,同樣會是小卒子。

下面要說的一個案子,嚴格來說不能算案子。因爲跟影子的身份,任務不匹配。

意思,就是影子過界了,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嚴格說,這案子的主角不是影子,是中間人,或者是中間人的傳話人。

順便說一下,故事的影子不是不會說話的啞巴,或者不識字的人。錯了。而是他們任務的特殊性。他們不會直接聯繫上下線,更加不會直接使用語言溝通。如果你要看到,或者聽到他們跟什麼人說話,那必定不是什麼秘密,而是普通的同僚之間的說話,所涉及的也是不相干,不痛不癢的事情。

他們得到了情報,不會直接交出去,也不會使用明語書信。即使是書信,那也是謎語,或者密語書信。使用動物,植物,什麼暗示來代替什麼事情。影子的中間人不止一個兩個。

就有這麼一個影子的中間人,算是對山頭忠心耿耿的,也沒有腳踩幾條船的事情。

當然這僅僅是情報,身份等等,沒有腳踩幾條船的事情。

可是作爲下人,他的老爺也未必知道下人趁自己不在家都幹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會連累到自己的事情發生等等。

這麼一箇中間人,實際我要說的不是一箇中間人,而且不是一個山頭的事情。

百姓有可能老死不相往來,可是官員,除非是文武不對付,或者衙門隔開很遠,幾乎沒有見面的機會這樣的情況。大都市,大的州縣,府衙或許可能又這樣的事情,可是地方越小,就是不同的衙門口總有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

除非這地方,就一個衙門口。

那碰上打個招呼,很正常。就是有點來往,喝喝花酒,看個堂會,打打茶圍,就是玩幾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哪怕明知道各自是不同的山頭,哪怕山頭不對付,表面上客客氣氣也很正常。再說了,可能又公務往來,交接什麼的,哪兩邊不對付的兩個人坐在一起,也不能說什麼。

畢竟不是生死對頭,要你死我活的拼命。

誰也不會動不動就殺人,動刀子,急紅了眼,除非是搶位子。

怎麼說呢?

就是兩個不對付山頭,甚至更復雜的多個山頭,因爲有公務往來,不得不接觸。可是上面的意思是普通接觸,公事公辦。

可是下邊吧,小心思就動上了。

這些人畢竟是小人物。大人物能摟銀子,占房子,還有女人;大人物喝酒吃肉,小人物只能幹看着,喝點湯罷了。

古人有一句話,叫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這些小人物,竟然揹着山頭,做了一個秘密交易。

當然這個秘密交易,嚴格來說,對於整個昏聵的官場來說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小人物們建立了不可思議的攻守同盟,一個藏在秘密之下的秘密聯盟。

比如情報交換和共享,當然首先不能背叛山頭的不重要的情報。有的情報是可以賣錢的。比如上峰要懲治貪官了,或者要追究什麼人了,那事先得了情報,就會提早做準備,銷燬罪證。

所以你看很多清宮戲,正劇,篡改劇,穿越劇等等,很多欽差就是下去,一是走過場【受賄,糊弄上邊】,二是一個最經典的梗就是查無實據,或者沒有查到,或者證據不足之類的。

當然這只是官場上的事情。

還有民間的,比如總有作奸犯科,欺壓百姓的地主老財,霸人田產,占人妻女之類的事情吧?也未必個個都有朝廷裡的背景吧?有人告了,是的花銀子買通了什麼官。可是難免上告者沒有遇到什麼人,沒有找了什麼清官之類的,這上邊要辦地主老財了,那也沒轍了。所以啊,衙門裡有人,就等於有了眼線,耳目,就能早做準備和打算,也可以想想辦法。

還有很多犯案的賊人,江洋大盜,衙門真的抓不到嗎?江洋大盜是來無影去無蹤嗎?個個都有飛天遁地的本領嗎?

非也,非也。

實際上賊人,江洋大盜,在衙門裡同樣使了銀子,都有消息來源。

真要是那種只靠本事,然後懟天懟地,案子越做越大,膽子大的出了格的傢伙,有可能沒有耳目,就算是有耳目,有的時候,也不可能丟了飯碗,丟了腦袋幫他們的。

就有那麼兩個,或者幾個,因爲東窗事發,因爲別的案子被抖露出來了。主子門當然很惱火,這是揹着主子,私通外人。就是按家法,重打幾十板子,就是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表面上,各個山頭,都無所表示,公事公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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