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聽着都爲這些粗心的商人捏了一把汗,買賣自己知道就行了,幹啥還要告訴別人,這不是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麼,這些商人的腦袋裡面裝了什麼,是天生的傻帽,還是他們是太過於信任同行了,又或者說,他們嘴裡說出來的只是謊言,並不是真實的消息,爲的就是誤導同行,就算讓山賊知道了也沒事兒,甚至可以把商人引到錯誤的道路上,從而讓自己可以避免遭到打劫。
按照李安對商人羣體的理解,這些傢伙不可能是傻子,一個個都賊精賊精的,沒有什麼羣體比商人賊精的,至於無條件的信任同行,在商人羣體中是不太可能的,不互相坑害就不錯了,還指望他們能精誠合作,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爲之了,他們是故意散播消息,想把馬賊引到錯誤的地方設伏,同時也能誤導同行,讓同行覺得,既然有人走這條路,那自己也跟着走這條,這樣安全性大一些,如此,說出道路的商人,不僅可以把馬賊引到錯誤的道路上,而且,還能誘導自己的競爭對手也去那條路上,到時候同行被打劫了,對自己來說,那豈不是天大的好事兒,可謂是一舉多得,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兒。
在後世也有很多這樣的人,比如某個地方蓋了很多的樓房,好多人都眼饞想要購買,但又擔心大家一起爭搶着買,好的戶型會被人搶光了,又或者由於爭搶的緣故,導致價格會突然增高,還有的人幻想價格能夠再跌一些,在這種思想的左右下,好多人就會在人羣中製造暴跌的輿論,告訴所有人,這個房子不好,價格嚴重偏高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暴跌的,大家都不要買啊!很多人都會如此製造輿論,但卻也都會私底下偷偷的買一套,若有人真的相信了,那就可能真的買不到好的了,甚至多年後發現,原本自己能夠買得起的房子,已經變得高攀不起了。
看着這些商人在互相釋放煙霧彈,李安感嘆的吁了口氣,奸商就是奸商,實在是太奸詐了,都想着讓自己有利而去傷害同行,這些傢伙太沒有底線了。
不得不說,荷花的琵琶彈奏水平是真的不賴,經她彈奏出的曲子,能讓人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原本疲乏不堪的人,只要是聽了荷花的曲子,就能夠得到很好的舒緩。
李安這麼多年了,也聽過不少人彈奏琵琶,顏如玉就很會彈奏,但能彈的如此之好的真的沒有幾個人,顏如玉彈奏琵琶的感覺很好聽,但荷花有另外一種略顯狂野的彈奏技巧,雖然未必比顏如玉彈奏的好,但李安聽着很新鮮,所以會覺得荷花彈奏的更好,更符合自己的新意。
聽音辨人,說的是聽過一個人的聲音之後,就能夠永久的記住,日後只要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就會馬上勾起回憶,當然,這聲音不僅僅包括說話的聲音,甚至也包括彈奏樂器的聲音,因爲不同的人彈奏樂器的感覺是不同的,喜好樂器的人,一聽就能夠聽得出來,尤其是彈奏的佼佼者,與之想類似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這種特殊的風格很容易讓人記住。
荷花的琵琶彈的這麼好,聽得李安都想把她帶回京城養着了,不過,也就是一時的念頭罷了,自己的夫人已經夠多了,實在不需要再多一些了,年紀也一天天大了,該悠着點的時候,還是悠着點好,美人很多,看看就好。
幾首曲子很快就彈奏完了,荷花非常客氣的站起身來,向李安和衆人一一行禮,感謝衆人的捧場。
“荷花小娘子,坐下來喝幾杯吧!”
李安非常客氣的邀請道。
“多謝客官,荷花不勝酒力。”
荷花開口拒絕。
“額,好吧!那吃點菜總行吧!這些都是店裡的招牌菜,多少吃一點。”
李安再次開口要求道。
荷花這次倒是不推辭了,不過,並沒有坐下,而是站着夾了一點菜放入嘴中,算是給李安面子了。
很快又有人招呼荷花去彈奏了,而荷花鞠躬之後,便過去了,也就在二樓的包房裡,距離李安的位置也就十幾步,不論彈奏什麼曲目,都能聽得見,算是可以再聽一遍了。
雖然在整個過程中,荷花小娘子一點破綻都沒有,很像是普通的賣藝小姑娘,可李安就是感覺這個姑娘有問題,甚至,有一些商人看上去也挺可疑的,爲了驗證自己的判斷,李安總要做點什麼纔是。
之前已經讓麾下最得力的人,去偵查荷花小娘子的住處了,並對其行蹤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只不過剛剛纔查清住處,具體的情況還來不及偵查,所以,也沒查到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另外,兩位小娘子住的地方情況有些複雜,周圍人流量比較大,爲了不暴露自己,也不能靠的太近,可如此一來,就很難發現有什麼人與兩位小娘子有接觸,也就是不太好偵查。
這個問題,也困擾着李安,對於一個後世人,李安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微型監控設備了,搞個竊聽設備啥的就挺好的,只不過在大唐這個時代,還沒有這樣的設備,發明的難度也太高了一些,所以,這個時代所有的調查都只能採取人工的辦法,可以說是非常的不方便,這也造成了取證的困難。
不過,只要仔細的觀察,總會找到蛛絲馬跡的,除非這個人真的沒有問題,而李安的優勢,就是擁有先進的窺探設備,可以在很遠的距離發現較小的目標,也就是望遠鏡啦!
吃飽喝足與商人們熟悉了一下之後,李安就離開了,這一次出門沒有再遇到老郭,但大街上巡邏的護衛明顯較多,看來是老郭刻意安排的,爲的就是確保夏州城街道的治安,保護李安的安全。
“兩位賣藝小娘的住處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李安對身後的一名護衛說道。
此時,荷花與桂花正在酒樓裡賣場,她們兩個每天就是在不同的大酒樓茶樓這些地方賣藝,只要是較大有檔次的場所,她們總是會輪流的過去賣藝,因爲這些地方的有錢人較多,去這些地方可以掙到更多的錢,所以,這也是說得通的,不能因爲這個去懷疑一個人。
“李侍郎,她們昨日入住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處,是一個比較繁華的地方,周圍人多眼雜,屬下不敢停留太久,只是在旁邊吃了幾碗面片湯,之後看到她們沒出來就離開了。”
護衛開口彙報。
李安稱讚道:“你做的很好,就是要小心一些纔是,千萬不能讓她們有所察覺,若是讓她們有所警惕就麻煩了。”
護衛一臉的狐疑,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屬下覺得這兩個小娘也沒啥可疑的,就是兩個賣藝的小娘子罷了,爲何侍郎會覺得她們有問題呢?”
李安不悅道:“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行了,不要問這麼多。’
“是,屬下明白。”
護衛不敢再問,老老實實的在前方帶路。
不過,護衛是什麼都不問了,可李寒露的好奇心又起來了,她也與荷花接觸了好幾次,也同樣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與護衛有同樣的疑惑。
“上次還覺得有些可疑,可這次見了,又覺得沒那麼可疑了,就是一個賣藝的小娘子啊!到底哪裡不正常了,就因爲她曲子彈的好嗎?”
李寒露開口問道。
李安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可疑的地方太多了,至少有十幾處之多,雖然這些都不足以說明她們就是馬賊的眼線,可這麼多的可疑聚在一起,那就不得不讓我引起重視了。”
對於這一對讓人着迷的小姐妹,李安總是充滿了懷疑,覺得她們很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
“有十幾處可疑的,不妨說說看,我洗耳恭聽。”
李寒露開口問道。
李安壓低聲音,開口說道:“首先,她們不是土生土長的夏州人,是從延州過來的,到底是不是延州人,也沒有人能證明,所有能證明她們身份的人都不在了,這就是第一個可疑的地方。”
“這也能算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地方?不是土生土長的夏州人就可疑了,京城有那麼多的賣藝女子,有好多都是京城之外的,真正的京城女人幾乎沒有,這個有什麼可疑的呢?”
李寒露不以爲然的說道。
李安笑了笑,開口道:“不是本地人倒是其次,可疑的是她的技藝如此高潮,若是去京城發展的話,完全可以有十倍以上的收入,爲何要待在夏州這個不太起眼的地方呢?都是離鄉背井,爲何不去更富裕的地方謀生呢?還有,她的父親說是被馬賊所害,如此,他更應該遠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她待在這裡也不能報仇,不是徒增傷心麼。”
李寒露反對道:“這個是她們自己的選擇,也不能算是可疑吧!夏州距離延州比較近,口音也頗爲相似,她們或許還不清楚京城的繁華和好處。”
“怎麼可能,她們每日要接觸這麼多的商人,怎麼會不瞭解京城的行情,說出來你信嗎?”
李安也知道這個懷疑理由顯得有些牽強了,不過,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理由罷了,後面還有更多的有問題之處,綜合起來之後,就顯得很可疑了。
“這個暫且不論,那第二個可疑之處是什麼?”
李寒露繼續問道。
李安開口說道:“這第二個可疑之處嗎?就是她們兩個地位雖然很低,就是一對賣藝的小娘子,而且長得還很俊俏,讓人看了很容易動心,如此一來,按照一般的情境推演,應該會有不少富人會打她們的主意纔對,娶回去做妾也不錯,可這也有好長時間了,荷花和桂花依舊穿梭在夏州城的各個場所,而且,似乎也沒人敢騷擾她們,我特意讓護衛暗地裡打聽了一下,你猜怎麼樣?
說到這裡,李安停頓了一下,算是故意賣個關子,以引起李寒露的注意。
“怎麼樣啊!快說啊!”
李寒露顯然不願意去猜,心情顯得略微有些着急。
李安停頓了片刻,開口說道:“結果跟我猜測的一樣,這些年也確實有人想要欺辱她們小姐妹,可奇怪的是,所有曾經欺辱她們姐妹的潑皮,最終都莫名其妙的死於非命了,身上都找不到傷口,死的不明不白的,是不是很嚇人啊!”
“如此,看來是有人在暗中保護她們啊!這個確實有些可疑了,可既如此,商人們見了她怎麼不害怕呢?”
李寒露開口說道。
李安開口說道:“若不是我派人打聽,夫人能知道這事兒?要知道不是所有商人都知道這個事情的,不過,在這裡經營了很多年的老商人和本地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不過,沒有人懷疑這一對姐妹,她們只是覺得這兩個女人命裡犯克,專門克自己身邊的人,先是剋死了自己的父親,然後,又剋死了試圖強娶她們的潑皮無賴,可只要不與之走的太近,也就不會被克了,聽個小曲有什麼嚇人的,當地原本有好多想娶她們做小妾的人,聽說她們命裡犯克,也都敬而遠之了,再也沒有人敢打她們姐妹的主意了,潑皮也收斂多了,而外地新來的商人,因爲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隨意放肆,做什麼事情都很小心,自然不敢有什麼越軌的舉動了。”
“哦,我明白了,這叫路邊苦李,外地新來的商人,看到夏州城有這麼俊俏的賣藝小娘子,就會覺得既然這兩位小娘子如此俊俏,爲何本地的人不打她們的主意呢?這裡面肯定另有隱情,所以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李寒露開口說道。
“沒錯,夫人說的太對了,這就是路邊苦李,商人們比一般人要精明很多,他們做任何事情都是會很小心的,沒有一定把握的事情,她們是不會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