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木見狀,竟也是毫不退讓,左手捏一劍訣,右手御劍打去,劍與劍在空中交相碰擊,竟是鬥得難解難分。
當是時,宋雲書劍收右手,口中唸唸有詞,右手持劍凌空一揮,赤紅色的劍氣帶着熾烈的溫度劈向前方的少年,灼熱的氣浪席捲開來,破空而去,留下點點火星。
“天罡炎劍。”臺下有人認出此招,驚叫了出來。
劍氣飛捲了張小木的長劍,劃破空氣,向他斜斬過來。
張小木側身飛避,接住自己的劍,氣力運於劍中,一道劍氣反劈回去。
宋雲書舉劍一擋,劍氣化於無形,“如果只有這樣的話,還遠遠不夠。”
“那如果,是這樣的呢?”張小木的聲音,離得很近。
宋雲書心下一驚,卻見張小木不知何時到了自己面前。
“當!”,宋雲書被一劍劈退,猝不及防之下體內震盪,已是受了不輕的傷。
張小木乘勝追上,劍劍不離宋雲書周身要害。只道那宋雲書一時之差,卻導致了無法挽回的局面。
集全身氣力於手上,宋雲書終於將那張小木的長劍逼退三分。但傷勢,卻是越加沉重了。
“你,比我強。”宋雲書說道,“不過,我還有最後一招,你如果接不住,就一定要躲開。”
張小木凝神看着他,點了點頭。
宋雲書的身體,突然緩緩浮了起來,劍立胸前,雙手飛快的結着咒印,眼睛緊閉,“你一定要躲開。”這是宋雲書最後的話語。
“二師兄那是......翻...翻天印!”一個靜心谷弟子一眼認了出來,不敢相信的說道。
繼而有人大喊道,“危險,讓開!大家快讓開,避免誤傷!”
人羣頓時接連後退了三分,只要在山上在的長久的人幾乎都知道,這翻天印,究竟是怎樣可怕的存在。
“小木,快讓開,你接不住這一招!”臺下的李大信,和胖子焦急的喊道。
從人羣開始後退的時候,張小木就已經感覺到不對了,而此刻宋雲書的氣勢也越見強盛,朦朧的光芒籠罩着他的身體。雙手之間的咒印,遙遙對着臺上的少年。
“宗主,我們要不要阻止?雲書這孩子,太過胡來了。”靜心谷首座商樑峰問道。
千雲一直靜靜的看着這一切,“不用。”
“可是......”商樑峰剛欲說話,卻又被千雲伸手一攔,”他們心裡,都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們不必插手。“
氣勢終於凝聚到鼎盛,宋雲書大喝一聲,一個“卐”字真言凌空打出,其大小剛好佔據了整個比武臺。
張小木站在其下,仰頭看着越見逼近的咒印。
憑感覺,他知道自己萬萬接不住此招,那就只有躲開了。可他的目光,卻是忽然一滯,臺下那裡,分明站着那個白衣的倩影!
腳步,似乎再也邁不開了,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在支撐着他,就在一瞬間,他已經下了決定,硬接這一招!
額頭揚起,張小木毫無畏懼的看着迎面蓋來的咒印,拔劍出鞘,真氣凝聚劍神,終於,在最後一刻,他趕上了!“萬劍歸一!”一聲怒喝,從場中傳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爆炸聲,
飛騰的氣浪席捲了整塊場地,就連其他場地的人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住了。
但見濃煙散盡,場中出現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深坑,原先的比武場早已毀於一旦。
人呢?宋雲書四下望去,卻沒有看到那個少年的蹤影。難道他沒有躲過?心下一驚,可是,以他的本事,不應該躲不過纔對。
場下的衆人也是左顧右盼,尋找着那個少年的影子。
“快看,在那裡!在空中!”有人大喊。衆人的目光急忙轉向空中。而宋雲書,也在此時擡起了頭。
但是,已經晚了。
三尺長劍,離他的脖頸,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
“你輸了。”張小木看着面前的人。
“我,宋雲書,輸了。”一聲輕嘆。
隨着戰鬥的結束,張小木的身體也終於支撐不住,墜落下去。宋雲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飛到李大信和胖子身前,把張小木交給了他們。
“對不起,我也是一時衝動才用了翻天印,我不知道,他竟然會......”宋雲峰帶着歉意,“是我錯了。”
李大信看了看昏睡的張小木,“這不怪你,我們也沒想到這些。”
“晚上我會過來看他的,告辭。”
“慢走。”
看着走遠的宋雲書,胖子一跺腳,“我說老五,人家都把小木搞成這樣了,你還對他那麼客氣!”
李大信笑笑,“可是,小師弟贏了呀。你看那些人,看小師弟時的眼神都變得不同了。”
胖子四下望去,“哼”了一聲,“這算什麼?等到我上場的時候,哼哼,肯定會有無數的人爲我尖叫。”
李大信摸了摸胖子的頭,“三師哥,你沒發燒吧?怎麼說起瘋話來了?”
一把推開李大信的手,胖子怒道,“你才瘋了,說什麼說,還不快把小師弟送去休息!”
“是,是!”李大信忍着笑道,說着,便和胖子一起,揹着昏迷的張小木向場外走去。
他們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靜靜的看着這一切,想起那時少年看她的目光,心中的什麼,似乎悄然融化了。
當張小木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但見房中竟是站滿了人,師父,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他們都在這裡。
“師父,小師弟醒了......”說話的,是一旁的蕭暮風。
千雲聞言,走了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多謝師父掛念。”張小木掙扎着坐了起來。
“以後做事,不要再像這樣。今天你只是受傷,而下一次,丟掉的,是你的性命。”留下一句話,千雲似乎不願多說,走出門外,隱進茫茫的黑暗之中。
隨着千雲的離去,屋子裡沉默了一會兒。
“小木子,白天的事情我都聽胖子說過,你真是太冒險了,要是出了什麼事,讓我少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師弟,那可怎麼行?”小靜坐在張小木牀邊,揉着他的頭髮緩緩地說道。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再像這樣關心自己了。夢中那不曾有過的溫暖,此刻離自己,是那麼的近,彷彿伸手就能觸摸得到。張小木的眼圈,忽然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