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晉王府。
李治從秦懷玉口中得知了李承乾收到密信，以及將密信送回到洛陽之事。
雖然李治到長安後一直都是深居簡出，但他已經把情報體系佈置完畢。
現在李承乾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父皇這是假國舅的口，勸太子重兄弟情義，是對他的誡勉，他卻不知好歹要去告狀，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李治覺得李承乾此舉很可笑。
秦懷玉震驚道：“殿下是說，此事乃是陛下授意長孫令公所爲？”
“不然呢？”
“我這個舅舅，雖然平時喜歡見風使舵，但還算是生性謹慎之人。”
“以他的小心謹慎，怎會在儲君之爭這麼大的事情上，貿然去提醒弱勢的一方？沒有父皇的授意，他會這麼做嗎？”
李治看得很透徹。
現在他也知道長孫無忌現在有點想當兩面派的意思。
畢竟他和李承乾都是長孫無忌的外甥，誰當太子其實從本質上沒多大差別。
長孫無忌還是不敢隨便去勸李承乾。
李世民就要等着李承乾犯錯，長孫無忌這麼去勸說，那不等於說跟李世民站在對立面？
那不用說，就是李世民的意思。
秦懷玉吃驚之餘，對李治的佩服更加深了幾分。
“那太子這麼做，簡直是火中取栗，他也是不想顧皇子之間的情誼，那下一步……他可能對晉王您動手啊。”秦懷玉分析了一下，神色略顯緊張。
李治笑道：“放寬心等着看好戲就行了，他想動手，我還巴不得呢。”
……
洛陽宮。
李世民單獨把長孫無忌叫來，把李承乾上奏的奏疏，附帶那封由長孫無忌寫給李承乾的信，交給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臉上也帶着苦笑。
從情理上說，我好心好意提醒你重兄弟情義，別劍走偏鋒也別亂來。
你卻覺得我這是要害你，還跑到你老爹這裡來告我的狀。
果然你這個外甥是個白眼狼啊。
“是臣冒失了，提醒的方式或有不當。”長孫無忌心裡很懊惱，卻還要主動認錯。
李世民嘆道：“你何錯之有？只能說……太子還是心胸狹窄。”
“啊？”
長孫無忌經過李世民的提醒，這才意識到，其實李承乾這麼做，是因爲李承乾把他當成是李治的人了。
可大唐的宰相，即便是得李治的一些協助纔回到相位，但最終效忠的還是皇帝。
長孫無忌又是長輩，怎會直接說投靠了李治呢？
李承乾這不是擺明要拉幫結派的同時，還要打壓異己？
關鍵是……
你這打壓的也不對啊。
要把我這樣的宰相往你對手陣營裡送？
“輔機你也完成朕交託給你的事，他這麼來中傷你，也或有別的打算，在比試結束之前，你別多想。”
李世民現在居然還替李承乾說好話。
大概的意思是，或許李承乾主動呈報這件事，是不想讓皇帝懷疑，而不是針對你長孫無忌呢？
長孫無忌心裡很清楚，大外甥太小肚雞腸，覺得他投靠了李治，所以寫封密信都要上報到李世民這。
“臣明白了。”
長孫無忌心裡很不爽，但還是順着李世民的話意，無奈接受。
李世民嘆道：“他既然這麼回絕了，或許後續就能做出極端的事，這樣吧，輔機你就先回長安，替朕去扼制一下那邊的局勢。”
“不要讓風浪起得太大。”
“啊？”
長孫無忌又驚訝了一下。
剛說讓我放寬心，就又讓我回長安？
現在長安近乎被李承乾攪得天翻地覆，我回去之後還不成了衆矢之的？
他是很想拒絕的，但看李世民的臉色，他也只能再一次無奈接受。
……
長孫無忌要回長安了。
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三省六部的一些官員。
李世民仍舊沒有回長安的意思。
看這架勢，在三個月比試期滿之前，李世民會任由李承乾在長安城裡胡鬧。
派個長孫無忌回來，說要扼制一下，但能製得住一心求勝的李承乾？
長安，晉王府。
李治得知消息時，正在府宅內看霓裳羽衣舞的表演。
之前在會所裡看不過癮，乾脆把舞姬叫到府上來表演，這樣也省得出門。
“國舅要回長安？也算正常。”
李治在聽秦懷玉把事說了之後，還是顯得很悠閒。
最近對他來說，就是一次放鬆和整理心情的過程。
北方一戰令他心神有所消耗，加上系統最近也沒給他什麼變態的任務，那就不如先享受幾天生活。
三個月比試期滿，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把這場比試結束，再回弘農去熱血朝天大幹一場。
秦懷玉謹慎道：“長孫令公回來，就怕是帶了陛下的什麼旨意。”
“陛下之前既然會暗中提醒太子，或許陛下心中，還是想保太子的。”
李治聽了此話，不由大笑起來。
“殿下見諒，或許是卑職胡亂猜測，有不對的地方還請您斧正。”
李治笑道：“你說的對，父皇當然有想保太子的地方，隨便更換太子，造成大唐政局的混亂，放自古以來任何皇帝都需要斟酌參詳。”
秦懷玉愣了愣，沒聽明白李治的意思。
“現在是換太子，或是不換，都會有問題，就看哪邊的問題少，父皇也就會選擇哪邊。”
“把國舅派回來，不過是想平息一下長安現在的局勢，讓之前受挫的長安世家得到喘息之機，跟這場比試也沒多大關係。”
秦懷玉更吃驚了。
皇帝把當朝宰相派回到長安，居然對總體局勢會影響不大？
會不會是李治在某些方面想得太簡單了？
但他腦海中馬上摒棄了這念頭。
這位晉王殿下是何等人物，從來都是算無遺策的，不是如此的話，軍中將士也不會對李治如此心悅誠服。
既然李治這麼說，定然便是如此。
“那殿下，國舅回來，是否要派人去迎接？”秦懷玉請示道。
李治笑道：“當然要去迎接，而且要越隆重越好，不然我那太子兄長，怎會篤定我跟國舅就是一夥的？”
可憐長孫無忌。
人還沒回洛陽，早就在李治的算計之內。
沒表明投靠誰，卻已經是鐵定要被歸到李治一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