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妥協會養成習慣

宇文昭儀醒來的時候,發現她坐躺在一個黑暗的車廂裡。她倒沒有尋常女子遇到大變的那種驚慌失措,反而冷靜了下來。來人既然已經將她劫出城外,肯定會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突然,宇文昭儀從貼身的腰帶間摸出一把四寸有餘的銀妝刀。她用鋒利的銀妝刀割斷綁在手上的牛皮繩,然後拔掉塞在嘴裡的破布。宇文昭儀突然看着馬車的車廂廂壁上露出一隻大手,她急忙拿着銀妝刀,朝着那人刺去。

只是非常可惜,來人的身手敏捷,哪怕是突然襲擊,仍被那個全身縮在斗篷裡的漢子,一把奪去銀妝刀,隨手扔出馬車之外。

那名斗篷男子的眼睛如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宇文昭儀,用沙啞的聲音道:“夫人,你是聰明人,千萬不要做傻事!”

宇文昭儀臉色蒼白的道:“你想怎麼樣?”

“我們兄弟,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說着這名斗篷男子伸手向宇文昭儀摸去。

宇文昭儀不清楚他們的身份,給那人快如蛛爬的手指貼着身子搜一遍,也沒有尋常女子的扭扭捏捏,依舊警惕的盯着斗篷男子,嘴裡說道:“只要放了我,宇文家自有厚禮相酬!”

“可不敢貪宇文家的厚禮,放了你,我們兄弟誰也活不成!”斗篷男嘿然笑着,眼睛盯着宇文昭儀,那人的搜身非常的專業,並沒有淫、邪的意味,宇文昭儀倒是知道這人搜身沒有淫、辱她們的意思,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雖然給這個男人搜身也是受辱,卻能忍住不出聲。宇文昭儀非常清楚,惹惱了這人,他若是將自己扒個精光,她可沒有辦法再回宮了。

“你們想怎麼樣?”宇文昭儀低聲說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知道如果越是胡鬧她受的屈辱越多。

斗篷男子淡淡的笑道:“千萬別做傻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

四名扈從和四名僕婦在人羣中尋找了半個時辰,幾乎找遍了整個東市,也沒有找到宇文昭儀的蹤影,這才向萬年縣衙門奏報。

一聽到報案陳述,宇文昭儀在東市懷疑被人劫走,萬年縣縣令權萬紀不敢大意,急忙將六房書吏、三班水火衙役、各里坊步弓手搜捕刺客以及尋找宇文昭儀,萬年縣還派人去知會各城門守備校尉,希望派出駐軍配合搜救。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不單單萬年縣縣令權萬紀在天黑之後仍守在縣衙門,就連京兆府長史各佐官也守在衙門裡等候進一步的消息。

不要看宇文昭儀只是一個昭儀,然而這昭儀卻屬於九嬪之一。如果將李淵的後宮做一個先後排位,那麼論品階除了萬貴妃主持後宮庶務之外,其次則屬伊德妃(太穆皇后爲追封),而宇文昭儀卻比受李淵寵愛的張婕妤的地位還要高。

堂堂從二品昭儀失蹤,這個責任可不是他們這些四品、五品地方官員可以承擔的。

到了掌燈時分,位於皇宮的李淵就接到了宇文昭儀失蹤的消息。

“砰!”李淵披着睡衣,眼睛赤紅,一拳砸在御座上,呵斥着下首的一衆左監門衛官員道:“找,給朕去找!”

衆官員急忙出去,李建成則看着面前的奏報,眉頭皺成一團。

衆人離去,李淵望着李建成道:“大郎,你看此事是何人所爲!”

“不好說!”李建成搖搖頭道:“宇文昭儀的貼身銀妝刀在長安城灞橋渡五里的官道邊,宇文昭儀在東市失蹤,銀妝刀卻丟在灞橋外,這說明她肯定是被人劫掠而去。我查閱了長安、萬年兩縣自武德元年至今所有的卷宗,發現長安城在這五年多的時間內,共失去一百二十七人,其中七例爲與情郎私奔,七十一人不久後發現橫屍城外……”

李淵打斷了李建成的話道:“你想說什麼,直說吧!”

李建成道:“事發之時,剛剛酉時三刻,直至城門關閉之前,長安共出去一千六百七十一輛馬車,而且此時並沒有管制城門,所以這一千六百七十一輛馬車,任何一輛都有可能將宇文昭儀偷運出城!”

李淵沉默了,他雖然是李唐皇帝,也是長安的天,但是長安並不是他可以全部掌握的。李淵皺起眉頭道:“他們想做什麼?”

“這個……也不好說!”李建成嘆了口氣道:“以當時的亂象來看,如果他們想要刺殺宇文昭儀肯定更加容易,還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唯一的線索,就是當時出言調戲宇文昭儀的人是東市有名的地痞綽號野驢朱公山。現在只有找到朱公山此人,想必可以找到宇文昭儀的下落!”

李淵畢竟不是白給的,他道:“恐怕這個朱公山此時已經是一具屍體!”

“不錯,非常有可能!”李建成道:“像他這樣嘍嘍,長安城裡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根本接觸不到核心機密,反而會被人輕易滅口!現在我們只有等了!”

“等……?”

“不錯!”

“當時賊人既然沒有刺殺宇文昭儀,想必還有其他所圖!”李建成道:“無論他們想做什麼,要麼與阿爹討要好處,要麼會逼宇文侍郎做什麼事情!”

李淵點點頭!

不過,搜查宇文昭儀的行動並沒有停止,左右監門衛兩萬五千餘人,全部散了出去,如同大海撈針般尋找宇文昭儀!

……

慶州總管府大堂,他接到了李建成的密信,讓他留意東突厥的動向,在密信中,李建成告訴楊文幹東突厥漠北大旱,草木枯萎,牛羊馬匹大量餓死,不出意外,入秋後東突厥肯定會夥同樑師都南下,一旦東突厥人南下的跡象,楊文幹必須抵擋住東突厥人的進攻!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咻……”的一聲,一枚弩箭射向節堂內,楊文幹頭也沒有擡,因爲他早已聽出弩箭的聲音衝着大堂上的柱子上,根本就沒有衝着他。

堂外的護衛大驚失色,紛紛嘶吼道:“來人,有刺客!”

楊文幹看着柱子上的弩箭,冷冷的笑道:“雕蟲小計!”

他走到柱子前,伸手拔出箭桿上包裹的一張紙條,然而看了一眼,楊文乾的笑容就定格在了臉上。

因爲箭書上寫着五個字——回家看好戲!

楊文幹原本只是李建成的宿衛。與平陽公主馬三寶,李世民的雷永雷一樣,都是屬於心腹,當然出身也不高。楊文幹髮妻於大業十一年病亡,留下了一個十九歲的兒子,與他相依爲命。可是隨着楊文幹發跡之後,如今他成爲了從三品慶州總管府大總管,又娶了一房妻子。

乃馮翊豪族張璨之女,張璨乃雍州長史,與楊文乾結親,也算是高攀了。楊文幹四十六歲娶了十六歲的張氏,老夫少妻,夫妻間難免不和諧。

可是楊文乾的兒子楊智達與他的這個繼室,他的庶母一來二去搞在了一起。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楊文幹年老體衰,通常都是草草了事,而楊智達卻龍精虎猛。

女人就是如此,不想那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一想到那事,心就給點了火似的,自己倒先燒了起來。隨着時間的推移,張氏的膽子越來越大,只要楊文幹不在家,張氏就將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支應外面的院子裡,她與楊智達則肆無忌憚的歡好。

楊智達看着院子裡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就知道這是張氏給他的暗號。他急忙急不可奈的衝進房間,略一打量牀上背對着他的佳人,楊智達一邊脫衣服,一邊低聲叫道:“小心肝,我來了!”

夏日裡衣着本來就輕薄,楊智達三兩下撕下“張氏”的衣服,只是手感略爲不同,楊智達色迷心竅,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感覺今天的張氏似乎有點不對勁,身體太過僵硬。

楊智達到了臨門一腳,哪裡還管得了三七二十一。

提槍上馬,大展男性雄風。

就在這時,房門咚的一聲應聲而開。

楊文幹其實早在楊智達進入臥室的時候就已經到了,看着兒子與自己的繼室做出如此醜事,楊文幹怒髮衝冠,提着鐵槍,一腳踢開房門。

楊智達被楊文幹一嚇,頓時一泄如注!

楊文幹脖子上青筋凸起,咬牙切齒的吼道:“狗雜種,你們幹得好事,我要殺了你……”

楊智達連褲子都來不及提,一邊躲一邊大聲求饒:“爹爹饒命……爹爹饒命……”

就在這時,牀上的佳人悠悠轉醒。

宇文昭儀彷彿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在夢中她被一個強壯的男子侵犯了,醒來的瞬間,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她頓時明白過來,她剛剛根本就不是在做夢,而是切實發生的事情。

宇文昭儀打量着身邊那個赤身的男子,再也忍受不住的尖叫起來:“啊……”

楊文幹打量着這個陌生的婦人,疑惑的問道:“你是誰……”

楊智達看着牀上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庶母張氏,頓時膽子也壯了起來:“爹爹,你這是要做甚麼!”

楊智達也不傻,他與張氏通姦的事情,不僅僅與禮法不容,也與國法不容,事情只要傳出去,他只有死路一條,而且他的父親也會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看着不是張氏,楊智達膽子也壯了起來。他叫嚷道:“不就是一個娘們嗎?”“

宇文昭儀看着身上斑駁的痕跡,還有抓痕跡,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她此刻心如死灰,一邊摸索着衣服,遮蔽自己的身體,一邊想着對策。

楊文幹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你是誰……”

突然,他腦袋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楊文幹作爲東宮李建成的心腹,在武德元年宋王李元嘉百歲宴上,他作爲李建成的心腹侍從,與宇文昭儀有過一面之緣。

想到這裡,他的冷汗瞬間就流了出來。

楊文幹怯怯的道:“宇文……宇文昭儀……”

宇文昭儀冷冷的道:“你認得本宮!”

楊文幹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啪啪的鼓掌聲。

楊文幹順着聲音望去。

只見長孫無忌那麼死胖子一臉邪惡的笑容,望着房中的三人,拍着手笑道:“好一齣好戲,差點錯過了!”

楊文幹哪怕不用腦袋想,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就是長孫無忌設計的一個圈套,然而一切發現的太遲了,如今他的兒子睡了宇文昭儀,無論如何這事不能傳出去,否則楊文幹一族就會被滅門。

畢竟,敢給皇帝帶綠帽子的人,從來不會有好下場。

楊文幹堂堂一個從三品的總管,被長孫無忌害得如此,他頓時勃然大怒,提槍衝向長孫無忌。怒吼道:“長孫無忌,我要殺了你!”

長孫無忌卻不以爲然的笑道:“看來楊大總管還沒有清楚眼下是什麼局面,你要是不想被誅連九族,咱們就好好談談!”

現在楊文幹反而冷靜了下來,長孫無忌向來不以身手見長,他就是一個靠腦子吃飯的人。現在長孫無忌如此鎮定,肯定安排着無數後手。

果然,楊文幹發現院中人影交綽,不知道長孫無忌帶了多少好手過來,看來想要殺人滅口的想法,難以實現了!

楊文幹倒也光棍,他將手中的鐵槍丟在地上,冷冷的問道:“長孫無忌,你想怎麼樣!”

宇文昭儀看着長孫無忌,眼神如電,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長孫無忌此刻早已被凌遲一萬遍了!

宇文昭儀尖着嗓子吼道:“長孫無忌,你卑鄙無恥……”

長孫無忌卻不以爲然的邪笑道:“怎麼樣,你應該感謝我,否則你怎麼會償到做女人的樂趣呢!”

說完,長孫無忌理也不理宇文昭儀,而是望着楊文幹道:“現在,你按我說的辦!”

頓了一頓,長孫無忌望着楊文幹如同吃人的眼神,笑道:“你,現在跪下!”

“你……”

楊文幹氣衝斗牛,虎目欲裂指着長孫無忌道:“你……你……”

楊文幹最終還是無奈的緩緩下跪。

長孫無忌笑道:“你是聰明人,我希望你永遠聰明下去,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你!”

楊文幹低着頭道:”是!“

長孫無忌徑直走到房內,然後躺在胡牀上,讓自己變得舒服起來,他歪着腦袋,望着楊文幹道:”一件事,幫我做成一件事,這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了,宇文昭儀也從來沒有來過慶州,你也沒有跟她苟且過,怎麼樣?”

從楊文幹下跪的一瞬間,他內心裡其實已經選擇了妥協。

可是妥協有了第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妥協最容易養成習慣。

楊文幹沉默着,糾結着,掙扎着。良久,楊文幹擡起頭望着長孫無忌道:“你是想讓我背叛太子殿下吧!”

“聰明!”長孫無忌笑笑:“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簡單!”

楊文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宇文昭儀卻臉色大變。

在這個世界上最能保守秘密的人只有死人,而她無論是楊文幹妥協與否,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無論如何都會成爲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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