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沒有想到卿柔進宮去了,到藥房拿了藥,就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繼續留在公主府,告辭離去。逗留的時間太短,安意也不知道芳蓉能不能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不過,安意並不擔心,當藥效發作時,嵐漪公主會來請她進府。
離開公主府有一段距離,芳蓉道:“公主府裡有隻雞連下了五天的雙黃蛋,她們在等它今天下第六個雙黃蛋。”
安意斜了芳蓉一眼,這樣的小事不用說,她沒興趣知道。
芳蓉笑笑,吐吐舌頭,“公主要把身邊的丹桂給木隊長。”
安意微微蹙眉,“我記得丹桂的年紀要比木隊長大,難道我記錯了?”
“姑娘沒有記錯,丹桂二十歲了,木隊長十七歲,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芳蓉笑,“可惜木隊長不要這塊金磚,公主就把丹桂指給了魏順子。丹桂嫌魏順子年紀太大,太醜,不願意,哭着跑去問木隊長,爲什麼不肯娶她?”
“木隊長給了她什麼理由?”安意見過丹桂,丹桂模樣清秀,身材高挑,除了年齡比李穀雨大,其他方面配李穀雨到也合適。
“她沒找到木隊長,駙馬爺讓木隊長出門辦事了。”芳蓉道。
安意心頭一緊,忙問道:“他去哪裡辦事,可打聽到?”
“剛說到這裡,姑娘就出來了。”芳蓉也感到遺憾,八卦聽了一半,還不知道丹桂最後怎麼樣了?
安意雙眉緊鎖,卿軻讓李穀雨出門辦的是什麼事?是去抓小龔爺嗎?
“姑娘,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香芹怯怯地道。
“有話就說。”安意看了香芹一眼。
“奴婢覺得,就算姑娘晚點出來,芳蓉姐姐也未必打聽得出木隊長去哪裡了。”香芹道。
安意也知道後宅裡的婢女們,不可能知道李穀雨的去向,她會讓芳蓉來打探消息,是因爲安清和跟安康找不到小龔爺,林熙忞和白無名也沒有找到小龔爺,想從公主府裡找到些蛛絲馬跡,推測去小龔爺是否已經落到卿軻的手中,現在看來應該還沒有。
安意離開公主府半個時辰後,下到茶水裡的藥的藥效全部發揮出來,嵐漪公主全身發黃,連眼白也呈現黃色。
太醫被急召進府,可診脈後,發現嵐漪公主的脈搏正常,但是看着變成黃色的嵐漪公主,怎麼也不敢說公主沒病。只有黃癉病纔會引起遍體和麪目俱黃,可公主的肝脈沒有問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醫百思不得其解,脈診花的時間比較長。
嵐漪公主卻等不急了,厲聲問道:“怎麼診這麼久?本宮到底生了什麼病?”
太醫被公主一喝,趕緊收回手,垂頭問道:“不知道公主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不久前,公主還是好好的,突然就變成這樣了。”芍藥在嵐漪公主身邊伺候,看着嵐漪公主一點點變黃。
太醫不敢診斷,跪下磕頭道:“下官醫術低微,診不出公主得了有什麼病,請公主恕罪。”
一個太醫診出來,嵐漪公主不甚在意,可是一羣太醫都診不出來,這問題就大了,這得的是什麼病?
“公主,還是請安姑娘來一趟吧。”鄭蘊提議道。
“讓她馬上過來。”嵐漪公主心急如焚,她這個樣子,還怎麼出去見人?“那羣庸醫就知道白拿朝廷俸祿!”
安意一天之內,兩次前往公主府,看到躺在牀上,全身發黃的嵐漪公主,眸光微閃,染色丸的效果還真不錯,師父肯定用這藥丸唬過不少人。
“公主四肢和麪目俱黃,看似象肝病,但是小女爲公主診脈後,發現公主的脈形糊滑,是溼熱蘊遏,爲五癉中之谷癉。”安意早已想好說辭。
“這病要怎麼治?”嵐漪公主絲毫沒有懷疑,她這“病”是安意搗的鬼。
“小女給公主開個藥方,公主服藥後,要忌口,不能吃葷腥。在黃癉消退之前,公主不要出門見風,七天後黃癉會消退,但這病極易復發,公主以後飲食要多注意。”安意爲以後給嵐漪公主下藥,打好伏筆。與權貴來往,多留點心思多一份保障。
“本宮知道了,你去開藥吧。”嵐漪公主道。
安意一本正經的給嵐漪公主開了個,治谷癉病的藥方:制半夏一錢五分,炒青蒿、茵陳、上湘軍、黑山梔、焦麥芽三錢……
安意親自去抓藥熬藥,芳蓉藉機再去探聽消息。
等安意熬好藥,給嵐漪公主服用後,再次帶着芳蓉和香芹,離開公主府已是酉時正,暮色蒼茫,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
馬車行駛到半道,車伕忽然拉停了馬,“姑娘,老爺來接您了。”
安意微愕,安清和來接她?
香芹拉開車門,安意擡眸看去,只見安清和騎着馬,頂風冒雨的過來了,藉着路邊的燈籠照射過來的光,可以看到安清和身上還穿着官服。
在現代,小時候看着同學的父親去接她們,安意也曾羨慕過,也曾幻想有一天父親去接她,可是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去接過她,他說他忙,可是他這邊拒絕她,那邊卻去接過他和那個女人生的兩個孩子。
“喜兒。”安清和從馬上翻身跳了下來,看着車內的女兒,眉開眼笑。
安意看着站在車外的安清和,眸中隱有淚光閃動,抿了抿脣,問道:“爹爹,外面下着雨,您怎麼還騎馬出來?”
“沒事,這點小雨,爹爹不放在眼裡。”安清和笑呵呵地上了馬車,芳蓉和香芹挪到門邊坐下。
安意把手中的帕子遞給安清和。
安清和接過帕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問道:“公主有沒有爲難你?”
“公主生病了,她請我過去給她看病,沒有爲難我。”安意道。
“太醫院有那麼多太醫,做什麼非要你去給她看病?這大冷的冬天,讓你坐着馬車風裡來雨裡去,萬一受寒生病了怎麼辦?”安清和毫無顧忌的埋怨起嵐漪公主。
“我穿很多衣服,不會受寒生病的。”安意笑道。
安清和摸了一下安意的手,“手還溫和,把爐子的火燒旺些,這車子裡面太冷了。”
香芹聽話的往炭爐裡放了兩根銀絲炭。
“爹爹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安意問道。
“明天要去兵營,今天早點回來收拾。”安清和笑道。
“爹爹去兵營做什麼?”
“每年的十一月要去兵營練兵。”
“要去多久?”安意有點捨不得。
“臘八節之前會回來。”安清和伸手摸了摸安意的頭,“在家要乖乖的聽孃的話。”
安意嬌笑道:“我會乖乖聽娘話的。”
父女倆回到了家中,一家四口吃過晚飯,閒聊了一會,安家兄妹離開井籬園,各自回房歇息。
翌日,安清和帶着親衛兵,前往離城三百里的北畿營。
安意去順宜堂處理了幾件小事,就回到明珠閣,碾藥材,做藥丸。
第二天,安意拿着兩瓶,共九十顆求嗣丸,去定遠候府。董氏等人早已望眼欲穿,接到遞進門的帖子,就出來相迎。
“這藥丸,每天服用三次,每次服十丸,連服三日。”安意把瓷瓶放在周氏的面前,“一個半月後,我會再來給少夫人診脈。”
周氏捧着瓷瓶,如獲至寶。
安意沒在定遠候府久留,把藥送到,就起身離開,去外城的鼓家巷。馬車停在巷口,安意帶着芳蓉下了馬車,讓香芹留在車裡。
主僕倆人走進巷子,走到最裡面纔看到逍遙派的暗記,安意上前敲門。
開門的小童看着安意,“請問姑娘是哪位?”
安意把玉佩從衣襟裡抽出來,“十九前來拜會藥先生。”
“十九姑娘請進。”小童側身,讓安意主僕進門。
小童將主僕倆領進了正房,房間裡坐着個獨眼婦人。
獨眼婦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安意,問道:“十九姑娘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賣藥。”安意從芳蓉手中接過木盒子,放在獨眼婦人面前。
獨眼婦人打開木盒,拿出一顆藥丸,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把藥丸重新放回木盒裡,“一共多少顆?”
“九十三顆。”
獨眼婦人拉開身邊的抽屜,從裡面抓出一疊銀票,數了九張出來,“依照規矩,我要抽三百兩銀子,這裡九千兩銀票,姑娘請收好。”
安意接過銀票,隨手遞給芳蓉,“告辭。”
小童帶路送兩人出門,主僕倆朝巷口走去,就快要到巷口,靠近巷口處的那戶人家,突然打開了門,李穀雨從裡面走了出來。
安意戴着帷帽,可是芳蓉沒戴,李穀雨認出了安意,“喜……安姑娘,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來給人看病。”安意反應神速的撒謊,“木隊長怎麼會在這裡?”
“辦事。”李穀雨看了眼芳蓉,“以後出門多帶些人。”
“知道了。”安意道。
“小力,去僱頂轎子來給安姑娘。”李穀雨道。
“不用了,我家的馬車就在巷口。”
李穀雨回頭看了看,的確有輛馬車停在巷口,這才放心的側身讓開路。安意從他身邊走過,帶着芳蓉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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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帶兒子考級,我就能一身輕鬆了。感謝這一個多月來,大家對我的體諒,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