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idi轉過身去,只覺得渾身顫抖得厲害,幾乎要暈眩,她的手放在打掃車的把手上,發現有些不聽使喚,手指頭竟然全木了。
這種感覺以前出現過,她媽媽去世的那個瞬間,她的手就是木的,彷彿整個手掌都消失了一般,不聽使喚。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命運的手掌是會有漏網之魚的!”母親臨終遺言在耳畔迴響,這句話嗡嗡嗡地響,讓Heidi從極度恐慌中些許抽離了出來。
她雖然不懂那個黑衣人爲什麼要趴在那,可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裡的殺意,那麼濃烈,那麼兇殘。哪怕她在兩個人即將要對視的瞬間佯裝沒有看到,都讓那種眼神剮了一塊肉似的。
穩住,穩住……
Heidi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腳步愈發加快。
此時,比起走廊兩旁房間裡的人是不是會發現她,她更明白和害怕趴在那的黑衣人會傷害她,她快速地加快了腳步後,又猛地慢了起來。
不能加快腳步,否則他就知道我看出他了。比起其他同齡的女生,Heidi算是一個七竅玲瓏鬼才心的孩子了,雖然只有十六歲,可是在她看到黑衣人的第一個瞬間就知道立刻佯裝沒發現,然後轉身離開。
雖然加快了腳步,可在兩三秒後立刻放緩了腳步。
只有常年在危機之中的人,纔有可能看到一個黑衣人後,立刻做出這樣的反應,也是Heidi能做出的最準確的自救反應。
當她快步走到走廊上後,雖然手依舊麻木,可心裡卻放鬆了一大截,她明白,既然對方鬼鬼祟祟,那麼肯定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對她怎麼樣。
快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後,Heidi感覺到渾身都溼透了,她連忙換了衣服,可汗水卻再一次涌了出來,又溼了一身。
她走出房間,渾身有些微微顫抖。
“還不去清洗下,要準備下午茶點了,記者們看完監控就會下來吃茶點。”桑達踩着高跟鞋走了過來,劉海處有些溼漉漉的,看來剛剛短短的十幾分鍾,她衝了一個澡。
衝了沖澡,她甚至還把妝容補得精緻了很多,速度確實快。看到Heidi居然一身的汗,臉上的妝都花了,不由地有些生氣,皺起了眉頭。
“是……”Heidi連忙往浴室跑去。
“去領一件乾的制服,你剛乾嘛了?怎麼出這麼多汗?”桑達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並沒有多想,那邊還有很多事要忙,口氣十分嚴厲地批了一句後轉身離開了。
“放好了嗎?”丹妮快速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十分關切地問道。
“嗯。”Heidi點了點頭,聲音有些顫抖:“我看到櫃子頂上趴着一個人,鬼鬼祟祟的…… ”
“可能修東西吧,放好了就行,你放心,你要送給哪位記者,我要我朋友到時候告訴那記者,要他去拿,或者要我朋友把你的東西放到那記者的櫃子裡。”丹妮四處看了看,立刻推着Heidi往浴室走:“時間來不及了,你得趕快收拾一下,要不然一會兒又扣分了。”
“顏…… 他姓顏,是東方大國的。”Heidi轉過身抓住丹妮的手,滿心的感激和感恩難以言表,再加上對黑衣人的恐慌,渾身微微顫抖着。
“你手怎麼這麼涼?去吧,我知道了,交給我。”丹妮朝着Heidi曖昧地眨了眨眼睛,火速離開了。
在浴室裡洗澡的Heidi依舊在顫抖着,隨着熱騰騰的水淋到她身上,在游泳池的恐懼慢慢瀰漫上來,而同時瀰漫上來的還有激動。
東西放到了那,顏九成晚上去游泳就能看到圍巾了,這讓剛剛的那些恐懼變得值得起來。
不管了,那個黑衣人應該沒有懷疑我,說到底,真的要謝謝桑達,她太好了,Heidi心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快速地拿過香皂劃過自己身體的每一寸。
香噴噴的,讓那些恐懼愈發消散了些。
桑達很快就離開了,她並沒有欺騙Heidi,的確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自己的老相好,並告訴了他得幫Heidi這個忙。
無論如何得幫。
“她跟你什麼關係?”那人有些疑惑。
桑達笑而不語,只是靠近了那人,用胸口蹭了蹭他:“晚上好好伺候你,去吧。”
桑達善良?
可是她幫Heidi卻不是因爲善良,僅僅是因爲她看出來了Heidi這麼美色,註定會被留在別墅區,只要看到過她的稍微有些權利的管理者,都會把她留下。
別看桑達對她嚴厲,可桑達眼裡迸發出的光亮藏也藏不住,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像她這麼貌美的人,不多了。
與其讓別人做了這人情,還不如自己做了。
再者,Heidi還是個處,桑達一看就知道這妞哪怕不是處,情感經歷也很少,十六歲的豆蔻年華,搞不好被裡頭的黑科看中也不一定。在這別墅區,女人最好的歸宿是成爲黑科的女人,這是有例子的,可以住到大別墅裡,吃香的喝辣的,多好。
有這層膜,有這份清純,Heidi很可能一下就爬到了自己的頂上。
這可不行。
而如果她跟記者睡過,那就不一樣了,勢必沸沸揚揚,對,同樣,她能留下來,但是留下來後,可就沒有那麼值錢了。至少,裡頭的大佬不會真心待她,只會糟蹋她,給她一個小管理做着,時不時睡一下。
正如此時的桑達。
當年的桑達,也如Heidi一般清純可愛,嚮往着愛情,愛上了一個記者,並獻身於他。
而此時的桑達扭動着腰肢,臉上帶着笑,她比任何一個都希望Heidi被記者睡了,睡一個醜聞出來。正如當年,她豆蔻年華的時候一樣,被一個記者睡了,最終卻沒能跟着離開。到現在,她還得時不時去上司那,任由他玩弄。
給了一個小管理擋着,苟且活着。
記者帶着離開?
做夢。
在這裡,哪裡有什麼真正的愛情,能睡只有幾面之緣的工作人員的,都是渣男。
她看到了上司看到Heidi之後驚豔的目光,知道如果Heidi以現在的清純,會讓上司立刻將她棄之,搞不好,她的小管理職位就沒有了。
Heidi,是競爭對手。
她並沒有要趕走Heidi的意思,她知道,趕出去,Heidi必死無疑。
所以,丹妮是善良,還是不善良呢?人性這個東西很難去評判,就這麼扭動着腰肢,甚至哼起了歌,笑意從眸子裡瀰漫開來,挑着眉,隨着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
下了一步好棋啊。
既取得了Heidi的信任,做了個人情,還壓住了Heidi的崛起。這年頭,在這裡,要找到一個真情實意的朋友,太難了。
顯然,Heidi會把她當朋友,並感恩戴德。
而這個朋友如此貌美,卻不可能升到更高的位置,留着這麼一雙眼睛,自己的位置也就更穩。想到這兒,桑達的腰肢扭動得更搖曳了。
引來了幾個底層員工的目光。
“真騷啊。”
“以前睡記者,現在睡上司睡好幾個管理,能不騷嘛?”
“女人騷又漂亮,才能在這裡活下去,不像我們,只能幹苦力。”
桑達連聽都不用聽就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她停下腳步,冷冷地看着那幾個人,那幾個人連忙閉嘴,並連連彎腰。
“不想在這兒幹了?”桑達紅脣微啓,聲音透着濃濃的壓制,上司對下屬的壓制。
“對不起。”
三個人紛紛跪下。
在這裡,男兒又如何?膝下無黃金,爲了活着,不能離開別墅區。
桑達得意地笑了笑,漂亮的臉盤有些醜陋,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愛上那個記者的時候,她跟Heidi一樣,清純,美好,爲了愛情可以去死。
可是愛情給了她什麼?
當事情被人發現了後,那白人記者第一時間提了提褲腰帶子,戲說一句玩玩而已。這句玩玩而已,讓桑達成爲了笑柄。
的確,女人要在這地方生存,要有腦子,要有容貌,還得騷。
有腦子有容貌還清純的,的確有機會被黑科或者別墅區裡的大佬看中,只可惜,這樣的人要過的第一關,便是桑達這樣的人使的絆子。
一切都是那麼地完美,只是桑達不知道的是,她這個小心思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她不知道的是,她捲入了一場多麼駭人的沒有硝煙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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