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開闢海上絲綢之路,絕大多數的商人都是舉雙手贊成的,因爲這完全符合他們的利益,但也有少數商人心裡極度不爽,因爲這妨礙了他們的利益。
同樣是商人,爲什麼有人高興有人愁?這就牽扯到利益的不同。
在這條貿易航線上充滿了財富,同樣也是海盜橫行,絕大多數進入航海貿易,想發財的商人,都會被海盜折騰的心力交瘁,甚至做了陪伴的買賣,如此,這些商人自然恨透了海盜,朝廷南下維護航道的安全,完全符合他們的利益,他們自然會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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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少數商人很有能耐,他們通過各種關係打點,買通了航道上所有的海盜,如此一來,他們的貨船就可以一路暢行無阻,而不用擔心海盜的打劫,甚至,他們還可以以較低的價格,從海盜手中購買被搶劫的別的商人的貨物,以彌補打點海盜的損失。
爲了與海盜共贏,他們甚至出賣同行,將同行商人海船的貨物,出發日期和什麼時間會經過的區域都告訴海盜,讓海盜去打劫,然後,他們再順理成章的以較低的價格買回這些貨物,發一筆橫財。
這些敗類商人與海盜的互利共贏,嚴重傷害了絕大多數想要正經做生意的商人,成了海上貿易的毒瘤,甚至,這些商人自己也會幹一些海盜的勾當,比如在行商的途中,發現落單的商船,他們就會衝過去打劫,將押船的水手全部扔到海里餵魚,從而掠奪船隻和貨物。
也就是說,大唐的少部分商人,已經是半個海盜了,他們與真正大海盜狼狽爲奸,嚴重破壞了海上貿易航線,甚至聯合對抗大唐朝廷,在朝廷要圍剿海盜的時候,他們會提前通風報信,讓海盜提前做好迎戰和躲避的準備。
這少部分敗類商人,比真正的大海盜還要可惡,他們的存在讓海盜的活動如虎添翼,是海盜橫行的罪魁禍首,就像後世的漢奸一樣,若沒有漢奸的指引,後世的倭國怎麼可能在華夏的土地上橫行。
李安此次南下,所要懲治的對象,除了作惡多端的海盜,也包括這些與海盜狼狽爲奸的敗類商人,而這自然會讓這些敗類商人不寒而慄。
尤其是在看了天軍和鐵甲炮車的演習之後,這些心裡有鬼的敗類商人全都嚇壞了,他們這些傢伙與海盜都是有書信往來的,甚至爲了證明自己的‘忠心’而與海盜簽了血書,一旦海盜巢穴被攻破,這些物證落入朝廷的手裡,他們的末日也就到來了。
在廣州城內一處豪華的府邸,十幾名穿着光鮮的商人,神色緊張的聚集在一處不透風的密室。
他們在商議對策,一個能夠渡過眼前危機的萬全之策,而他們也能真切的感受到,這一次事態的嚴重性,不是他們能輕易渡過的。
首先,這一次朝廷出動的武力遠遠強於之前,尤其是天軍和鐵甲炮車等先進武器的演習,給了他們很大的震撼,讓他們覺得海盜根本無力抵擋。
其次,這一次的統帥是李安,一個皇帝身邊的大官,一個傳奇般的人物,而不是廣州的地方官,他們不論採取行賄,還是暗殺恐嚇,似乎都未必能夠見效,而這一事實讓他們頭痛不已。
“李侍郎親自帶領精銳兵馬南下,這不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嗎?”
“剛纔我親自去看了,大唐精銳真是勢不可擋啊!就憑黑大王和白大王那點家底,根本就抵擋不了,若真的打起來,他們就完蛋了,而我們的事情也會敗露的。”
“我剛纔也親自去看了,五十輛鐵皮車,勢不可擋的直接從船上登陸海灘,一氣呵成的向前衝擊,車上還有火炮,這哪裡是人力所能阻擋,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算什麼,我剛纔去看天軍演練了,比房子還大的機器直接像鳥兒一樣飛上天空了,十隻大鳥飛過之後,房子和稻草人全部炸爛了,這才更可怕呢?”
“聽說除了這兩樣之外,朝廷還有三十多艘蒸汽炮船,跑的比帆船快很多,一共裝了千餘門大炮,兩位大王的幾百艘船加起來也鬥不過啊!”
“還有龍武軍調了六千兵馬過來,都是裝備精銳的兵馬,實力很強大。”
“如之奈何,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決不能坐以待斃,反正事情敗露也是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將李侍郎給殺了,如此,朝廷短時間內就不會南下打通航路了。”
“你們要刺殺李侍郎,這真的行得通嗎?聽說此人武功高強,身邊的護衛也是衆多,哪有那麼容易。”
“除此之外,你還能想到更好的辦法嗎?”
“對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有殺了李侍郎,才能緩解眼前的危機。”
“哎,老夫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之事呢?行刺不是不可以,但必須保證一定成功,而且,還不能讓朝廷查到是我們乾的,否則,我們都有滅門之禍。”
就在衆人心急火燎的時候,一名乾癟的老頭嘆息了一聲,但說出的話卻讓衆人信服。
“張翁說的對,我們不能魯莽,要冷靜分析問題,千萬不能被朝廷擺出的陣勢給嚇住。”
一名年輕人一臉恭敬的看向乾癟老頭。
這名乾癟的老頭在海上混了三十多年了,是個老江湖了,與沿途的大部分海盜都認識,甚至都拜了把子了,如此,他的生意才能做得紅紅火火,而很多同行卻艱難度日,而爲了擴大力量和壟斷貿易,他收攏了一批聽話識趣的同行,帶着他們一起發財,從而結成了一羣死黨,如此一來,他自然成了這羣死黨的領袖了,所有的敗類商人全部唯他馬首是瞻。
姓張的老頭一臉的法令紋,他思索良久,看向屋內的十多人,嘴角冷笑道:“都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傢伙,沒事跑去京城告狀,也不知他們使了什麼手段,居然讓朝廷重視起海上貿易航線了,還起了個海上絲綢之路的美名。”
“這些該死的傢伙就是看我們發財了眼紅,好好幹他們的坐商多好,非要蹚海上貿易這渾水。”
“就是,一定要好好教訓這些不守規矩的傢伙,讓他們去京城告狀。”
“不如殺幾個人,以解我等心頭之恨。”
乾癟老頭怒了,呵斥道:“你們除了知道殺人還知道什麼,一羣廢物。”
見衆人不說話,乾癟老頭接着說道:“我張霸天活了幾十年,什麼陣仗沒見過,當年海上掀起風暴,把大船都吹到天上去了,老子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嗎?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靜,不要老想着打打殺殺的,要先禮後兵,摸清楚情況。”
“張翁,您說現在怎麼辦,我們都挺您的。”
一名年輕商人,急躁的問。
乾癟老頭張霸天沉思片刻,開口道:“我要去見李侍郎。”
“張翁,您去見他幹什麼,他這次帶兵南下,對付的就是我們和黑白大王他們呢?”
“是啊!他有什麼好見的,不如不見。”
張霸天搖頭道:“你們懂什麼,我不去如何探底,如何能知曉李侍郎的想法,若能憑我這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李侍郎,或許他就打道回府了。”
“張翁,真的可以嗎?”
“好了,你們去遞個帖子,我明日上午就去拜訪。”
張霸天下達命令,並擺了擺手,讓衆人先去休息一下,吃點水果放鬆心情。
“張兄,若不能說服李侍郎,我們下面該怎麼辦?”
一名同樣年紀大的老頭,看向張霸天問道。
“辦法多的是,一步步來吧!大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
張霸天一臉自信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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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口不遠處的訓練場,三十餘艘蒸汽炮船開始炮轟遠處的浮靶,這是他們訓練的開始,爲的是展現大唐水軍的強大實力。
李安就在岸邊,用高倍望遠鏡,自信的觀察着眼前的一切,蒸汽炮船威力的確很大,但訓練也是極爲重要的,若是將士們打不準目標,戰鬥力就會極大的縮水,面對海盜的時候,勝算就變小了。
要知道,這三十餘艘蒸汽海船是海戰與維護制海權的關鍵,若是他們不能快速有效的打擊海盜,則天軍母艦和登陸船就會變得毫無作用。
李安對蒸汽炮船的重視程度一點也不比天軍差,爲了增強蒸汽炮船的戰鬥力,他將李飛羽麾下的六千兵馬的一半調入三十艘炮船,每艘船平均一百將士,以防止海戰的時候,被海盜小船靠近打接舷戰。
而另外的三千兵馬,則會乘坐十艘大海船,隨時做好登陸作戰的準備。
“李侍郎,您何時南下,有個具體日期嗎?”
一名廣州當地的小吏,恭敬的問道。
“沒有具體日期,不過,將士們還需要訓練,至少要兩個月之後才能出發。”
李安開口就是謊言,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準確計劃,否則,就不能實現突襲海盜巢穴的任務了。
“李侍郎,刺史已經讓我等準備好別院,李侍郎早些回去歇息。”
另一名小吏客氣道。
廣州刺史本來也一起陪同的,但一州之主有很多政務需要處理,李安把主要當官的都給打發了,就留下一些副職和小吏陪着自己。
“好,帶路。”
李安可不打算住在船艙裡,還是地面上住着最舒服,另外,不用猜都知道,當地的官員肯定會送一些絕色美人過來,讓李安好好享用。
“李侍郎,就是這裡,佔地五十畝,是整個廣州最好的一處宅子了。”
小吏將李安帶入宅院。
“美人挺多的啊!”
李安一眼就看到了三五十名妙齡女子,正在各司其職的忙碌,穿着分成幾類,代表不同的檔次。
差一點的是幹粗活的,穿着靚麗的是負責跳舞給李安解悶的,還有穿着更性感的則是陪酒暖被窩的,一切都準備的井井有條,讓李安一進門就有一股舒心的感覺。
見李安嘴角含笑,對宅子和佈置很滿意,小吏高興的樂開了花,連忙說是應該的,並將自家刺史如何仰慕李安添油加醋的敘述了一番。
“不錯,很不錯,回去告訴刺史,本官很滿意,回去吧!”
李安拍了拍手,讓美人們先來一段舞蹈,欣賞欣賞調節一下心情。
“李侍郎,有一名自稱張霸天的商人領袖送來拜帖,要在明日一早前來拜訪,是否有空?”
看門人遞上拜帖,問道。
“這是什麼人,本官沒聽說過。”
李安好奇的問。
“李侍郎,此人是本地的商人領袖,也做海外貿易,而且做的最好,他的船隊很少遭遇海盜,掙了一大筆家產。”
小吏開口介紹道。
“看來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居然能躲避海盜的侵擾,不簡單呢?本官有空,見。”
李安爽快的應了下來,他心中對此人有兩種看法,一種是正面的,是這個人對海路和海盜都極爲熟悉,從而可以利用自己的經驗騙過海盜,保存自己的船隻和貨物,另一隻看法,自然就是懷疑這個人與海盜勾結了。
只有這兩種情況,纔會導致他的船隊很少遭遇海盜,否則,以概率學這門學科來說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幸運,絕對是有深層次原因的。
“李侍郎,門外有一羣商人求見。”
看門人大步小跑過來。
“商人?讓他們進來。”
李安閒着也是閒着,坐着與商人們聊天,也是不錯的。
很快,幾十名商人都涌了進來,浩浩蕩蕩的一大羣,很是壯觀。
“李侍郎。”
“諸位不必客氣,有什麼話直說。”
李安顯得很風雅。
衆商人先是一陣恭維和感謝,並沒有說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好久之後,才試探性的詢問朝廷的決心到底有多大,是準備打一下海盜做做樣子,還是與海盜死磕到底,不滅海盜誓不罷休。
李安就知道這些商人對朝廷還有疑慮,商人皆狡詐,要不怎麼有奸商一詞,這些傢伙平時爲人處世都有奸詐的一面,所以,對任何事情都不敢絕對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