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堂神系 029、陰影位面
戰神奧丁或許生性謹慎，但從來就不擅長忍耐。
在他漫長的生命中忍耐時間最長的一次或許是直到他表面上效忠的神主空間主神隕落，才終於露出猙獰的獠牙將占卜之神打落神座，一舉霸佔空間主神遺留的國度，登臨主神！
這一點與他的外表是完全兩個極端，光看戰神奧丁的外表，誰都不會將這麼一個人畜無害的俊秀美少年與心機深沉、善於搏殺、執掌戰爭神職等聯繫在一起。
但很可惜，這纔是戰神的真實面目。
現在，屬於戰神的神威再一次展露出來，就在虛空混沌。
老實說戰神忍耐異大陸神明在美里卡建立國度，奪取信仰已經很久了。
無奈前段時間他需要儘可能多地將神力與整個奧丁帝國相合，好將奧丁帝國升到天上。
不過隨着時間推移，其他九柱神選擇將都城升到天上建立全新的神國，奧丁終於有空閒時間着手對付異大陸神明，首當其衝的就是福音天使！
這很好理解，當空間主神看到一道開天闢地似的劍光毫無徵兆地從奧丁國度闢出的時候就明白過來。
第一，兩位異大陸神明中福音天使的實力稍遜，只有半神實力；
第二，亞當麾下的晨曦天使曾與他聯手殺死過奧丁的一個意志化身。
無論怎麼看，福音天使都是殺雞儆猴的最佳選擇。
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將都城升上天來——這固然避免成爲異大陸神明的靶子，但九柱神都脫離大地束縛。
鏘——
轟——
兩聲巨響，福音天使的神國一下子就被劈成兩半。
“福音天使拉斐爾呢？神國中居然一個祈並者都沒有！”
原本九柱神中唯一一位半神，寒冬之神疑惑地看着被一分爲二，空無一人的神國，一連串疑惑升起。
“在那裡！”鐵匠之神看着虛空混沌深處一道一閃而過的聖光，驚訝於福音天使半神卻能以光速前進的速度。
“授首吧！你——跑不了的。”
戰神威嚴霸道的聲音從奧丁國度滾滾傳出，他甚至真身都沒有邁出神國一步，就將一位半神逼迫地疲於奔命。
“奧丁陛下！”寒冬之神將頭深深地埋下，表示臣服。
連實力略勝他一籌的福音天使都不是戰神一合之敵，何況是他。
“拉斐爾，快聯繫亞當，你不是戰爭對手！”
已經決定與亞當聯手的空間主神連忙分出一道意志降臨過去對福音天使說。
“吾主的威嚴不容褻瀆！”
空間主神聽到與一貫溫柔截然不同的拉斐爾聲音，毅然決絕。
與此同時，一陣嘹亮的聖歌在虛空混沌響起。
福音天使居然還在反擊！
福音詩歌！
這陣聖歌是如此的美好與平靜，以至於來勢洶洶的凌厲劍光在劈到福音天使面前的時候已經消散大半，對她造不成一點傷害。
“有點意思。”
九柱神都在戰神平靜的聲音中聽到澎湃洶涌的怒火，果然下一刻，奧丁國度上的恐怖氣息呈幾何倍數增長，一道道充滿毀滅性力量的刀兵狀閃電在虛空混沌深處爆發。
“空間傳送！”
空間主神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站在神國內觀看戰神奧丁大發神威，一邊暗中積蓄神力以空間神術轉移福音天使的位置。
然而當神力穿越重重空間即將在福音天使被閃電淹沒前發動的時候，一股與空間神力極其相似的陌生神力突然介入。
“扭曲空間，幽影騎士！”
“希爾賽陛下，請允許我代吾主向您問好。”身披黑色斗篷的幽影騎士形象在空間主神視線中浮現。
這是個陷阱！
空間主神悚然一驚，但已經晚了。
虛空混沌深處，一道極爲純粹、光明到極點的本源聖光升起，刀兵狀的閃電都在至榮聖光前被淨化。
乳白的聖光，聖潔的翎羽，璀璨的光翼，福音天使雙手合於胸前喃喃祈禱，至榮聖光全力以赴結成一艘方舟，死死抵禦着來自四面八方的閃電。
一位半神竟然硬生生擋住一位主神一擊！
但這令九柱神震撼的場景只維持了一秒，下一瞬來自奧丁國度毀天滅地、浩浩蕩蕩的戰爭神力破空而至，與閃電一起重重轟擊在方舟上。
幾近透明的聖光浮現，方舟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到處都是灼目的光輝。
與此同時，一座神聖高大的門戶在美里卡開啓。
天堂之門！
一片陰影潛伏在聖光中，當三道流光從天堂之門衝出的時候，扭曲着空間，瞬間連接另外一個獨立的異度空間。
戰神和幽影騎士聯手，甚至是……戰神與真理神聯手！
兩位主神合作！
事情已經非常明瞭，戰神突襲福音天使，真正目的是爲了引出亞當。
戰神固然因爲契約的原因無法直接對他出手，但絕不包括幽影騎士。
看着落入幽影騎士埋伏的三道流光，空間主神當機立斷，捨棄原來計劃，放開心靈，空間神力貫穿神國，穿透重重空間，與冥冥中的法則相合，衝擊真神位階。
他必須在幽影騎士騰出時間前重新匯聚空間神職，不然他就是下一個福音天使！
咔嚓——
獅鷲公國，一名牧師正對着神像祈禱，突然心神一震，發現本應散發着神性光輝的福音天使雕像忽然熄滅，然後爬上一道道細密的裂縫。
“拉斐爾殿下，隕落了！”
人們或許不清楚一位新神什麼時候在虛空混沌誕生，但如果是隕落，往往第一時間就能知曉——因爲響徹整個宇宙的炸響，神性靈光熄滅的神像聖像，以及失去施法能力的教會祭司。
錫安，曙光大教堂，美里卡第一位白銀教士，聖堂第二位本方宇宙白銀教士，薩默斯，對着方寸大亂的牧師們厲聲呵斥：
“驚慌什麼？吾主長存不朽，意外墜落的是吾主神座前的福音天使拉斐爾殿下，天堂山榮光猶在！虛空混沌自有烏瑟爾殿下，尤列爾殿下，安德魯殿下處理……”
隨着晨曦天使、懲戒天使、騎士之神的神名被薩默斯唸誦出來，牧師們驚慌的心紛紛平靜下來。
沒錯，天堂山吾主座前還有三位殿下！
獅鷲公國主人拉斐爾雖然隕落，但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地從錫安曙光大教堂源源不斷髮出，與次元塔林以及其他傳奇一起維繫着整個公國的正常運轉。
當看到陰影的那一刻，亞當就知道這是一次有預謀的伏擊，誘餌是福音天使，而他是那條大魚。
至於幕後黑手，不言而喻——真理神，或許還要加上美里卡的戰神。
“這裡是……陰影位面！”
晨曦天使道出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一個與多元宇宙隔絕開來的獨立異度空間。
周圍灰濛濛的，泛着幽光，充斥着黯淡單調到令人壓抑絕望的黑白兩色。
到處都是廢墟，破敗荒涼，散發着極度混亂崩壞的氣息。
當然與整個奇異扭曲旋轉的世界比起來，顏色環境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環。
空間扭曲，左右難辨，上下不分。
善惡扭曲，美好的事物遭到唾棄，邪惡黑暗的陰毒詭計大行其道。
光線扭曲，從亞當、烏瑟爾和尤列爾身上輻射開來的純淨聖光所過之處，都是呲呲一片的聲響，黯淡腐朽的幽光如同跗骨之蛆一波一波向他們襲來。
整個陰影位面多年來沉澱下來的扭曲污穢信息源源不斷試圖鑽入亞當腦海，但都在靠近他周身三米的時候被一層聖光排開。
地面——姑且稱之爲地面，因爲陰影位面的地面下一秒極有可能被扭曲成一條臭水溝的其中一個面——爬行着渾身黏糊糊、滑膩膩、溼淋淋，看起來與蛇類相似，但長着一張人臉的生物。
他們表情扭曲，彷彿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在廢墟中艱難地按照一定的軌跡爬行，一邊呻吟一邊翻着沒有瞳孔的眼珠。
感謝神眼能力，讓亞當在進入陰影位面的第十秒，就看到這些古怪的蛇類圍繞着一個點旋轉爬行。
那個點極有可能是陰影位面的核心，不過遺憾的是，很快，這個點的位置就發生變化，無形的漩渦隨之發生扭曲，許多來不及改變方向的古怪蛇類立刻被被無形的力場掀翻，撕扯粉碎。
或許是養尊處優慣了，或許是受聖光影響，當亞當看到這羣蛇類爭先恐後地吞食同伴殘肢的畫面時，他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噁心和毛骨悚熱。
這是一片廢土遺棄之地，崩壞扭曲的變態地域。
天堂之門！
亞當連忙運轉神力召喚天堂之門，然而天堂之門的雛形纔剛剛從虛空浮現，就被陰影位面的法則強行扭曲潰散。
這還是亞當第一次遇到無法召喚天堂之門的情況，要知道哪怕是從混沌海中央區域到外層位面，從美里卡到尤普勒橫跨兩個晶壁，天堂之門從沒有失手過。
“不要白費力氣了，這裡是科林那個混賬和他的走狗幽影騎士一起創建的陰影位面，是比熔岩地域都要混亂邪惡的地域，千百年來從來都只有被關押進來的，還沒有誰能夠從這裡逃出去。”
在亞當不死心第三次召喚天堂之門的時候，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那是一個身形傴僂的老者——換做是誰的腰腹被旋轉了兩圈，都會變得傴僂的——站在一個黑暗魔氣翻滾的領域中，憑此抵抗來自陰影位面無時無刻吞噬和扭曲着的現實。
傳奇？半神？真神？
在亞當的感知中，眼前這個老者的實力隨時都在發生變化，從傳奇到真神不等，氣息極不穩定。
當然，最讓亞當注意的是這個老者居然知曉科林大法師與幽影騎士的關係！
“咦？讓我瞧瞧，居然是三位神明，其中一個還是執掌光明能量的真神！”老者在距離亞當三人十米左右的地方站定，扯開一個幸災樂禍的笑，“那可真是太不幸了，陰影位面最痛恨的就是光明一系的力量。我猜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要遭遇來自混亂之蛇和無序之龍的雙重攻擊。”
亞當雙手抱胸，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這個老者。
在誰都被扭曲成怪物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勉強維持着人形的老者無疑是令人警惕的，他臉上就差貼上‘我不簡單’之類的標籤。
“如果你是想嘲笑我們下場的話，不勞費心，現在就可以走了。”
分立亞當兩側的晨曦天使取出聖劍，懲戒天使舉起審判長矛。
“如果想合作離開陰影位面，你能提供多少有用信息？”
“哈？離開陰影位面？”聽到亞當大言不慚的話，老者臉上的笑僵硬了一下，被一個扭曲的瘋狂面容取代，“你以爲你是誰？主神嗎？讓我告訴你這裡是哪裡——”
“陰影位面，幽影騎士和亞沙主神聯合創建得獨立位面。”
亞當冷靜地複述着剛纔從老者那裡獲得的信息，這讓老者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加猙獰。
“亞沙主神？你口中的亞沙主神是不是科林那個混賬？你爲什麼用亞沙主神來指代科林？”
亞當點頭，看起來這個老者被關在陰影位面起碼有兩個千年之久，考慮到真理神登臨主神位的時間。
“波西帝國一統亞沙，他是波西帝國的庇佑者，也是亞沙大陸的守護神。”
“巴別拉底呢？”老者冷靜下來，問出一個讓亞當有些意外的問題。
“被波西帝國滅亡了，就在一個多月前。”
“滅亡了，滅亡了……”
老者陷入自我循環不可自拔，甚至連領域都忘記維持，來自陰影位面的力量瞬間灌入這具蒼老傴僂的身體。
僅僅是幾個呼吸，老者就趴在地上雙腿像麻花一樣交纏在一起。
亞當與兩位熾天使對視一眼，決定先行前往陰影位面的核心，尋找突破位面束縛的方法。
“等等，你說得對，我們需要合作。”
老者格外冷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與剛纔瘋狂沙啞的聲音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亞當回頭一看，只見老者的身體下半身已經完成蛇尾的蛻變，一個靈體正從這具蒼老的軀體上升起。
“我想身爲一個被困在陰影位面四千年之久的老人，我還是能提供一些與衆不同的幫助。”靈體吸納着軀體上殘留的能量，“摩根，很榮幸與光明領域的三位殿下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