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戴安娜,我就不能過來看看?!”
妮可下了車,隨手將鑰匙丟給了那個被她叫做戴安娜的女少校,笑眯眯地反問道。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史密斯先生說過,您什麼時候來都歡迎。”戴安娜猛地回過神來,險些將鑰匙落在地上。
“好啦,別再看了!像個花癡一樣,沒見過帥哥啊?!回頭咱們的吉米中校該吃醋了。”妮可笑道。
她跟這個名叫戴安娜的女少校顯然很熟,竟然擠兌起他來。
“妮可小姐……”
戴安娜一臉尷尬,想要解釋。
妮可根本就不給她機會,直接擺擺手打斷了她。
“什麼都別說。”妮可說道,“你們要等的人已經來了。我只是順路將張先生帶過來。不然,以國防部的辦事效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呢!”
“張先生……啊,就是華夏來的那位神秘高手!”戴安娜的目光再次落在張陽身上,一臉震驚地說道。
而當紫衣從另一邊下來的時候,戴安娜又是一陣恍然大悟:“紫衣小姐,你果然找到了張先生!謝謝,萬分感謝!”
“咳咳!”妮可重重地咳嗽兩聲,“戴安娜,你怎麼就確定找到張先生的不是我,而是這位小姐?!”
“這個……”戴安娜一臉爲難,不知道說什麼好。
妮可彷彿就是要故意打擊她,滿是揶揄地嘆息道:“好啦,不用說了。你們啊,放着自己人不用,總是更願意相信外人。
哎,難怪你們國防部每年十幾億英鎊的經費,如今卻如此窘迫,感情這好處都讓外人得去了!”
戴安娜沒敢接口,只能尷尬地笑笑。
妮可看她臉色通紅,可憐兮兮的樣子,也沒有繼續難爲她:“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帶路!”
戴安娜趕忙將車鑰匙交給跟班,親自帶着三人進入了傳說中的國防部大廈。
在國防部地下負一層一間堪稱奢華的小酒吧裡面,已經有五六個身穿軍裝的人等待。
不愧是由亨利八世的酒窖改造。
一進入這裡,張陽便隱隱嗅到了一股純厚綿長的葡萄酒酒香。
只是,更多的卻是一股子雪茄味兒夾雜着汗味兒的壓抑氣息撲面而來。
酒吧裡很安靜,大家都被正面屏幕上的影響吸引。
裡面端坐着七個人。
除了正襟危坐的老熟人約瑟夫之外,其他的全是生面孔。
幾個人看到他們後,一臉凝重的臉上並沒有太大變化。
大家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對三人打了招呼,然後目光又繼續盯在不斷閃動的屏幕上。
張陽也不在意。
英國人素來保守。
何況這些手握大權的官老爺?!
他們就算有求於自己,恐怕也要故意保持所謂的紳士風度,不會表現得太急切。
一念及此,張陽已經打定主意,回頭一定多多爭取,讓這些傢伙肉疼一下。
一年十多億英鎊的經費,想想都讓人流口水。
張陽忍不住看了約瑟夫一眼,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驚異。
他身上的邪惡之氣其實並沒有被完全清除。
但是,眼下他面色紅潤的樣子讓人根本無法跟前日重傷昏迷,奄奄一息聯繫起來。
然而,張陽-根本沒時間想太多。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一聲爆炸吸引過去。
隨即,他的目光便落在了爆起火光的大屏幕上。
寬大的屏幕上,濃煙滾滾,一輛靠在路邊的汽車正在熊熊燃燒。
背-景則是一片空蕩蕩的街道,地上一片狼藉。
砸爛的商鋪,燒燬的汽車,乾涸的血跡……
偶爾,出現兩三隻在街頭覓食追逐的鴿子,顯得更加冷清而詭異。
這是……
張陽立即意識到,這一定是英國南方某處隔離區。
啪!
坐在會議桌最前邊的一個身穿迷彩服,板寸頭,身材高大強壯的五十多歲男子,隨手拿着遙控器按了下去。
屏幕一閃,立刻轉換爲一家商鋪的內景。
各種商品散亂一地,地面上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跡在慘白的燈光下格外刺眼。
突然,在一個昏暗的角落,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蠕動。
那是……
活死人!
眼前的一幕跟當初利比里亞出現的情況實在是太像了。
只是張陽心裡清楚,二者之間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利比里亞那一次是因爲活死人病毒。
而這一次,卻是因爲感染了維京女巫的邪之氣。
這些人類在邪惡之氣的作用下,靈魂湮滅,徹底變成了殺戮和嗜血的行屍走肉。
這一次顯然要棘手得多,兩者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咕嚕……
一聲吞嚥的聲音響起,蠕動的人影突然轉過身來。
儘管衆人都有心理準備,但看到眼前的一幕,還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個人影與其說是一個人,還不如說是一團腐肉。
腐爛的肌膚大片大片地從面部剝落,半邊臉上的肌肉已經消失,露出猩紅的骨骼和白森森的牙齒。
此刻,他正撕咬着一個不斷掙扎,血淋淋的嬰兒……
幾秒鐘後,他彷彿又發現了什麼,狠狠地將半截嬰兒的屍體扔在地上。
搖搖晃晃地轉過僵硬的身體,揮舞着鮮血淋漓的手掌,步履蹣跚地向攝像頭方向走來。
在他身後,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
那是一個栗色捲髮的中年女子,肚子從雙腿之間被撕裂,內臟也被硬生生扯了出來。
大約幾秒鐘之後,她的身軀如同觸電一般,劇烈地震顫起來。
呃……
她的身軀突然繃緊,緊接着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她的雙瞳擴散,黯淡無光,摸索着想要站起身來。
可惜,雙腿已經扭曲,只能在地上一點一點的蠕動,爬向被男子甩在地上的半截嬰兒身軀……
唰唰唰——
屏幕上的畫面不斷轉換,出現的情況都差不多。
死亡和血腥充斥着整個寂靜的小鎮。
入眼處就是一個字——慘!
“諸位都看到了,這就是眼下溫莎鎮的情況。情況已經刻不容緩,必須立即派遣更多的救援人員,將倖存者解救出來!”
相貌威嚴的中年軍官將畫面定格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回頭對衆人沉聲道。
他雙眼佈滿了血絲,拳頭緊握,似乎在盡力壓制自己的情緒。
“可是約翰森將軍,”中年軍官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精神矍鑠的老頭子說道,“通過衛星傳輸的影像,基本可以斷定,整個城市已經變成了一座死城。那些所謂的倖存者恐怕也已經感染了,成爲喪屍只是時間問題。就算咱們盡出精英暫時將他們救出來,也沒法制止他們變成喪屍!更何況,我們也無法保證,我們的人不因此蒙受更大的損失!”
“莫爾斯勳爵,您的意思是咱們就這樣放任不管,眼睜睜看着那些可憐的居民在經歷恐懼和痛苦之後,漸漸變成一堆腐肉?!”被稱作約翰森將軍的中年軍官厲聲反問。
“約翰森,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莫爾斯勳爵說道,“那是你的家鄉,那裡有你的親人,但是,那裡也是大英帝國的土地,也是日不落皇冠上璀璨耀眼的一塊寶石!如果有選擇,我們一定不會放棄。但是現在,我們根本沒有能力控制疫情。冒險將那些人救出來,會感染更多的人!”
“您的意思是,直接執行第三套方案,將這裡付之一炬,變成一片焦土?!”約翰森將軍猛地站起身來,氣鼓鼓地說道。
“抱歉,雖然很讓人痛心,但這恐怕是目前最穩妥的做法!”莫爾斯勳爵說道,“約翰森,如果你不願意下命令,那麼就讓我來揹負這個罵名吧!”
“二位,抱歉,打斷一下。”張陽突然開口。
“請講,張先生!”
說話的是莫爾斯勳爵。
看得出來,此人雖然沒有穿上軍裝,但是身上那種軍人獨特的鐵血氣質卻掩飾不住。
他的身份甚至可能比約翰森還要高。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認出了自己。
“誰能保證毀掉疫情爆發的區域就能從根本上控制疫情?誰又能保證這樣一把火會讓疫情擴散得更快?!”張陽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個……”莫爾斯勳爵自然聽出了張陽的言外之意。
剛纔他故意忽略張陽的存在,其實也是故意爲之。
只是他沒有想到,張陽一開口便將他們原本的擔憂提了出來。
而且,看他的樣子,這並不是杞人憂天,而是真的可能出現的狀況!
屋子裡突然陷入了沉默,張陽又說道:“我想,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根本不是什麼瘟疫或者病毒,而是一種超自然的邪惡力量。因此,運用常規武器,無論是化學的還是物理的,根本就不可能從根本上遏制疫情的進一步擴散。”
“可是我們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如今消息走漏,大量的記者涌了進來。他們的報道讓聯邦政府壓力空前,我們必須採取行動!”莫爾斯勳爵一臉無奈地解釋道。
他一邊說着,一邊拿起遙控器按了一下。
立即,畫面一閃,只見大屏幕上有一大羣扛着攝像機拿着話筒的記者以隔離帶爲背-景,正在做現場報道。
甚至,在鏡頭的遠處,已經隱隱約約的看見那些緩緩移動的身影。
不消說,那些身影便是喪屍!
“因此,就決定做點什麼?無論效果如何,先做了再說?哪怕因此造成更大的危害,至少對上面有了交代就萬事大吉?!”
張陽的幾個問題讓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尤其是從他的話裡得知疫情還可能進一步擴散,大家更是一陣擔憂。
偌大的會議室裡靜得出奇,無比壓抑,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