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敬業實在壓不住滿腔憤怒來秦家,但他並沒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沒有證據,秦乃興不可能承認自己做的惡事,他就是想給秦乃興敲敲警鐘,別再對自己的女兒下黑手了。他不是白吃半個多世紀的鹹鹽的,他猜到了秦乃興的用意,可他無力阻止。女兒要是嫁給這樣的人,她真死不瞑目啊!
秦隆盛瞥了秦乃興一眼,他無法斷定害舒家的是不是自己的兒子,但遇到這種無法確定的缺德事,他必須站在兒子一邊:“敬業,現在,有些無德商家不擇手段,不講競爭規則,什麼下作的手段都敢用出來,依我看,時尚公司的事九成是同行業競爭對手乾的。”
舒敬業搖了搖頭:“不會,濱城幾個服裝公司規模都不是很大,在商界的勢力有限,沒有說弄死舒家就弄死舒家的能量。”
秦隆盛笑了笑說:“也不能這麼說,小公司背後也可能有大靠山,有大能量,哪個公司不是由小到大,鹹水鱷魚爲了生存壯大自己,殘忍的吞食自己的同類。敬業,你是看着乃興長大的,他很愛婷婷,對你們也感情很深,怎麼會做出對不起你們的事!這樣吧,這事讓我瞭解一下,能幫上你們的我一定幫。不過,我也不敢保證能解決問題,畢竟這事不是那麼簡單的。”
和秦隆盛交往多年,舒敬業瞭解他,他在商場上有時也不擇手段,但他還不至於卑鄙到對舒家下毒手,他也沒理由對舒家下這種毒手。
秦乃興繃着臉說:”伯父,我不在乎你誤會我,我也幫你查查這事背後的黑手,如果讓我查出來,我定讓他加倍償還你們的損失。“
再多說無益,但願秦乃興不再對舒家加碼。舒敬業站起身身向外走去,他邊走邊說:“人 在做,天在看,會有報應的!”
舒敬業走後,秦隆盛怒視着秦乃興問道:”說實話,是不是你乾的!“
秦乃興做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說:”婉婷是我的未婚妻,我怎麼會對舒家下手!“
秦隆盛用審視的目光注視着秦乃興臉上微小的變化,他真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兒子,秦乃興曾有過用不正當手段打壓其他公司的醜行。秦乃興和許多女人糾纏,他可以睜隻眼,閉隻眼,連最起碼的交情都不顧,不順自己的意就把世交弄死,這是下流無恥!這會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他怒道:”我再問一遍,是不是你乾的?“
秦乃興不耐煩的叫道:”給你說過了,不是我!你怎麼寧肯相信別人,就不願意相信我!“
張青梅衝秦隆盛怒喝道:”你喊什麼!他舒敬業無憑無據,這是污衊我兒子!“
“最好不是你乾的!你要知道,偷竊時尚公司的設計圖紙,是盜竊商業機密,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秦隆盛慍怒道。
咋說要坐牢,張青梅嚇得心”砰砰“直跳,她一隻手抓着兒子的手,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兒子的胳膊,驚懼的盯着兒子問道:”興兒,跟媽說實話,到底是不是你乾的?“
”媽,真不是我!你們怎麼就不相信我!“
見兒子說的斬釘截鐵,張青梅相信了兒子,她怒罵道:”舒敬業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幾十歲的人了,到這裡紅口白牙的胡噴起來了,什麼東西!“
這幾天,柯偉延滿腦子都是葉飛燕,心肺時不時都被葉飛燕扯過來,拽過去,這種感覺無法自控,攪得他無法安寧,他想她,也想報答她。他花六百八十塊錢給她買了雙鞋。爲了不耽誤送外賣,收工後,飯都沒顧上吃,他騎電動車來到葉飛燕家小區外,拿出手機,想給葉飛燕打電話,約葉飛燕出來,把鞋送給她,和她一起呆一會兒,哪怕是一刻鐘,哪怕看她幾眼,可他的手在發抖。
夕陽把橙色的餘輝塗抹在建築物上,城市那麼溫馨靚麗,柯偉延擡頭看了一眼美麗的城市,想從漂亮宏偉的高大建築汲取勇氣和力量,可他仍然感覺冥冥中有股壓力在壓着他,把本來高挺高大的他壓得矮下去,矮下去。他想起了葉飛燕的話,你是靠自己的雙手吃飯的人,你不比誰低賤,挺起你的腰桿來,你再這樣,連我也看不起你!他低頭看看手中漂亮的鞋盒子,眼眼蒙上了雲翳,燕子,我真是個懦夫嗎?
時間在流逝,晚霞染紅了天空,柯偉延仍然站在那裡,望着葉飛燕家居住的那棟樓,驀地,從小區駛出一輛跑車,車上坐着葉飛燕,他怕葉飛燕看到他,疾速轉過身去,他的心被伸來的一隻利爪猛的撕了個口子,那麼痛!他扭臉望着跑車遠去,漸漸消逝在他的視野。他突然舉起手中的鞋盒子,想摔在地上,摔個粉碎。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一動不動,儼然一尊受難的雕像。
從旁路過的人把異樣探尋的目光照射在柯偉延身上,發出各種言論:
”這個人準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發癔症了。“
”練這種造型沒什麼新意。“
”整個一個神經!“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把鞋盒子抱在胸前,癡癡盯着上面粉紅色的緞帶,我在幹什麼?我在怨恨好她嗎?我真混蛋!淚水”啪啪“滴落的鞋盒上,他急忙擦去鞋盒上的淚水。
威風疾馳的昂貴跑車,像一座大山向柯偉延壓下來,走吧!走吧!他默默對自己說。他突然渾身一抖,不!不能走!我要在這裡等她,哪怕等到天荒地老。
月明星衡,柯偉延仍直挺挺地站在那裡,懷裡仍抱着鞋盒,沒曾把鞋盒放到電動車上放鬆一下雙臂。
跑車一陣風捲到小區門口。
葉飛燕下了車。
跑車調頭而去。
葉飛燕忽然看到了直挺挺站在對面的柯偉延,她快步走過來:”你怎麼站在這裡?“
”我在等你。“
”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
”你什麼時候來的?“
柯偉延把鞋盒往葉飛燕懷裡一塞:“我走了。”他站的時間太久了,雙腿發軟,身體都在抖。
“你怎麼了?”葉飛燕急急的問道。
“我沒事。”柯偉延跨上了電動車,準備離去。
葉飛燕一把抓住柯偉延:“不行,你這個樣子騎車會出事。前面不遠有家飯店,我們去那裡坐坐。”
柯偉延做夢都想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吃頓飯,可他清楚,她已經吃過飯了,他不能讓她爲難,更何況,她答應過冷雪蓮,不再和葉飛燕見面,他已經失言了。他甩開她的手,騎車離去。
望着柯偉延漸漸遠去的背景,葉飛燕心酸,心痛,更多的是難捨和擔心,他吃飯了嗎?他沒有,他顫抖的身體在說,他一直餓着肚子站在這裡等她。她低頭看着鞋盒,看着粉紅色的緞帶,兩行淚水從她臉上滾落下來,掉在鞋盒上,滴落在粉紅色的緞帶上。她蹲在地上,抱着鞋盒,任憑淚水流淌,滾落在鞋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