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春宵一刻,今夕除夕

天色漸漸昏暗,隨着除夕之夜的鄰近,蘇州城內漸漸瀰漫着一股過年的氣息,不時能夠聽到砰砰的爆竹聲。這年頭的爆竹是貨真價實的火爆竹節,就連旅舍客舍都會在這種年節時分放上十幾節爆竹,以便讓客居他鄉的客人們能夠有賓至如歸的感受。

而杜士儀等人包下的旅舍主人就更加大手筆了,他早先苦苦懇求裴寧和杜士儀先後留下了題字,這天從一大早開始便殺雞宰鵝,更是弄來了鮮羊肉做菜,只可惜午間精心準備了菜餚果蔬,卻沒有吃飯的人。甚至於他隱隱之中察覺到,還留在旅舍中的其他人,臉上彷彿也都瀰漫着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憂切,這不禁讓他心中發毛。

難不成大過年的,留宿在此的那兩位京中官員,竟然出事了?

“杜師還沒回來。”

當陳寶兒今天不知第幾次端着木盤給王容送飯的時候,面對對方徵詢的目光,卻只能囁嚅着說出這麼一句話,而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三師伯一大早出去之後,也沒有任何消息。外頭被人嚴嚴實實看住了,刺史署也加派了人手,師孃,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出事是肯定的,但究竟出了多大的事,如今又是怎麼一個後果,這纔是最重要的。”王容枯坐大半日,心裡已經差不多想通透了,此刻招手叫了陳寶兒過來,她伸手在其漸漸堅實起來的肩膀上重重按了按,這才語重心長地說道,“不要慌,應該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否則我佈置在外頭的人一定會示警的。要相信你那老師,他遇到過的危險並不止這麼一次,從前還有一次,他曾經在千軍萬馬之中險之又險地逃出生天……”

儘管嘴裡說着這樣的話,心中亦是秉持着如此信念,但是,王容的聲音仍不免越來越低。她心中甚至深深後悔,此前不該把身邊最心腹的人都派去了會稽,免得那塊重點經營的地方有什麼閃失,而忽略了蘇州。她以爲蘇州乃是吳中這三大家的根基,這三家都在朝爲官,平時的名聲都不錯,縱使之前張豐的敵意和反對,那也只是對事不對人,可誰曾想竟然有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以至於上上下下一片肅殺

“我就不該疏失……”

這喃喃自語尚未說完,耳朵靈敏的陳寶兒就突然聽到外間彷彿有一陣腳步聲。他幾乎想都不想就疾步衝到了門邊打起簾子,看到那進來的人中,打頭的恰是杜士儀,他本待立刻衝出去相迎,但隨即便想起了更重要的事,連忙轉頭叫道:“師孃,師孃,是杜師回來了”

乍然聽到這聲音,王容幾乎顧不得想其他,慌忙起身快步來到了門邊。看着那個同樣快步走來的正是自己最掛念的人,她不禁忘乎所以地跨過門檻疾衝了過去,一下子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那一刻,她只覺得眼眶又酸又澀,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喉頭更是哽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幼娘,我回來了。”

杜士儀知道自己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送回來的消息卻語焉不詳,即便是王容被困在旅舍之中不知道外頭的消息,但敏銳的她必定會猜出幾分真實,因而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既有愧疚,也有思念,而更多的卻是說不出道不明的後怕。

他還沒有成婚,他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一切都還只是剛剛起步,倘若就因爲一個瘋子的瘋狂而有什麼閃失,他怎麼對得起她?

他完全忘了身後還有裴寧和剛剛從蘇州刺史署回來的盧聰,而門邊上還有陳寶兒,猛地彎下腰一使勁,竟是把王容打橫抱了起來。見她彷彿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抑或是不想離開他堅實的懷抱,他便這麼抱着她徑直進了門去,徒留下背後三雙神色各異的眼睛。

陳寶兒是有些臉紅地迅速別開了目光;裴寧則是面露欣然,緊跟着卻有些悵惘;而盧聰則是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繼而東看西看了好一陣子,最終選擇了年紀小的陳寶兒作爲突破口。他一把揪住了陳寶兒的袖子,有些結結巴巴地問道:“你剛剛叫師……師孃?難不成,楊郎君……楊郎君是……”

還不等陳寶兒回答,裴寧便淡淡地說道:“沒錯,那是杜十九郎的未婚妻子。盧郎君今後還請慎言。”

未婚妻?竟然不是男人是女人,而且還是杜士儀的未婚妻?就算關隴貴女中,當年亦有不少放蕩無忌在外踏青賞玩,可跟着未婚夫東奔西走的應該還不至於吧,家裡人難道渾然不在意?

盧聰的心裡滿滿當當盡是疑問,可當看到裴寧那張難得一見的笑臉時,他就把這些疑問全都吞了回去,暗自慶幸昨天晚上沒有對杜士儀問出那個犯傻的問題來。生死關頭上走了一趟,他漸漸也覺得闊朗了許多,索性也不去想那麼多爲什麼了。

反倒是陳寶兒有些不自然地往屋子裡回望了一眼,這才上前對裴寧問道:“三師伯,師孃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要不要我送些東西進去?”

裴寧對陳寶兒這個勤奮好學的師侄頗爲喜愛,此刻卻微微搖頭道:“這會兒他們有的是話要說,不用攪擾了。要是餓了,他們自會出來覓食。時候不早,咱們吃咱們的除夕團圓飯,讓他們自己享受自己的合歡宴吧”

屋子裡的一男一女兩個人,此時此刻確實根本沒有餘暇再顧及今天是什麼日子。厚厚的門簾把寒風擋在了外頭,也擋住了那些話語和目光。將王容放在了那張長榻上,杜士儀便封住了那灼熱的紅脣。儘管從前他也曾經吻過她,但沒有任何一次像今天這樣使人意亂情迷,以至於當他微微喘息着結束了這個深吻時,王容出乎意料地再次主動湊了上來時,他終於完全迷失了。

他不由自主地用手剝去了那一件並不繁複的絲袍,可等到開始解那件絲綿小襖的扣子時,他終於恢復了幾分神智。竭盡最後一絲毅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動作,他不禁低聲叫道:“幼娘……”

“不用說了,什麼話都不用說了。”王容的臉上已經緋紅一片,可她卻咬了咬牙擡起頭說,“杜郎,我不想將來再後悔一輩子”

這句簡簡單單的話終於讓杜士儀放棄了一直以來固守的防線。當除去她身上那件絲綿小襖和蜀錦長裙,將那具完美得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瑕疵的胴體完全呈現在了眼前的時候,他便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幼娘,等此次回到長安,我便正式迎娶你。如今的我,不再是沒有一絲一毫根基的末學後進了”

“嗯”

儘管這樣的承諾在離開雅州的時候,杜士儀就已經做了一次,但在此時此地再次承諾,王容何嘗不知道他只是愧疚於這樣一場婚姻拖延了整整六年。然而,如果不是這六年,那時候他一個剛剛進士及第的狀頭,縱使在豪取制頭官授萬年尉的時候迎娶她,接下來必定會仕途多難,而她也不可能趁着這六年的功夫,依靠着自己手中那數目龐大的資金,鋪開了一條從巴蜀到河北,如今又再次拓展到了淮南江南的茶葉渠道。

沒有根基的婚姻,只會是權貴眼中的肥肉,只會是任人宰割

相交七年,相知六年,每一個分別的時刻,每一個相聚的時刻,每一個美好的時刻,每一個悲傷的時刻,當兩人彼此緊緊相擁在一起得,杜士儀只覺過往種種彷彿走馬燈似的在眼前晃過,他親吻着她的鬢角,她的眉間,她小巧玲瓏的鼻尖,她溫潤綿軟的嘴脣,當他的身體猛然間沉入那處秘境之地的時候,就只見王容突然緊緊咬住了嘴脣,那一瞬間,他便輕輕咬住了她的耳珠。

“幼娘,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這話語彷彿帶着無數迴音,在王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地想起,讓她感到整個人上下瀰漫着一股讓人戰慄的欣悅。

從她尚未及笄開始,就有一撥一撥絡繹不絕的人上門提親,平素也不知道聽過多少恭維和讚美。有人讚歎她的美貌,有人嘉賞她的聰慧,更有人直截了當表達過對她的愛慕。可是,比起這些,別人更看重的是她的出身,她是長安首富王元寶的女兒,她有公主甚至都無法比擬的豐厚陪嫁。而且,她兩個兄長都不甚成器,只要娶了她,興許便意味着附帶整個阿爺一手打拼下來的龐大產

喜歡兩個字,純粹得讓人心醉。

“杜郎,我也喜歡你……”

這一句低微的迴應讓杜士儀喜不自勝。他小心翼翼地用她能夠承受的程度深入,不時用愛撫和親吻緩解這第一次的生澀和疼痛,而她亦是用不甚嫺熟的動作來迎合着他的激情。當兩個人的身體再無縫隙地緊緊黏合在一起時,他們望着彼此的眼神中全都滿是欣悅。儘管只是初嘗禁果,但杜士儀已經忍了太久太久,第一陣激情消退了下去之後,他忍不住又嘗試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發現王容的下脣上已經用牙咬出了白痕,他方纔醒悟了過來。

來日方長,何必急在這一時?

“是不是弄疼你了?”

“你還好意思問?”

儘管王容知道,杜士儀骨子裡就是一個強硬的人,但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有這樣的筋骨。她早已不是那些水嫩嫩的及笄少女了,自忖在道觀中也曾學習過服氣養身,甚至還在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的默許下,向教坊司的公孫大娘學過防身劍術。雖則只是粗通一二這樣的水準,可身體也算得上是強健了。可是,在杜士儀的一再撻伐下,她已經癱軟得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此刻這聲音更是嬌軟無力,彷彿是撒嬌更勝過嗔怒。

被這麼一瞪,杜士儀只覺得小腹又是微微一熱,竟又有些蠢蠢欲動,這下子卻萬萬不敢再衝動了。他趕緊稍微挪開一些,免得待會又剋制不住自己,可正當他尋思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只聽得咕的一聲。他本以爲是自己,可等到側頭再一看,卻發現王容的臉上有如火燒似的,而那奇異的聲響再次從其腹部傳來。一怔過後,他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當即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你還笑要不是因爲你突然沒了蹤影,我怎麼會一天一夜什麼都吃不下?”

說着這話,王容只覺得那種飢餓感排山倒海似的襲來,竟有一種彷彿能吃下一頭牛的錯覺,甚至恨不得在杜士儀胳膊上狠狠咬上一口。而讓她羞惱的是,杜士儀竟然笑吟吟地看着她,突然趁她不備偷襲,在她脣上又輕輕啄了一下

可恨她此時此刻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力,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抓起旁邊的錦毯蓋在了她身上,隨即站起身略略收拾了一下,穿上衣服就出了門。隨着門外依稀有輕輕的交談聲,須臾,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冷風,卻發現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白姜

儘管那是自己的心腹婢女,可這一刻,王容卻有些不由自主地心虛臉紅,尤其是當白姜在她身側跪坐了下來的時候,她幾乎想別過頭去。

白姜一整天都在客舍前後兩道門思量如何混出去打探消息,一直無果團團轉了不知道多久,正打算回來稟告,這時候卻方纔得知杜士儀回來了。可匆匆趕回來想要問問究竟怎麼回事的她卻被裴寧攔住,硬是要她在外頭吃什麼團圓飯。等她意識到什麼,悄悄溜回自家娘子的房門口,該發生的事情卻已經都發生了。看着地上那些凌亂的痕跡,看着王容那嬌豔不可方物的臉色,她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卻是伸出手去,緊緊握住了王容的手。

“娘子,我知道你不想留下遺憾。我已經預備了熱水,娘子先沐浴吧。”儘管年紀不小,卻尚未經歷人事的白姜面上也不由自主微微一紅,隨即才低聲說道,“杜郎君不會負你的”

匆匆來到前頭打算找些果腹之物的杜士儀卻在廚房門口遇到了裴寧。面對這個此刻很不想遇到的人,他很想打個哈哈猶如平時一樣矇混過去,但話還沒出口,他就只聽裴寧開口說道:“聽說玉曜一整天沒吃過什麼東西,鍋裡早就有燉好的雞湯,內中我特地多加了幾味藥材。冬日天寒,多多節制,預防之法不是一定就能奏效的。”

所作所爲,所思所想,全都被裴寧看得一清二楚,杜士儀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可終究感謝裴寧考慮周到,當即低下頭訥訥說道:“謝謝三師兄。”

“謝就不用了,你們兩個啊……”

裴寧嘆了一口氣,卻沒有繼續教訓丨什麼。看到杜士儀和王容相見那一幕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出了之後興許會發生什麼,果然一如他所料。想到那個剛進草堂時就不按常理出牌,但讀書卻極其用功的小師弟現如今已經是大人了,他的臉上更是露出了微微笑容。

“去吧,別辜負了人家。”

“是,三師兄”

杜士儀重重點了點頭,隨即便立刻進了廚房。竈上沒有別人在,熱騰騰的雞湯卻早已經放入了砂鍋中,想是裴寧正出來打算讓人送到裡頭去。他親自戴上那厚厚的手套捧了砂鍋出來,卻發現裴寧早已經不在門外,這一路回到最裡頭,他竟是沒有遇到一個人,也不知道他們是在外頭團團圓圓地熱鬧吃飯,抑或是被裴寧給支開了。他到了門口開口叫了一聲,白姜就立時打起了門簾讓他進去,一見那雞湯便詫異地揚起了眉。

“杜郎君,這是……”

“是三師兄加了料的雞湯。”

聽到這也是裴寧預備的,白姜只覺得心頭又是高興又是欣慰。裴寧分明是知道杜士儀和王容在於什麼,卻屏退了旁人,甚至連這些細微末節都注意到了,真的是一等一細心體貼的人,根本不像是表面看上去那麼冷峻難以接近。想着想着,她見杜士儀放下砂鍋便四處找王容,她便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娘子正在後頭沐浴,我把雞湯送過去,杜郎君在外頭稍候一會兒吧。”

側耳傾聽,果然聽到了一陣陣水聲,一想到那邊屏風後頭赫然是美人出浴,杜士儀便忍不住神情一怔。初嘗情慾滋味,未免難以自拔,他不得不在心中默誦自己背得滾瓜爛熟的春秋左氏傳,這才勉強令自己平靜了下來。而白姜在盛了雞湯到後頭,半哄半勸地讓王容吃了點熱東西墊飢之後,這才又轉了回來,復又盛了一碗遞給了杜士儀。

“杜郎君在外奔波了這麼久,也吃一些吧。”

這本是好意,可杜士儀一想到裴寧特意在雞湯中另加了藥材,便只能苦笑着搖了搖頭道:“這是三師兄特意爲幼娘做的。我還不餓,你不用忙了。”

話音剛落,他卻只聽和剛剛如出一轍咕的一聲,頓時愣在了當場。而這一刻,輪到屏風後頭的王容忍不住發出了撲哧一聲笑,繼而便沒好氣地吩咐道:“白姜,別勸他了,他要硬撐着不去外頭露個面,那就隨他去”

腹中空空的杜士儀暗歎一聲現世報來得快,不得不站起身來,有些尷尬地說道:“那我先去外頭看看。”

杜士儀這一溜,王容方纔放下了手中的軟巾,整個人嬌軟無力地泡在了溫暖的水中。起初的癲狂痕跡點點滴滴都留在了自己的身上,真切到讓人一想便臉色發紅,那些落在頸上背上胸前的熱吻,彷彿在這熱水的浸泡下被再次激活了,讓她的身體仍能夠感受到那一刻的激情。想起自己親口說出不想後悔一輩子的話,她的眼神不禁有些迷離,好一會兒方纔開口喚道:“白姜,你過來。

等到白姜來到木桶邊上,她躊躇片刻便低聲問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可打探着了?”

被裴寧硬是拉到外頭去團圓宴,白姜索性悄悄打探了一番此前那經過,結果自然是爲之心驚肉跳了許久。此刻王容問起,她本待含含糊糊帶過去,可轉念一想,杜士儀既是好端端回來了,這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於是索性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委一一說了出來。當她說到杜士儀一劍斷了一個行兇侍童的手腕時,她就只見王容瞳孔猛然一縮,繼而卻又表情平靜了下來。

“有驚無險就好。”

話雖如此說,當短短一刻鐘之後,她沐浴完換了一套於爽的衣裳,杜士儀再次進來之後,她示意白姜退下,隨即盯着杜士儀問道:“你拉着張郎君去看柳惜明,怎會隨身帶着刀?難道你早就知道他會暴起發難?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爲什麼要以身犯險?”

面對王容的質問,杜士儀知道瞞不過她的敏銳,只得解釋道:“我是想帶着張九郎過去,詐一詐讓他吐露出口風,誰知道他竟然會失心瘋到想要殺人滅口。幸好我前一天就備好了除夕夜打算送給你的一把裙刀,危急時刻卻派上了大用場。”

“送給……我的?”

王容不禁愣住了。直到杜士儀取出那把其貌不揚的裙刀送到自己面前,儘管血腥已經完全拭去,但她彷彿還能看見上頭沾滿了鮮血的樣子,一時不由得癡了。然而,當杜士儀正要把裙刀收回去的時候,她卻一把抓了在手中。

“幼娘,傷過人的東西,還是我來日再換一樣送給你。”

“正是因爲傷人見血,纔有防身之效。”王容卻將裙刀緊緊攥在了手中,一字一句地說道,“杜郎不贈釵環,卻送我裙刀,難道不是希望我柔韌堅強,爲君賢內助?此物既然能庇佑你逃脫了一場劫難,將來我帶在身邊,必定也能逢凶化吉。沒有什麼,是比此物更好的除夕禮物了”

見王容如此說,杜士儀伸出去奪刀的手最終垂下。看着這個已經在事實上成爲自己妻子的女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便點了點頭:“好,便讓這把曾經祛兇的裙刀,時時刻刻陪伴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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