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釗同來的大小官員有三十多個,都是專爲這一次石堡城大捷的獻俘典禮而服務的。
大捷獻俘可不是一件小事,這是帝國最重要的軍事祭祀活動。其大體分爲三個步驟:祭南郊,告太廟,皇帝本人接受獻俘。
第三步自不必說,這是大唐的皇帝向萬千臣民和異邦諸國,展示自己偉大武功的光輝時刻,這也是一位帝王最爲享受的榮耀時刻。
前兩步,則是涉及到“天人感應”和“君權神授”這樣的神聖命題,也是一位成功的帝王與列祖列宗“親密對話”,做出歷史交待的神聖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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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若無特殊情況,皇帝都會親自參與並主持獻俘大典。對於一名帶兵的將軍來說,能夠有幸參加一次獻俘大典,絕對是夢寐以求的人生高光時刻,也是走上人生巔峰的絕佳機會。
楊釗表現得很熱情也很低調,他先將王爍與安思順等人請到了灞陵驛內安頓歇息。這裡早就準備好了上好的宴席,爲獻俘衆將接風洗塵。
與之同來的三十多名官員,有光祿寺派來負責宣講禮儀的司儀,還有內侍省的宦官領來的一批專給這些獻俘大將,定製祭祀禮服的裁縫。更多的是被派來照顧飲食起居的,其中甚至還有御醫。
席間把盞,王爍特意和楊釗這個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奸相”多喝了幾杯,並稱贊他:“楊御史真是心細如髮想得周全,連御醫都給我們請來了。正巧行軍途中我們有幾位兄弟水土不服身體不適,在此,王某先代他們謝過楊御史了!”
“王公子太客氣了。”楊釗一臉的和顏悅色,連忙舉杯來迎,“能夠有幸前來迎接王公子這樣的國之勳臣,才真是楊某莫大的榮幸!”
“楊御史既與家母同族,王某也就不把你當外人了。”王爍笑道,“他鄉遇故舊,王某再敬楊御史三杯!”
楊釗暗暗一笑,這還攀起親戚了……好吧,三杯就三杯!
兩人推杯換盞連飲了三杯,楊釗噝噝的吸氣,貌似是有些酒勁上了頭。
“楊御史,真是爽快人哪!”王爍來勁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請再飲三杯!”
楊釗眉梢直跳,哪有這麼飲酒的,就不能歇一會兒嗎?
四下一看,安思順和衆將都看着他。這些殺人如麻的沙場漢子,一個個的自帶驚人煞氣。看那情形,楊釗要是不給王爍這個面子,當場就能把他給撕成碎片下了酒!
“原本楊某不勝酒力,但既然王公子勝意拳拳,楊某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楊釗只好咬了咬牙,“王公子,請!”
於是又連飲了三杯。
王爍前段時間在軍隊裡天天掄着大碗喝酒,現在換了小杯子慢慢的吧唧吧唧,感覺就像是漱了個口。反觀楊釗就不同了,臉上已是一片紅光氾濫,說話也漸漸有了一些大舌頭。
“這麼喝酒,真他孃的沒勁!”王爍拍起了桌子,“來人,上海碗!”
楊釗頓時兩眼發暈,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王爍的親衛立刻搬來了一大摞海碗,分發給衆人。
軍隊的漢子們個個大喜,就像是見了親人一樣。楊釗這些官員們則是一個個的愁眉苦臉,像是不小心撞到了欠錢的大債主。
“倒酒,滿上!”
一衆親衛們搬着好些個大酒罈子走了進來,分別給在場衆人身前的大碗倒滿了酒。
王爍舉着大海碗站了起來,“王某與衆兄弟初到寶地,人生地不熟,有勞楊御史與諸公盛情相待。王某在此鄭重謝過,先乾爲敬!”
舉碗,牛飲!
楊釗等一衆官員無不駭然,睜睜睜看着王爍將足有一兩斤的那一大碗酒,一口氣就喝乾了!
“痛快!”王爍抹着嘴,“諸公,請!”
“請!”安思順和李晟等人搬起海碗,“噸噸噸噸”一片聲響,全都喝盡了!
楊釗等人目瞪口呆,如此飲酒,還不要了卿命?!
王爍看了楊釗等人一眼,居然全都舉着碗沒動,於是臉色一沉,“諸公,莫非是不肯賣我王某人這個面子?”
“不敢,不敢!”
楊釗等人連忙應聲,只得紛紛咬牙硬起頭皮,懷着一股“要死鳥朝天”的壯烈精神,開始了一陣“噸噸噸噸”。
還沒噸完,當場就倒下了七八個。
楊釗倒是勉強支撐的喝完了酒,但是拼命用手捂着嘴,眼睛也在一陣翻白。
“楊御史果然海量!”王爍大聲道,“來人,再給滿上!”
王爍話剛落音,當場就有十幾個人衝到了廳外,開始一陣哇哇狂吐。
楊釗瞪大了眼睛,一個勁的擺手。
“竟連海碗也不夠盡興?楊御史果然不同凡響!”王爍嘖嘖的道,“來人,整壇的給我搬上來!”
楊釗終於忍不住了,當場衝了出去,噴了個亂七八糟。
王爍放眼一看,喲呵,居然還有官員能夠站直,也沒有衝出去!
“那邊幾位,不知如何稱呼?——王某先乾爲敬!”
半個時辰以後。
王爍撫着安菲娜姬柔軟的腰肢,在驛站後院的小池塘邊,悠閒的散步。
王子顏小跑過來,低聲道:“二公子,全翻了!”
“仔細檢查一下,如果還有沒翻透的,就再灌一點。”王爍道,“反正都已是喝到頭大了,再灌就如同飲水一樣。”
“不用了,真的是徹底全翻了。”王子顏笑道,“那一幫文弱鳥人,咱們嘴角流出來的一點剩酒,也能將他們灌醉了。”
“男人,你爲何要將他們灌醉呢?”安菲娜姬好奇的問道。
王爍淡淡一笑,說道:“因爲這些人,差不多,全是派來監視我們的細作。”
王子顏微微一愣,“爲何要監視我們?”
“當然是爲了,尋我們的過錯。”王爍道:“方纔他們說了,七天以後朝廷纔會在南郊舉行郊祀,叫我們安心在這裡歇息,他們會一直相伴款待。七天的時間,足夠他們雞蛋裡挑骨頭了!”
“可是……”王子顏不解,“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當然是有人不希望,我們這些河隴武將太討聖人歡心,更不希望我們能夠在京城立足。”王爍道,“子顏兄,如果有機會留京爲官,你還願意回河隴嗎?”
王子顏當即眼睛一亮,“當然不願意了,做京官多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王爍微微一笑,“現在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那個喝醉了的宦官給我弄醒,再將他請到我的房間裡來——注意,一定要隱蔽行事!”
“好,我馬上去辦!”王子顏立刻就去了。
安菲娜姬不解的道:“男人,你找那個宦官幹什麼?”
“宦官可不一般,連我爹和李林甫這樣的人,也不敢小視了他們,只能小心翼翼的哄着。”王爍道,“簡而言之,他們既是皇帝的心腹奴婢,也是皇帝無所不在的身外化身!”
安菲娜姬眨了眨眼睛,“那我趕緊去收拾一箱財寶!”
王爍頓時笑了,“菲兒,你是一個聰明伶俐,善解人意的蜜寶寶!”
安菲娜姬嘿嘿的笑,“不然,怎配做河西小霸王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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