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李靖李大將軍陳某隻好對不起了

門下省政事堂大殿內,工部尚書武士彠向楊恭仁等政事堂相國們作着彙報。

武士彠一邊咳嗽一邊道:“這些年,從草原上收購來的皮毛,全都用上了,此次工部一共趕製籌措了十八萬件皮衣,還有八萬件……馬匹禦寒用的氈子。工部這次可算是傾家蕩產了。”

魏徵突然問道:“此番出征的所有戰馬,都有氈子麼?”

武士彠點點頭道:“此外,工部還收集了安西送來的棉花,共趕製十八萬條棉褲,二十五萬套棉大衣……”

房玄齡笑道:“玄成,看來大唐最困難的時期終於過去了,有了這場大雪,開元二年的大唐,將是一個豐年。”

就在這時,李安儼大步流星走進政事堂,朝衆人一稽道:“諸位相公,陛下在北苑設立了大營,召諸位相公,前去議事。”

楊恭仁、房玄齡、魏徵、王珪、高士廉等不敢怠慢,趕緊起身,隨着李安儼前往北苑。

太極宮北苑內中軍大帳內,李建成全身披甲,站在輿圖前。

李靖、薛萬徹、秦瓊、馮立、尉遲敬德等,一羣唐軍高級將領,早已在兩旁落座。

相國們走進中軍大營。

房玄齡看着李建成滿身披掛頓時鄒起眉頭。

李建成興致盎然地,招呼衆人落座。

等衆人落座後,李建成興致勃勃的道:“諸位愛卿,此番征戰漠北的方略已經確定。六路出兵,大淩河向西北包抄,名爲佯攻,以安東軍精銳爲主,若東突厥反應不及時,或遲緩,那就變佯攻爲進攻。”

“第二路路出河東,以李靖爲帥爲主攻。主攻的部隊以快打慢,務求雷霆一擊,擊破頡利的牙帳,使突厥各部之間,失去統一的指揮建制,然後相機將敵軍各個擊破。”

“第三路以靈州軍爲主,向北進攻,自西向東攻打陰山,以秦瓊爲主帥。”

“第四路,以涼州軍爲主,自甘、肅越黑水,向北進攻。此攻爲佯攻,務必留下精銳部隊,防守涼州,避免吐蕃人趁虛而入!”

“第五以安西軍爲主,擔任主攻漠北的任務,沿金山,一路向西,直搗龍庭。”

“第六路,以十二衛大軍爲主,擔任總戰略預備隊,哪一路需要支援,十二衛大軍以最短的時間內馳援任何一路……”

將領們個個興奮地互相交換眼神。

李建成接着道:“兩國決戰之地,將會在定襄——突厥必然驅趕牛羊,南下至此覓食……

房玄齡突然起身打斷了李建成的發言。

房玄齡道:“陛下爲何要身穿甲冑,在軍營中召開這次廷議?陛下難道是想用打仗的辦法來治國嗎?”

李建成頓時一怔,思酌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大帳裡的衆人,神態不一。

半晌,李建成尷尬地將頭盔摘下來扔到一邊,一臉不悅。

將領們目送宰相們,登車走遠。

房玄齡從衆將身邊走過。

牛俊達忍不住嘆口氣。

秦瓊捅捅牛俊達。

牛俊達眼睛一瞪道:“房參軍真是個老背晦,什麼時候,都不會說讓人高興的話!”

秦瓊扯了扯牛俊達的衣袖。

房玄齡恍若沒有聽見,徑直登車離去。

魏徵看了看,前後左右,轉身走進中軍大帳。

中軍大帳裡已經空無一人,李建成仍然坐在輿圖前,一語不發。

魏徵走到李建成身邊道:“陛下,房玄齡從來就是這種脾氣,陛下不必爲此生氣。”

李建成哈哈大笑着站起身來道:“朕怎麼會生他的氣?這幾年若非有房玄齡,大唐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元氣?朕又哪有機會,親征突厥?朕感謝房玄齡都來不及,怎麼會因爲這麼一點兒小小的不愉快,就責怪他呢?”

魏徵如釋重負。

翌日,一早顯德殿內。

李建成意氣風發、躊躇滿志地端坐在丹墀之上。

羣臣上殿。

待羣臣禮畢,李建成亟不可待地揮揮手道:“諸位愛卿,昨日在北苑大營,朕已和各位相國,以及軍中宿將,定下北伐方略。今日升朝,請諸位愛卿,商議北伐行臺籌組。朕有個初步的方略,先拿出來,大家議一議。”

房玄齡站在班列中,冷肅的看着李建成。

李建成渾然不覺的繼續道:“尚書右僕射魏徵,領銜北征行臺,專辦大軍糧秣供給事宜;尚書省民部,自尚書以下堂官、兵部自侍郎以下堂官、中書省舍人、門下省給事中,均在行臺輪值辦公,凡涉及北征大軍所需人、財、糧、物,從兵部上呈表單,到三省五花判定,而後交予監國大臣,擬製敕旨……”

不等李建成說完,房玄齡出班打斷了李建成的話語道:“陛下,關於北伐軍略,臣有本啓奏。”

李建成擎着笑,溫言問道:“玄齡請講。”

房玄齡道:“臣舉薦李靖,爲定襄道行軍大總管,以李孝恭爲副總管,北征突厥。

李建成愣了片刻,旋即怒而起身,徑直拂袖而去。

殿內羣臣,面面相覷。

房玄齡看着皇帝憤怒,而去的背影,嘴角的冷笑更甚。

李建成走到房玄齡面前,目不轉睛地盯着他道:“朕要親征漠北。”

房玄齡不亢不卑的道:“做夢都別想!”

李建成終於按耐不住怒火,跳着腳大吼道:“朕自己就是最好的將軍!”

房玄齡點點頭。

李建成指着房玄齡吼道:“武德元年淺水塬大敗,是誰收拾的殘局?”

房玄齡道:“是陛下!”

李建成道:“當初洛陽對戰王世充,是誰力王狂瀾?是朕,還有竇建德,若非朕派人說降河北三十九州世族門閥,集體倒戈,竇建德豈會輕易投降?”

房玄齡毫不退縮地直視李建成道:“但你是最壞的皇帝!”

李建成腦門青筋暴露,大聲咆哮起來道:“不要以爲與朕有約,就可以爲所欲爲,惹怒了朕,朕仍舊可以殺了你。

房玄齡一攤手道:“所以我說,你是最壞的皇帝!”

李建成氣得青筋凸起,指着房玄齡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建成氣得扔下滿朝文武大臣,轉身離開顯德殿。

然而,房玄齡卻不依不撓,緊隨李建成之後。

李建成衝進御書房,而房玄齡也跟着進入。

進入御書房內,李建成憤怒地四處摔砸東西。

房玄齡毫不示弱,擼胳膊,挽袖子,也跟着摔砸東西,而且專挑名貴的物件下手。

李建成愕然驚見,魏徵在打一個名貴屏風的主意,不得不停下手,將房玄齡拽到角落裡。

李建成指着屏風,怒不可揭的道:“你知道那件屏風是誰用過的嗎?”

房玄齡無辜地看着李建成道:“臣不知。”

李建成氣結,喘了一大口氣,才瞪着眼睛道道:“蘭陵王!”

御書房門下,李安儼突然拉着魏徵道:“魏相國,你快進入勸勸陛下吧,陛下在裡面大發雷霆。”

魏徵望着御書房內的動靜小一點,他終於鬆了口氣。

魏徵嘆了口氣道:“如果房玄齡都勸不動陛下,誰去也沒有用,除非陳大將軍在此!”

當然,魏徵的話其實是言不由衷。

他與房玄齡事先通過氣,堅決不能同意李建成掛帥出征。

李建成與李世民一樣,都是文武雙全。事實上,李建成用兵與其人一樣,極爲內斂,看似溫吞吞的,不似李世民疾如風快如火,而且李世民非常喜歡行險。別看李建成用兵的時候,溫吞吞的,這才最要命。

淺水塬之戰時候,李世民初戰小勝。

李建成卻從中抓住戰機,利用西秦內部失和,離間其君臣,擴大西秦內部的矛盾,這樣以來,薛仁杲只得投降。河北之戰正是如此,別看竇建德壓着李建成打,可是李建成卻派出魏徵,內聯河北世族、山東世族,許以重利,直接讓河北三十九州縣,全部倒戈。

成爲孤家寡人的竇建德不得不降。

正所謂善戰者無赫赫戰功,歷史上,李建成負責北方防禦,東突厥不能寸進。相反,李世民剛剛奪回,頡利可汗就率領二十萬兵馬,直逼長安城下。

御書房內,房玄齡束着手,斜視那張屏風,一副品鑑名作中的認真樣子。

李建成好無奈的搖頭嘆息,哭喪隨着臉問房玄齡道:“房玄齡,難道我在兵事上,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房玄齡依舊看着屏風,淡淡的道:“這不是信任的問題……這屏風,我看也就一般嘛!”

李建成幾乎是哆嗦着問道:“那是什麼問題?”

房玄齡又往屏風近前湊了湊,看得更加認真似的道:“李靖掛帥,由陛下授予他白旌黃鉞,委任他統領大軍;然則,陛下爲帥,又由誰,來授予陛下白旌黃鉞?又由誰,來拜陛下爲元帥?”

房玄齡猛地轉頭,盯着李建成,一派詢問的表情道:“難道,要把太上皇從甘露殿中,再請出來嗎?”

房玄齡一攤手,裝着無辜的道:“若是如此,臣無話可說。”

李建成張口結舌,氣得頹然坐在地上。

李建成不甘心的問道:“平心而論,掛帥北征,究竟是朕更強一些,還是李靖更強一些?”

房玄齡笑道:“陛下問這個問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李建成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房玄齡道:“如果說,陛下認爲,自己在軍事上更強一些,就要自己掛帥親征的話,那麼,陛下就應該把北征兵馬大元帥的之職,讓給陳應!”

李建成啞口無言。

房玄齡道:“陛下比陳應更強?”

李建成點點頭道:“強……強那麼一點點吧!”

房玄齡道:“以東宮右衛率,區區四府四千八百兵將,陛下能打敗突厥始畢可汗麾下十數萬精銳嗎?”

李建成啞口無言。

房玄齡又道:“陛下以三萬兵馬,能打贏西突厥統葉護可汗麾下二十萬兵馬嗎?”

李建成點點頭道:“朕不能!”

房玄齡道:“陛下爲何不委任陳應爲帥?”

不等李建成說完,房玄齡又接着道:“在這個世界上,也並非是誰適合做什麼就一定要做什麼,臣,自認爲在治國上,比陛下要強一些,陛下這個皇帝,可否換臣下來當?”

李建成不屑的撇嘴道:“朕讓給你,你敢做嗎?”

房玄齡道:“你敢給,我就敢做。”

李建成氣結。

房玄齡忍住笑,緊繃着臉色道:“或爲天子,或爲上將,陛下只能選其一,陛下若爲天子,請坐鎮京師,命李靖北征;陛下若爲上將,請還大寶於太上皇!”。

李建成盯着房玄齡看了半晌,惡狠狠說道:“朕不還!”

……

統萬城,寒風凜冽。

陳應不顧寒風,執意站在城關上北望。

陳應其實在想,他會等到什麼?

十二道金牌?

還是一道聖旨?

然而,朝廷的消息卻遲遲沒有到來。

就在陳應感覺自己快要凍僵的時候,突然一隊騎兵冒着寒自北向南而來。

距離太遠,陳應也看不真切。

時間不長,馬蹄聲越來越近。

陳應轉而循聲望去,只見阿史那思摩,率領一隊突厥騎兵,緩緩而來。

這是陳應在成爲靈州總管的時候,組建的靈武軍。

以突厥降兵爲主,不過,自鬱射設叛變以後,這支軍隊一直由化名陳通的單雄信暗中掌握着。

看着阿史那思摩變成了鬚眉皆白,陳應問道:“進去暖和暖和!”

說着,陳應走到城牆上的敵樓內。

統萬城在這一段時間內,作爲大唐北方的屏障之一,承擔着北部屏障。爲了減輕將士們戍衛之苦,陳應命工匠改造統萬城,特別是敵樓。

全部在裡面砌上火牆,營房裡砌上火炕。

進入敵樓內,裡面溫度超過二十五度,絲毫不感覺寒冷。

陳應讓人給阿史那思摩等一隊士兵端來火盆,讓他們烤火。

阿史那思摩一邊脫下下靴子,大火放在火盆上烤着。

一股堪比生化武器級別的臭味瀰漫開來,陳應趕緊走到門口通風的位置上。

阿史那思摩不好意思的道:“大將軍,頡利率領突厥人南下了!”

“什麼?”陳應驚訝的問道:“在這個時候南下,他頡利嫌命長了?”

“情況是沒錯的!”阿史那思摩道:“據說北邊遭遇了罕見的白災,不南遷,東突厥都會被凍死,據可靠消息,頡利率領三十五萬人馬,南遷至定襄!”

“定襄?”

陳應聽到這個名字,腦袋中不由自主的浮現“李靖三千騎兵夜襲定襄,蘇定方二百騎兵衝擊頡利牙帳……”

歷史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了。

阿史那思摩接着道:“從漠北遷徙而來,突厥五六十萬人馬,如今只剩下三十五萬人左右,其他人都死在了遷徙的路上,此時突厥人早已人困馬乏,疲憊不堪!”

陳應心中一動。

統萬城距離定襄只有一千餘里。

按照陳應麾下部曲的速度,完全有可能在三天三夜之內,趕到定襄。

陳應轉而望着長安方向,他本來就不想搶下李靖的風頭,想成全李靖的威名,把北征大元帥之位讓給他了。

可是眼下頡利從遙遠的漠北,一路顛沛流離。

不僅士氣低落,人困馬乏。而且疲憊不堪,十成的戰鬥力,恐怕發揮不出三成。

只要奇兵出現在定襄城下,弄不好東突厥會集體放羊。

陳應喃喃的道:“李靖李大將軍,陳某隻好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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