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提出開採華山金礦以來,李隆基對李適之疏遠了很多,上朝的時候,從不主動讓李適之回答問題,就算李適之提出某種建議,李隆基也會再次詢問李林甫的意見,以顯示對李適之的輕視。
此刻,因爲兩稅法的問題,李隆基主動提出讓李適之表看法,這讓李適之非常高興,當然,他也明白皇帝的心思。
“陛下,臣同意右相的意見,另外,兩稅法一旦施行,需要多交錢的是那些擁有田地較多的世家大族,而據臣所知,世家大族的手裡不僅有大量田地,也有很多礦山,如今李侍郎造出黑火藥,只要朝廷已優惠價格將黑火藥賣給世家大族,讓他們以更快的度開採礦場,則礦產的收入,必然可以彌補田地上的損失,而且,還可以增加我大唐的物產,讓普通老百姓都能用上金屬農具,軍中也不會再爲銅鐵原料而愁了,可謂是一舉多得。”
李適之一口氣說了很多,而用加倍開採礦產彌補田地上的損失,則可以讓世家大族的心裡舒服不少。
右相和左相先後表態支持兩稅法,范陽盧氏也違反了當初的誓言,做出支持兩稅法的決定,這讓代表其他士族利益的官員感到大勢已去。
朝堂上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推行兩稅法已經勢不可擋,若他們還是一意孤行,日後,朝廷生產的大量黑火、藥,則極有可能大量提供給范陽盧氏,以表彰范陽盧氏對兩稅法的支持,如此,其他士族就虧大了,親眼見識了黑火藥的威力,他們能設想出一旦使用黑火、藥,礦產的開採度會增加多少,利益又會增加多少,若是開採的多一些,所增加的利益,極有可能過田地方面的損失。
“陛下,微臣支持兩稅法。”
“陛下,微臣附議。”
“陛下,臣附議。”
在大勢的驅動下,滿朝文武全都表態支持兩稅法,因爲這是不可阻擋的事情,而他們都不願損失新的利益,也就是利用黑火、藥開採礦產。
李隆基的臉上洋溢着高興的笑意,看向衆臣子,大聲道:“既然諸位卿家全都認爲兩稅法可行,那就這麼定了,李侍郎,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推行兩稅法的任務,就交給郭侍郎了。”
“臣遵旨。”
戶部侍郎郭虛己上前一步,接下了這個任務,與以前相比,此刻接受推行兩稅法的任務,壓力明顯小了太多,所以,郭虛己一點也不緊張,只要各大士族不搗亂,以他的辦事能力,很容易就可以搞定。
“好了,散朝。”
李隆基伸手一揮,讓衆臣子退下,並看向李安:“李侍郎留下,隨朕來。”
此刻,如何大批量製造黑火、藥纔是重中之重,其它的國事已經不再重要,而且,李隆基迫切的想要知道黑火、藥的配方,以及李安到底是如何明黑火藥的,作爲一國之君,他覺得自己有權知道全部的事實。
李安跟在李隆基的身後,繞過宣政殿,直接前往後面的紫宸殿,因爲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紫宸殿,所以,李隆基還是覺得呆在紫宸殿更舒服一些,畢竟,宣政殿太大,人少了呆在裡面不舒坦。
“所有人都退下,李侍郎,坐吧!”
李隆基斥退紫宸殿內所有的宮人,就連最信任的高力士也不例外,畢竟,黑火藥的威力非同一般,他對此非常的重視。
李安倒也不客氣,做了下來,靜靜的看向李隆基,他知道李隆基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李侍郎,現在整個紫宸殿只有你和朕,黑火藥的配方可以說了。”
李隆基先想要知道的,就是黑火藥的配方,他很想知道,威力巨大的黑火藥,究竟是如何配製的,究竟需要什麼樣的材料。
“陛下,其實黑火藥的配方非常簡單,只需硫磺、硝石和木炭粉三者混合即可。”
李安當然不會瞞着李隆基,作爲一國之君的大唐皇帝,他肯定是不會泄露出去的,而且,李安若是不將黑火藥的配方告訴他,萬一惹惱了李隆基怎麼辦。
“就這麼簡單?”
李隆基眼睛睜的老大,硫磺、硝石和木炭粉,都是些很尋常的東西,他全都親眼見過,卻不料這三種物品混合在一起,居然能產生毀天滅地的強大威力,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陛下,配製黑火藥的確就是如此的簡單,成本極低卻威力巨大,很適合大規模生產。”
“配置如此威力巨大的黑火藥,居然如此的簡單。”
李隆基反覆唸叨了幾遍,看向李安,一臉狐疑的問道:“李侍郎,你是如何想到,將這三種東西混合在一起的。”
很顯然,一般人就算再閒,也不會無緣無故將硫磺、硝石和木炭粉混合在一起,而且,還去用火點燃,這很反常,李隆基很好奇李安是如此想到的。
李安當然不會說實話了,在決定將黑火藥獻給朝廷之前,他就想過該如何解釋了。
“陛下,微臣小時候就現了黑火藥,只是阿翁覺得黑火藥威力太大,不讓微臣再使用他,但微臣覺得,黑火藥有巨大作用,所以,還是決定拿出來,造福天下百姓。”
“小時候就現了?是如何現的?”
李隆基繼續問道。
李安解釋道:“陛下,微臣阿翁喜好煉丹,家中有不少硫磺和硝石,微臣小時候貪玩,又一次,偷偷拿了阿翁的硫磺和硝石,放在陶碗筷裡玩,阿翁回來的時候,微臣害怕被阿翁現,就偷偷將陶碗藏在竈底,結果家裡的傭人燒火做飯,直接將竈臺和鐵鍋給炸碎了,傭人也受了傷,而且傷的不輕。”
“哦,居然是因爲一時貪玩,竟現了黑火藥,這可是真實天意啊!”
李隆基在聽了李安的解釋之後,一時嗟嘆不已,他並沒有懷疑李安說的話,畢竟,黑火藥是三種物品混合在一起的,若不是因爲這種離奇的意外事件,李安怎麼可能想到將三種毫無關係的物品放在一起,也就是說,在李隆基看來,李安的解釋非常的完美,完美的沒有一絲破綻。
“黑火藥,這個名字,是你阿翁起的,還是你起的。”
“回陛下,是微臣阿翁起的,微臣一直記得。”
李隆基輕輕點頭,緩了片刻,問道:“你阿翁當年並沒有戰死,卻一直隱居在白狼村,過得可真是逍遙,他是真的喜歡清靜啊!”
“陛下,阿翁也曾思念自己的親人,但他好像有所顧慮,所以,一直沒有回到長安城。”
“有什麼顧慮?”
“陛下,阿翁好像曾唸叨過一些事情,微臣記得不多,好像是擔憂天后不容,所以就一直隱居下去了,甚至,從沒將自己的身份告訴我。”
“天后不容?嗯,朕明白了。”
李隆基一直生活在長安城,自然很清楚天后武則天的爲人,當年,爲了維護自己的統治,武則天可沒少殺李家子孫,就連李隆基的親生母親,也被武則天秘密殺害了,屍骨存在何方都是歷史之謎,沒能找到親生母親的骸骨,這也是李隆基人生的一件憾事。
“好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黑火藥威力巨大,如何保密極爲重要,李侍郎有何良策?”
傷感片刻之後,李隆基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黑火藥這件事上來,不將這件事情做好,李隆基的心是不會安的。
“陛下,黑火藥的配料只有三種,一旦泄露出去,就算是番邦也能試驗出來,所以,保密的第一步就是決不能泄露這三種配方,準備材料的時候,至少要準備幾十種,人蔘、鹿茸等名貴藥材要有,綠豆、黃豆、巴豆也要有,總之,準備的材料越多,越不容易被人猜到真實的秘方。”
李安提出了掩人耳目的具體辦法。
李隆基聞言,連連點頭,並覺得李安的建議很不錯,準備的材料越是豐富,就越不容易被人猜到真實的配料。
“配置黑火藥所需的各種材料,朕會讓人準備的,李侍郎可儘快籌備生產,不知除了建一座工坊,還需要哪些東西?”
李隆基手中所掌握的資源,不是李安能比的,只要李安有所需要,李隆基都能很快辦到。
“陛下,爲了掩人耳目,工坊越大越好,另外,還需要一些不識字的啞巴,微臣會將他們分組,讓他們幹不同的工作,最終的配料工作,都由微臣一人親自完成,這樣,這些幹活的人,也就搞不清黑火藥到底是如何配置的了,另外,工坊如何建設,微臣會畫出圖紙,工部的人按照圖紙蓋房子就行了。”
李安根據需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李隆基點了點頭,開口道:“朕會調集工部的所有工匠,儘快完成黑火藥工坊,李侍郎也要儘快繪圖,另外,工坊建在什麼位置合適,李侍郎也要好好考察一番,至於需要多少人,只管開口就是了。”
“陛下,城南倒是有不少空地,不如就城南十里吧!方圓百畝就夠了,這樣距離京城比較近,有什麼情況,也便於照顧,至於人手,長安城不識字的啞巴,就有多少要多少吧!”
李安選擇的地址,比自己的別院還要近五里,這樣,一出城很快就可以抵達,城內運輸的物資,出城很快就可以進入火藥工坊,不容易被打劫,更不會被有心人現火藥的秘密,而萬一有外敵想要強闖火藥工坊,京城如此之近,援兵很快就可以抵達,至於人手,當然是越多越好了,但不容易泄密的啞巴畢竟是少數,而且,也不是所有啞巴都能幹活的,李安想要多一些,估計也沒有。
“好,那就定在城南十里的空地,李侍郎儘快準備圖紙,朕會先下令,讓工部過去建造方圓百里的圍牆,圍牆至少要有三丈高,一丈厚,以免讓別有用心之人潛入,至於人手,朕會給你準備足夠的數量。”
李隆基是下了大力氣要全力建好黑火藥工坊了,畢竟,他雖然年老,但雄心不減,他明白黑火藥對大唐帝國有多麼重大的作用。
“陛下放心,微臣只需一日,就可以將火藥工坊的圖紙畫好。”
對李安來說,畫一個工坊的圖紙,再容易不過,畢竟,工坊追求的是功能,不需要美麗的裝飾,只要準備幾個車間和原材料倉庫,成品倉庫即可,建設的難度很低,以工部的實力,半個月之內就可以完工了。
李隆基滿意的點了點頭,正色道:“李侍郎,剛纔上朝的時候,你曾說過,可以明一種將黑火藥射到數千步的地方,是真的嗎?”
在李隆基看來,若李安真的能明將威力巨大的黑火藥,射到數千步的距離,那麼,大唐軍隊將無敵於天下,他也就不用再忍受周邊遊牧民族的騷擾了,大唐的疆土將會在他的手裡再一次擴張。
“陛下,微臣覺得應該可以,不過要花一些時間研製,其實,這種東西是微臣通過炸石壁想到的,在炸石壁的時候,火藥炸出的石頭,全部往一個方向投射,雖然拋射的距離只有幾十步,但微臣覺得,若是將石壁的小坑換成堅硬的鐵器,則拋射的距離肯定要遠很多,如此,多試驗幾次,肯定能造出將黑火藥拋射數千步的武器。”
李安說的並不是實話,但李隆基停在耳中,卻一點破綻也聽不出來,不過,他覺得李安要研製的這種武器,似乎並不太容易,但試一試總不會有錯,萬一研製出來了呢?
就算不能研製出來,以目前的黑火藥,配上大型投石車,也足以將威力巨大的黑火藥拋射到敵軍的陣型之中,對敵軍的打擊必然極大,對大唐軍隊的戰力,是質的飛躍。
李隆基暮年的雄心被再一次激出來,他已經決定,若再有周邊小國敢挑釁大唐的權威,他會毫不客氣的對其使用武力,誰敢不服大唐帝國的調教,就毫不客氣的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