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的積雪清理是重中之重,也是朝廷投入力量最多的地方,只要是大雪紛飛的天氣,相關人員就開始忙碌了,即便是夜間睡覺的時候,他們也會輪班幹活,不停的清理新下的雪花,確保城內道路的暢通,如此,除非真的是遇到鵝毛大雪了,否則,京城內部的道路是不會被阻斷的。
而對於城外的龐大道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朝廷不可能投入太多的力量在城外,反正皇帝和權貴,基本上都住在城內,而他們主要是服務皇帝和權貴的,哪裡需要在意普通老百姓的出行是否方便,只有在滿足權貴之後,才能去考慮普通的百姓,這個先後順序是不能輕易改變的。
如此一來,可就苦了城外的百姓和商人等羣體了,因爲清理積雪不及時,很多人一大早的起來,發現道路被厚厚的積雪給覆蓋了,積雪的厚度大到車輛無法通行的程度,或者說也能勉強通行,但效果非常的不好,光耗油而走不了多少路,還時不時的打滑,甚至把車輛給摔壞,若是遇到險峻的下坡路,那簡直跟找死沒有區別,非常的讓人無奈。
李安就是住在城外的,家門口的積雪被僕人清理乾淨了,但主體的道路有大量的積雪,大雪還在不停的紛飛,朝廷的相關人員數量不足,顯然不是短期內所能清理完成的,還好李安不必着急上班,積雪阻路倒也不用太擔心,還可以好好的欣賞一下美麗的雪景。
道路積雪對車輛的影響很大,那是因爲車輛主要依靠車輪行進,而車輪一旦裹上大量的積雪,行走的時候就會很容易打滑,從而給行進帶來極高的難度。
不過,對於傳統的馬匹來說,道路積雪厚一點倒是沒有多大問題的,因爲馬匹靠的是腿和蹄子,一步步的走就是了,除非道路的積雪厚度實在太高,纔會讓馬匹也難以通行。
老百姓自然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很多百姓都牽着馬匹出行了,有的出去串門,有的出去上班,還有的出去看風景區的雪景,總之,在這個大學紛飛的天氣,騎馬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來,城外的道路上,到處都是策馬而行的颯爽英姿。
“到了下雪的天氣,才知道還是馬匹好啊!”
一名牽着毛驢的酸儒,自言自語的嘲諷陷在雪地裡的機動車,得意的不得了。
聽到酸儒的話,開車的人不樂意了,反脣相譏道:“有的人覺得馬匹好,那爲何要牽着毛驢呢?怕是老眼昏花了,連馬匹和毛驢都分不清啊!”
“庶子不足與之言語,不足與之言語。”
酸儒仍舊高傲的牽着毛驢,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這一幕對話,正好就被剛剛出門的李安聽到了,覺得挺有意思,不過,也沒有搭理,他還要去準備打獵的工具,今日大雪紛飛,是個打獵的好日子,估計有很多人都會選擇在這樣的日子裡進山打獵,以圖能夠獲得更多的獵物。
對於打獵來說,積雪絕對是一件好事,雖然積雪對於馬匹和人類行走來說,會變得更加的困難,但同時對於很多獵物來說,也是如此,而且,獵物會在雪地上留下腳印,從而可以指引獵人找到獵物的蹤跡,進而獵殺獵物。
甚至,有一些比較小型的動物,因爲腿腳太短小了,如此,在遇到積雪很厚的情況下,會變的極爲笨拙,在雪地上行進的速度還沒有人走的快,甚至,直接把腦袋塞入雪地之中,妄圖欺騙獵人,結果往往是很容易的就被捕獲了。
營州一帶的傻狍子就是如此,在被獵人發現之後,因爲實在跑不動了,於是就把自己的腦袋伸入雪地之中,這與非洲沙漠的鴕鳥有的一比,鴕鳥也是如此,不過,非洲沙漠沒有雪地,只有無盡的黃沙,鴕鳥跑不動的時候,會把自己的腦袋塞入沙子之中。
傻狍子的好奇心很重,若是你喊一聲,它就會停下來瞅瞅,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這樣一來,也就很容易被捕獲了。
這些傻狍子主要都生活在營州一帶,李安在來到京城之前,沒少逮狍子,但京城附近就沒有狍子了,想要去打狍子是不可能的,想看活着的狍子,也要去皇家獸苑才能見到,若要吃野生狍子肉,那倒是比較方便一些,去京城最好的酒樓就可以了,雖然大唐的野味是越來越少了,但狍子的數量足夠多,在營州一帶,甚至都有小地主專門進行養殖了,這樣一來,產量就有了很大的保障,持續供應京城都不成問題。
能大規模養殖的前提,是有足夠的糧食,現在糧食的數量已經超過了老百姓的需求,每年都有大量的結餘,如此,造成了糧食價格的回落,而糧食不值錢了之後,用糧食餵養較爲昂貴的肉類家畜,就成了老百姓的一個很好的出路,而餵養狍子這等野味,收入會更高一些,於是,養殖狍子就發展起來了。
之所以養殖狍子,除了價格比豬肉要貴之外,還因爲狍子性格溫順,比較容易餵養,若是脾氣暴躁的野獸,就沒有幾個人願意飼養了,比如野豬就比較兇猛,一般人真的是不敢養,至少,在京城長安,只有李安剛剛建了一個養殖野豬的養殖場,別的都是養的雞鴨鵝,還有當地土生土長的一些小型溫和野味。
“阿郎,今日雪這麼大,道路上全是厚厚的積雪,太危險了,還是別去山上打獵了吧!”
一名僕人勸解道。
“沒事的,趕緊去備馬,快點。”
李安不做過多的解釋,讓其立即去準備馬匹和出行所需的各種器具,當然,還要通知一定數量的護衛,讓他們陪着李安一起去,以確保李安的絕對安全。
大雪的天氣,正是打獵的好時節,李豫早就說過,只要是遇到非常大雪的天氣,只要沒有特殊情況,他是一定會出來打獵的,到時候直接去山下匯合就行了,李安此次去打獵,自然也是要先與李豫匯合,然後,一起上山了。
因爲雪太大了,出行很不方便,所以,李安也不想帶太多的護衛去山上,五六個人就足夠了,馬匹則是人數的兩倍,這樣可以託運一些物資,還可以換着騎馬,節約馬匹的體力,在雪地裡行走,馬匹所要耗費的體力也是比較大的,比平地正常行走要耗費更多的體力,多準備一些馬匹是必須的。
因爲大雪沒有停下的跡象,所以,李安必須爲自己準備一個能夠擋雪的帽子,否則,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變成滿頭白色了,那樣就非常的不好了,在大雪天出行,就算是最窮的老百姓,也是會戴着帽子的,以保護自己的腦袋不被凍壞。
戴上特製的大帽子,李安感覺自己很像大俠,若是能加個半透明的簾子,效果就更好了。
因爲大雪封路,所以,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大部分老百姓,只要是沒有急事的,都會選擇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並不會出來湊熱鬧。
只有李安這等不安分的人,纔會選擇在這樣的天氣,出來打獵玩,這樣才更好玩更刺激。
路上倒是有不少商人的車隊,但因爲道路被大雪所阻,導致車輛行走的非常緩慢,急的負責趕車的人不停的罵娘,一會兒罵老天,一會兒罵自己手底下的這些人,抱怨他們太不會做事,居然如此的磨蹭,而年輕人氣比較大,一生氣猛的一用力,直接把車輛給弄翻了,而領頭的商人卻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能是有苦說不出,但罵人一頓是少不了的,年輕人此時被罵,雖然不痛快,但心裡卻也是舒坦不少,因爲他幹了一件壞事兒,讓商人蒙受了不小的損失。
對於這種底層人之間的鬥氣,李安看的很開,也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前世自己也沒少幹這樣的事情,比如,幹活的時候,故意偷奸耍滑,爲的就是讓自己出出氣,讓老闆多一點損失,誰讓老闆總是扣自己工資呢?若不讓老闆損失慘重,自己豈不是虧大了。
現在想想,這些行爲真的是很幼稚,僅僅就是爲了能讓自己出氣,就去做這樣的壞事兒,實在是有些不應該,並不會讓自己得到什麼。
忙碌的商人運輸隊,佔據了城外道路的大部分,行人與之相比就顯得太少了,甚至有些偏僻的路段,在這樣的天氣根本就沒有人,而李安一行人,行走在這樣的道路上,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不過,道路上還是有一些被覆蓋的馬蹄印的,這足以說明,這條道路上還是有人走的,而從馬蹄印被覆蓋的痕跡來看,應該是在小半個時辰之前,或許是李豫提前出發了,也許是別的什麼人。
李安派了一名護衛去前方探路,看看是不是李豫到了山下,很快,護衛回來了,前方的山下,不但有李豫,還有幾個漂亮的小娘子,打扮成公子的模樣,但騙不了聰明人的,因爲長的實在是太水靈了。
有萌妹子可看,李安自然要加快速度了,至少出於禮貌也不能讓人家等太久,李豫好歹也是皇孫,知道他在,自然不能磨蹭。
“廣平王來的好早啊!還帶了這麼多人。”
李安剛到山下,就看到了二十多人和三隻多匹膘肥體健的壯馬。
“李侍郎,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賤妾珍珠的兄弟,今日一同前來打獵,也順便看看雪景。”
李豫開口介紹道。
“兄弟?長得如此水靈,讓人看了就怦然心動,騙誰呢?我又不是外人,在我面前也需要扯謊。”
李安當場就給揭穿了,不是李安不給李豫面子,實在是沒法裝,這兩位小娘子長得太嬌柔了,渾身上下都是香氣四溢的,完全就沒有任何一點男人的樣子,若是裝傻不揭穿,反而顯得自己不夠真誠,是別有用心的。
“我說什麼來着,就算你們再怎麼喬裝打扮,也是休想騙過李侍郎,現在如何了,被揭穿了吧!”
李豫倒也沒有生氣,反倒是指着兩位小娘,開始了一陣教訓,說的二人只是噘嘴,卻不吭聲。
“廣平王,這兩位小娘子是誰啊!怎麼從來就沒有見過?”
李安確實沒有見過二人,於是開口問道。
李豫不太友好的看向兩位小娘子,開口道:“李侍郎自然沒見過,這兩位是我父王的庶女,連個封號都沒有,與高等宮女住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伺候的宮女呢?”
“哦,是太子殿下的女兒。”
李安思考了一下,開口道:“沒有封號也不要緊,是太子的血脈總錯不了,我與廣平王是一輩,你們叫我兄長就好,我叫你們妹妹可好。”
在古代的時候,很多時候,庶出的子女是沒有地位的,甚至,有的時候連下人都不如,若這些庶出子女的母親是僕人,那麼,生下來的子女也就是僕人,與普通的僕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可以說是非常的殘忍,同樣是父親的骨血,就因爲母親的身份不同,從而造成了子女地位的巨大差距。
而很多時候,這種情況產生的主要原因,就是做父親的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看到年輕漂亮的女僕就撲上去了,而按照理法的規定,地位高的男子,是絕對不能娶低賤的女僕的,這樣一來,就算女僕懷胎生子,生下的孩子也是僕人,絲毫得不到一丁點的主人待遇。
當然,若母親不是僕人,而是父親的小妾,那麼,這種庶出的子女,地位就會稍微高一些,至少要比僕人要高,但與嫡子女相比,還是弱了不少。
李豫是李亨的嫡子,而眼前這兩位小娘子,居然沒有封號,可見她們的母親,比如是地位極低之人,有可能是非常不受寵的小妾,也有可能就是伺候的宮女,太子李亨苦悶了,見到宮女就直接上了,宮女又不能拒絕,於是就有了孩子,生下來之後,就成了地位極低的孩子了,沒有任何地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