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好好在城堡休息的嗎?”恩妮激動地迎了上去。
“不用擔心,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辛穿着一身宮廷長裙,顯得無比高雅恬靜。她帶着插有羽毛的面具,正好遮住了那兩隻尖尖的耳朵。“好了,你快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可是,”感受到衆人灼熱的眼神,恩妮遲疑了,“可是我完全不會唱歌啊!”
“別擔心,盡你所能就好了。”辛微笑着,伸手在恩妮頸脖處的衣裙上一抹,悄悄把一種精靈特製的藥粉撒在了上面。
恩妮走到臺上,環顧了一下四周,卻見大家正滿心期待地看着自己。完了,完了,自己可是一點都不會唱歌啊!今天可糗大了!
“不會唱歌就彈琴唄,菲莉不是給了你一把豎琴嗎?”一個男聲突然在腦海裡響起。
對啊,自己不是有那把豎琴嗎?不知道在這裡能不能使用它呢?恩妮也沒功夫思考剛剛腦袋裡爲什麼會突然出現那個聲音,她閉上眼睛,輕輕地伸出那隻白晰的小手,腦裡冥想着那把神奇的豎琴。
觀衆們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臺上那純純的女孩。只見一陣白光閃過,恩妮的小手上赫然多了一把金色的豎琴。
“譁,”衆人驚奇地唏噓着,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了一陣由輕而重,由遠而近的琴絃聲。那輕柔明快的樂聲,像莽原上一條奔騰的小溪,載着所有人進入了她心中的世界。
思緒穿越千年時空的禁錮,跨過河流,掠過草原,飛越高山,穿越密林,飄揚在浩瀚的大海上...
恩妮心中掠過好朋友的笑臉,籃球場上的縱橫拼搏,考試前夜的挑燈夜戰...還有那遠在千年後的父母。雖然弗萊爾夫婦對自己也是百般照顧,可是哪裡能比得上親生父母的十之一二?那種至親至愛的深厚感情,是不可替代的...啊,還有可愛的月溪!每每想到她,恩妮就覺得心情很沉重。直到現在也不明白,菲莉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自己就不能和她在一起呢?自從獲得那枚戒指以後,它就像一副命運的枷鎖,牢牢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伴隨着恩妮心境的變化,琴音時而低沉緩慢,時而激昂高亢。人們彷彿看到,枯黃的落葉片片飄零,水中的魚兒覓食嬉戲...人們閉上眼睛,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去凝聽着,感悟着。爲她的喜悅而喜悅,爲她的悲傷而悲傷。
琴音已經結束了好一會兒,恩妮纔回過神來。她睜開眼睛,發現豎琴已經不在手上了。再看看衆人,卻仍是一副癡迷陶醉的模樣。
不知是誰帶頭鼓起掌來。那清脆的響聲猶如靜夜裡一聲霹靂,振聾發聵。漸漸的,掌聲多了起來。人們的耳邊,雖仍迴盪着那來自天堂的旋律,卻已清醒了過來。整個王宮裡人聲鼎沸,如雷的掌聲響徹雲霄。
歐羅迪雅夫婦激動不已,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還有這個本事!能彈奏出如此美妙的曲子,讓衆人爲之傾倒叫絕。即使是享有大陸第一音樂家美譽的蘭多,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吧?
其實,貝蕾西雅也深深地迷失在了樂聲中,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她沒有想到,恩妮竟然在音樂方面還有如此深厚的造詣!原想借機羞辱她的,也早在那件衣服的領口上做了手腳,塗了宮廷魔法師瓦爾基里的特製藥劑。本來只要被特殊的光線照射後,衣服領口的帶子就會自動脫落。然而辛卻在恩妮的衣服上重新抹了精靈的藥粉,將它原有的效果全部抵消掉了。
恩妮聽着熱烈的掌聲,看着人們激動的笑臉,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心裡突然變得煩躁不安起來,身體也無故的發熱。她覺得很不舒服,好像要窒息一般。王宮裡好悶,到處是人,密密麻麻的,這更讓恩妮焦躁。她想到了那個園,突然有種想再到那裡去的衝動。哪怕只待一會兒也好,只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夠了!
林德謝克公爵走了過來,恩妮也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只覺得肚子裡就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渾身熱得快受不了了!那種感覺與感冒發燒不同。它不是單純的皮膚髮熱發燙,而是心裡在灼燒。恩妮也說不清,那是種什麼感覺。只覺得異常的煩躁。突然她感到了背上一陣火熱,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是翅膀!恩妮現在還不能自如地控制身體,但她卻清晰地感覺到一定有事情要發生了。
正在恩妮猶豫不決的時候,又聽到了那個腦海裡的聲音在說:“你還在擔心什麼啊?快衝出去,你想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展開翅膀嗎?”
“對不起,我有急事,請讓我出去!”恩妮突然說。公爵還沒明白她在說什麼,她已經向宮門邊奔跑了。
人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見那個純純的白衣小姐急衝衝地往外跑。大家趕緊站向一邊,爲她讓出一條路來。
恩妮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管往前跑,心裡彷彿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着。她只知道,此刻如果有人敢擋在面前,她會毫不猶豫地...咳,自己好象也不能怎麼樣,總之就是要快點出去啦,背上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恩妮終於出了門,宮殿外也正在熱鬧地舉行着慶典活動。她猛地拉下面具,把它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氣,腳下卻絲毫沒停下來。她跑進了一條林間小道。按她那可憐的路癡級記憶力,本來是不可能認得路的,但現在竟歪打誤撞地走在了通向園的路上。
恩妮體內的天使之源與毒氣和藥劑激烈地對抗着。伴隨着不斷吸入的天地靈氣,天使之源漸漸地佔了上風,白色的氣息最終將毒素淨化了。恩妮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一到園,體內的天使之源就變得如此活躍!這可不單單只是因爲接觸到了草樹木,更多的還是因爲這個園本身就不一般。
體內的溫度雖然漸漸的降低了,那種莫名的焦躁也漸漸平息了,可是背上的痛楚卻有增無減。真的要出來了嗎?恩妮蹲下了身子。她突然懷念起菲莉來,好像只有她在身邊,自己長出翅膀的時候纔不會疼痛。
“你怎麼了?”
那一瞬間,恩妮突然覺得後背一陣冰涼,那愜意舒適的感覺讓她差點癱在了地上。
恩妮轉過臉,驚訝地說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