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日進的名聲在爨地只能排五六名,這一點,他是很清楚的,但皮邏閣卻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他的兒子,另一個女兒則嫁給爨地最有威望的爨歸王之子。
這說明在皮邏閣的心中,他與爨歸王纔是爨地最有威望之人,這是對他的極大肯定,而一旦這份兒女親家結成,他就可以憑藉親家的地位,逐步坐穩爨地的一二把交椅,將自己的排名提高好幾位。
“稟刺史,南寧州都督來了。”
一名部下輕輕走來,向爨日進彙報。
“叔父來了,快請,快請。”
爨日進大爲高興,說着自己親自迎了出去。
“叔父,一個月不見,侄兒挺想你的。”
爨日進一見爨歸王,連忙客氣的行禮。
“哈哈哈!侄兒好福氣,就要與詔主成親家了。”
爨歸王拍了拍爨日進的肩膀,仰天大笑。
“同喜,同喜,叔父不也一樣嘛!哈哈!”
“哈哈哈……”
二人一同大笑起來。
爨歸王仔細看了看爨日進,抿嘴道:“侄兒啊!恕叔父直言,當初段儉魏說詔主要將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我爨氏最有威望的兩家,當時,叔父還以爲有爨崇道呢?畢竟,他的兵馬比你多得多,卻沒想到……哈哈!叔父隨口一說,別往心裡去啊!”
爨日進聞言,表情略微冷了一下,被人揭短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不過,他也知道,爨歸王並無惡意,頓了頓,連說自己走了****運,讓叔父見笑了。
“稟刺史,南詔公主已經抵達城外五里。”
爨日進與爨歸王對視一眼,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我們去迎接。”
爨歸王點了點頭,與爨日進一起,出城迎接南詔公主。
昆州城外,南詔送親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龍,這支隊伍的負責人,正是那位負責牽線搭橋的段儉魏。
看着爨歸王和爨日進,滿臉笑意的親自出城迎接,段儉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的計劃終於就要開始實施了。
“爨刺史,爨都督,別來無恙啊!”
段儉魏跳下戰馬,態度和藹的看向二人。
“段先生終於來了,一個月不見,倍感思念。”
爨日進對段儉魏一向有好感,見了段儉魏就像見了自己的親人一樣。
爨歸王倒是頗爲實際的看向隊伍的後面,問道:“段先生,公主何在?”
段儉魏輕輕一笑,回頭交代道:“快請公主。”
“請公主……”
很快,兩名頭戴紗簾的南詔公主,下車走上前來,彎腰向爨歸王和爨日進行禮。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從身材和走路的姿勢,就已經足夠獠人了,聲音也是非常的讓人酥麻。
爨歸王眼睛直直的看着兩名南詔公主,心頭產生了一絲邪念,雖說其中之一,將來是他的兒媳婦,但他那愚蠢的兒子,哪裡能左右他的想法,只要他想上,就一定能上到。
一陣微風吹過,將兩名南詔公主面前的紗簾吹的飄揚而起,白皙俊俏的臉龐,頓時映入了衆人的眼簾。
爨歸王與爨日進的眼睛,頓時全都直了,他們早就聽說南詔有兩位絕色公主,今日一見,他們覺得此言非虛,南詔公主實在是太漂亮了。
“嘿嘿嘿……”
粉嫩的小嘴,白皙的臉龐,南詔公主的美色,讓爨歸王暫時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竟癡癡的笑了起來。
“哈哈,早就聽人說,南詔公主堪稱絕色,看來是名不虛傳啊!”
爨日進倒是沒有多餘的想法,直白的誇讚了起來。
爨歸王猛的回過神來,也跟着道:“詔主之女,果然堪稱絕色,我那犬子哪裡配得上公主。”
說完回頭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爨守瑜。
這是爨歸王的心裡話,他覺得,如此絕色的南詔公主,理應是他的女人才對,怎麼能讓他的傻兒子得到呢?只是礙於禮節,他不好明說罷了。
段儉魏嘴角一笑,恭維道:“爨都督過謙了,所謂良鞍配好馬,美女配英雄,都督是人中之龍,愛子也是青年才俊,般配,一定般配。”
“哈哈哈!好好好……”
爨歸王被人誇,心頭自然非常高興。
爨日進就住在昆州城,其子與南詔公主的婚禮,自然是要在昆州城舉辦了,但爨歸王卻是在南寧州,距離昆州城,還有很遠的一段路程。
經過一番商議之後,段儉魏將其中一名公主交給爨歸王、爨守瑜父子,讓他們前往南寧州舉辦婚禮,南詔相關禮儀官員,也跟着前往。
剩餘的另一半人馬,自然是留在昆州城,準備與爨日進的兒子完婚了。
段儉魏本人也留在昆州城,準備參加爨日進兒子與南詔公主的婚禮,並順便完成自己的既定計劃。
迎親行動是如此的順利,這讓爨日進大爲滿意,他的兒子能娶到南詔公主本身就是一種福氣,而這個公主又是如此的美麗,這就更有福氣了。
段儉魏的一番恭維之詞,更是讓爨日進雲裡霧裡,以爲皮邏閣如何的器重他,卻不知自己僅僅是皮邏閣的一枚棋子而已。
當天傍晚,爨日進便親自主持自己兒子,與南詔公主之間的婚禮,段儉魏作爲上賓參加婚禮。
婚禮進行的非常順利,整個昆州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悅的氛圍中,用全城同慶來形容,是一點都不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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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州東北幾十裡的威州城,南寧州大鬼主爨崇道,與其子爨輔朝剛剛得知南詔兩位公主抵達昆州的消息。
對於南詔將兩名公主分別嫁給爨歸王和爨日進二人之子,爨崇道與爨輔朝並不知情,他們只記得,段儉魏在昆州的時候,曾說過,要將皮邏閣的兩個女兒,嫁給爨地最有威望之人的兒子。
爨崇道自認爲自己在爨地能排到第二的位置,爲此,他覺得南詔的兩位公主,肯定有一位會嫁給自己的兒子,爨輔朝自然也這麼認爲。
“父親,既然南詔公主已經抵達昆州,我們理應前去迎接纔是。”
爨輔朝早就聽說南詔公主是絕色美人,想要早一日見到南詔公主的心情很是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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爨崇道眉頭微皺道:“我兒說的是,不過,南詔方面應該早一步通知我們纔對,爲何南詔公主都已經抵達昆州,都沒有任何人前來通知我們,這不太正常啊!”’
“父親,蔚州地形複雜,也許是通知的南詔人找不到這裡呢?我們還是直接前去迎接吧!”
爨輔朝的心情仍舊非常迫切。
“我兒莫急,這不符合禮數,讓爲父好好想想。”
爨崇道眉頭皺成了一個大疙瘩,在屋內來回的踱着步子。
“鬼主,南寧州大都督半個時辰前,從我威州城外經過,正在返回南寧州。”
一名部下前來彙報。
“叔父來了,爲何不進城歇歇腳。”
爨崇道說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忙道:“叔父是帶着南詔公主,返回南寧州的?”
“是的,鬼主,南寧州都督的隊伍中,的確有大量南詔人。”
爨輔朝大急道:“父親,這是怎麼回事,爲何他們已經迎娶南詔公主,而我們卻連通知都沒有收到,這是怎麼回事?”
爨崇道更是大怒,咬牙啓齒道:“因爲另一位南詔公主,嫁給了別人。”
“父親,這怎麼可能,段儉魏不是說過,要將南詔公主嫁給最有威望的人家嗎?在整個爨地,父親與爨歸王當屬第一,南詔公主怎麼可能會嫁給別人呢?我不服。”
爨輔朝眼睛圓瞪,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彷彿自己的老婆被人搶走了一樣。
“鬼主,昆州方向剛剛傳來消息,南詔公主與昆州刺史之子,已經舉辦盛大的婚禮,全城同慶。”
一名負責打探消息的部下,急匆匆的前來彙報。
“什麼,南詔公主嫁給了爨日進的兒子?”
爨崇道大怒,彷彿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
這的確是奇恥大辱,段儉魏當初已經說好了,要將皮邏閣的兩個女兒,嫁給最有威望的家庭,如今,這兩位公主分別嫁給爨歸王之子,和爨日進之子,這不是要告訴所有爨地之人,爨歸王和爨日進纔是最有威望的人嗎?如此一來,他爨崇道算什麼?他擁兵萬餘,難道會不如爨日進。
“父親,皮邏閣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敢藐視我們。”
爨輔朝同樣一臉怒意。
爨崇道蹙着眉頭,看向部下:“段儉魏在什麼地方?”
“鬼主,段儉魏就在昆州城,而且是婚禮的上賓。”
“段儉魏,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
爨崇道握緊了拳頭,下令道:“全軍集結兵馬,整修攻守戰具,隨時聽候命令。”
“是,鬼主。”
部將領命而去。
“父親,孩兒願爲先鋒,突襲昆州城,奪回屬於我的女人。”
爨輔朝抱拳請命。
爨崇道擺了擺手,謹慎道:“打仗不是兒戲,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纔是,爨日進那點人馬,我還沒放在眼裡,不過,爨歸王麾下的兵馬並不比我們弱,另外,還有其它各路人馬,我們一家人馬,如何能對付這麼多人,必須好好謀劃纔是。”
“父親打算如何謀劃?”
爨崇道想了一下,正色道:“我軍先積極備戰,另外,必須取得爨祺、爨守懿、爨顏昌等人的支持,你去聯繫他們。”’
“是,父親,孩兒這就去辦。”
爨輔朝轉身前去準備。
爨崇道看向遠處,恨恨道:“我爨崇道一定要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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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州城方向。
段儉魏站在刺史府的後花園,神情得意的欣賞刺史府的美麗景緻,時不時的露出一絲冷笑,所有的計劃,都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這讓他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段先生起的這麼早啊!”
爨日進走過來打招呼。
段儉魏輕輕回禮,並輕聲道:“爨刺史,在下要離開一趟了。”
“哦,剛住下就要走,有什麼急事嗎?”
爨日進關心的問道。
段儉魏輕聲道:“在下必須儘快前往威州,黎州和求州,將詔主賞賜的禮物賜給他們,若是耽誤的久了,他們會不高興的。”
“是是是,段先生考慮的真是周到,我讓副將帶兵護送先生。”
爨日進完全能夠理解段儉魏的心情,畢竟,南詔的兩位公主,已經分別嫁給爨歸王的兒子和他的兒子,其餘擁兵衆多的豪強沒分到公主,心情當然不會好,賞賜一些禮物安慰一下,倒也是人之常情。
“哦,不用了,在下帶着幾名隨從就行了。”
“那我送送段先生。”
“好……”
將段儉魏送走,爨日進的臉上依舊掛着笑容,別的豪強僅僅得到一些賞賜,而他卻是得到了南詔公主這個兒媳婦,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段儉魏離開昆州城之後,以較快的度直奔威州城而去,他要儘快見到南寧州大鬼主爨崇道,以進一步推進自己的計劃。
“鬼主,段儉魏來了。”
爨崇道與爨輔朝聞言,皆是大驚。
“父親,這個狗賊居然還敢來,讓孩兒先殺了他祭旗。”
爨輔朝一想到段儉魏是昆州婚禮的上賓,便氣不打一處來。
爨崇道瞪了自己兒子一眼,看向部下:“讓他進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要說的。”
“是,鬼主。”
段儉魏帶着兩名隨從,氣定神閒的走進了爨崇道的府邸,神情頗爲輕鬆。
“爨鬼主,別來無恙。”
段儉魏微笑着行禮。
爨崇道也同樣報以微笑,問道:“段先生前來,所謂何事啊!”
“哦,在下奉詔主之命,特將南詔特產血珍珠賜給鬼主。”
段儉魏說着,向身後的兩名隨從使了個眼色。
兩名隨從將手中的盒子打開,露出了橢圓的血色大珍珠。
“好大的珍珠啊!詔主真是太看得起爨某了。”
爨崇道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兩盒血色珍珠。
爨輔朝可沒有自己父親的涵養,當即指着段儉魏的鼻子,大罵道:“區區幾個破珍珠,你以爲我們會稀罕嗎?你以爲我們很窮嗎?讓公主嫁給爨日進的傻兒子,卻拿幾顆破珍珠哄我們,皮邏閣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