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我怎麼會認識那個醜鬼!”太平公主不屑一顧的回答道,只是提到昨天的那個毀容男子,她的小臉上還是閃過幾分恐懼的神色,那個男人的相貌在她心裡也留下幾分陰影。
“你再想想,他既然認識你,你應該也見過她,難道就沒有一點印象?”張縱再次不死心的追問道,薛紹不認識對方還可以解釋,但連太平也不認識那個毀容男子,這可就太奇怪了。
聽到張縱這麼說,太平也歪着小腦瓜努力的回想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若有所思的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那個醜鬼的背影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真的?”張縱聽到這裡也是大喜過望,當即再次催促道,“你再仔細想想,到底在哪裡見過他?”
太平公主再次努力的想了一會,但最終卻用力的搖了搖頭道:“不行,我只是感覺他的背影有些熟悉,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張縱聽到這裡也露出失望的神色,小孩子的記憶也並不怎麼可靠,所以太平公主覺得眼熟,其實可信度也並不高。
“不想了,不想了,你們不是要做香水嗎,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太平公主最後也放棄道,注意力也再次轉移到香水上。
“做香水需要用到大量的花,芙蓉苑裡應該有不少,你去挑一種喜歡的花,數量一定要大,另外香味也要濃一些,這樣纔好製作香水。”張縱也不想再讓太平公主在這裡盯着自己,於是吩咐道。
“太好了,我這就去找!”太平公主歡呼一聲,隨即就消失在牆頭,這讓張縱也是鬆了口氣。
酒精也沒有了,剛好薛紹在這裡,於是張縱就讓幫忙,兩人先蒸餾了一些酒精,想到昨天那個毀容男給了那麼多黃金,於是張縱就多蒸餾了一些,當然給對方留的只蒸餾了三遍,而製作香水的卻要蒸餾四遍以上。
薛寧兒對香水的製作也十分好奇,結果蒸餾酒精時她離的太近,最後被薰的小臉通紅,空氣中的酒精味道那麼濃,哪怕光呼吸也能讓人有喝醉的感覺。
張縱把蒸餾好的酒精收好,這才與薛紹兄妹二人去了芙蓉苑,這時太平也找好了要蒸餾的花卉,她竟然選了梔子,雖然現在天氣很熱,但正是梔子的花期,其中有許多梔子還是張縱以前照顧的那批。
採摘了足夠的梔子後,張縱與薛紹也是如法炮製,回到家中開始蒸餾精油,不過這時薛紹卻低聲提醒道:“世兄,咱們不是騙太平要十天半月才能制好香水嗎,現在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這個……”張縱也才發現這個問題,他光想着擺脫太平的糾纏,卻忘了之前說的話了,而且他之前做變蛋時也騙了太平,現在根本沒有用上。
“這樣吧,先把精油放兩天,到時我就說這次比較順利,提前幾天做好了,這樣也不會顯得突兀。”張縱考慮了片刻再次道。
薛紹聽到這裡也立刻點頭,可憐一路從芙蓉苑跟來的太平,這時還眼巴巴的看着一滴又一滴的精油從出口流出來,腦子裡也只想着自己的香水,卻不知道張縱與薛紹正在合夥騙她。
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只見太平公主這時忽然疑惑的擡起頭看向張縱問道:“張縱,你不是說那個變蛋要吸收香水裡的雜質嗎,可是我看出來的香水挺乾淨的啊?”
“出來的是精油,雖然它也挺香的,但它只是香水的主要原料之一,接下來還需要十分複雜的配比,等變蛋出來了自然有它的用處。”張縱面色不改的繼續撒謊道,一個謊言背後,往往需要千百個謊言來支撐,現在他總算是深有體會。
“這麼麻煩!”太平聽後也露出失望的神色,太平其實是她的道號,因爲她小時候爲了替外祖母楊氏祈福,所以很小就做了女冠,當然並不是真的出家,只是名義上做了女道士。
“世兄,你又做新美食了?變蛋好吃嗎?”薛紹聽到這裡卻是眼睛一亮,隨即將張縱拉到一邊低聲問道。
“好不好吃我也說不準,喜歡的人覺得它好吃,不喜歡的人根本吃不下,等過幾天你自己嚐嚐就知道了。”張縱小聲解釋道。
“那世兄你覺得好吃嗎?”薛紹再次追問道。
“我當然覺得好吃,否則就不會做了。”張縱笑着回答道,這也讓薛紹更加的期待,既然張縱都覺得好吃,他覺得應該會符合自己的口味。
與此同時,長安城西的一座豪宅之中,一隊綵衣的舞女正隨着樂曲翩翩起舞,旁邊的樂曲也似乎沉醉在自己的樂曲之中,而在大堂之上,一個身穿紗衣的男子正在欣賞着眼前美妙的歌舞。
表面看起來,這只是一個富貴人家平時的享樂畫面,只是大堂上的男子卻滿臉燒傷,看起來醜陋無比,缺失的嘴脣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讓人望而生畏。
舞女美妙柔軟的身段,樂師精心吹奏出來的樂章,這些美好的事物與堂上醜陋之極的男子形成強烈的對比,使得眼前這幅畫面似乎變得有些扭曲。
“拿我的好酒來!”隨着舞樂達到高潮,醜陋男子忽然興奮的大吼一聲,旁邊立刻有侍女將一隻玉壺送到男子面前,而男子也不用酒杯,直接對着玉壺大口大口的狂飲起來。
這個醜陋男子正是張縱昨天見過的帷帽男,而壺中的好酒自然是張縱做的蒸餾酒,這個男子的酒量頗大,一般的酒就算是喝到喝不下了,也很難讓他喝醉,但張縱的蒸餾酒卻是度數極高,再加上他喝的又猛,最後當最後一滴酒飲盡時,醜陋男子也進入到精神恍惚之中。
“呵呵~嘻嘻~哈哈哈哈~”醉酒的作用下,男子忽然發現一陣癲狂的笑聲,甚至越笑越厲害,最後更是站起來狂笑不止,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面對主人的狂笑,下面的樂師與舞女雖然早就習慣了主人的癲狂,但這時也顯得有些驚慌,甚至有樂師吹錯了一個音符,更有舞女踏錯了節拍,如果放在平時,肯定會引來毀容男子的責罰。
不過今天毀容男子卻沉浸在酒精帶給自己的快樂之中,對於樂師與舞女的錯誤視而不見,反而大笑着來到場中,隨着舞女跳了起來,只是相比舞女曼妙的舞姿,他的舞十分癲狂,似乎是要把身體裡的某些東西發泄出來一般?
喝酒的人不能常理度之人,毀容男子的體力似乎被酒精激發出來了,最後越跳越癲、越跳越瘋狂,哪怕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溼透,但他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倒是那些舞女一個個都是累的氣喘吁吁,舞姿也早就變形了,但沒有主人的命令,她們也根本不敢停下來。
最後舞女們一個個都是搖搖欲墜,眼看着就要堅持不住時,忽然只見一個管事模樣的男子飛快的跑進大廳,他對於面前這種怪異的場景似乎早就見怪不怪,隨即大聲稟報道:“主人,洛陽那邊來人了!”
“洛陽?哪個洛陽?”毀容男子聽到這裡終於停下來,口中吐着酒氣醉醺醺的問道。
“主人,洛陽那邊派人來,是想詢問前段時間宮裡吩咐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管事看到毀容男子醉成這個樣子也是苦笑一聲,但還是將事情稟報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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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毀容男子聽到這裡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抓起旁邊琴師手中的琴,掄起來四處亂砸,立刻有舞女和樂師受傷倒地,其它的舞女也嚇的尖叫着四散奔逃,整個大廳之中亂成一團。
“跑什麼,給我跳啊!跳啊……”毀容男子癲狂的大吼大叫,揮舞着手中的長琴四處亂砸,樂器、桌椅、瓷器等全都被他掀翻在地,剛纔的享樂地眨眼間變成了一地狼藉。
最後所有人都跑光了,連那個報信的管事也悄悄的溜走了,而毀容男子也砸累了,再加上他的酒勁上來了,結果只見他扔掉殘琴,竟然就這麼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毀容男子這才睡夢中醒來,只見他站起來打量了一下週圍遍地的殘骸,但卻絲毫不以爲意,之前的癲狂也已經從他身上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死水般的平靜。
“來人!”隨着毀容男子的一聲吩咐,立刻有幾個僕人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然後一言不發的開始收拾殘局,緊接着昨天那個報信的管事也再次出現,並且重複了一下昨天稟報的事。
“哼,她還真是心急,去了洛陽也不忘逼我做事!”毀容男子齜着白森森的牙齒冷笑一聲,“回去告訴她,人已經找到了,但對方身份複雜,等她回來再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