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更。第一更!下一章上午碼好,下午兩點發出,最後一更就推倒八九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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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可知我下一步想做些什麼?”樑綱雙目清澄如水,無一絲的波瀾。語氣也輕鬆之極,就像他下一步要做的僅是吃飯喝茶一樣。
“不敢當不敢當。”王邵誼聽到樑綱再次稱他‘先生’,連忙推辭道。“樑爺深邃莫測,小的那裡敢猜,還望示下。”
多年的幕僚生涯,使得王邵誼甚至爲下之道,此刻對樑綱,姿態放的是低的不能再低。
不跟他兜圈子,樑綱直接開門見山,“我準備在江北尋一塊立足之地,先生有什麼可教我的?”樑綱的態度算不上請教,而只能算得上是諮詢,語氣不怎麼客氣,甚至有股居高臨下的味道。
先前與李全、高成功幾人會面時,樑綱正色拒絕了入教的邀請,可白蓮教衆人態度上似乎並沒什麼改變,依舊熱情親和的很,對於樑綱隱隱透露出的拉桿子的想法也是支持無比,甚至在當天下午就詳細的給出了江北谷城、光化、均縣、均州等地的地理人文。這讓樑綱大爲振奮,因爲從資料上開,自谷城往西開始,就是連綿的山丘高齡,數不清的犄角旮旯,很是適合豎旗拉桿子。
並且白蓮教還給出了活動在那一片的幾支土匪綹子的具體資料,樑綱心中已經是蠢蠢欲動,因爲那裡面的一支綹子怎麼看都像是上天給自己準備的基石。總人數在四十人上下,其首領在半個月前已經被綠營谷城汛給擊斃,繼任首領也在五日後的一場遭遇戰中殉命,之後形式就是一路走低,本來小二百人的大集團,連連折損現在只剩下了三四十人。
人數不多,而且剩下的都是下不了船的鐵桿,樑綱感覺依靠自己這些日子來攢下的聲名未必就不能上前一試。而只要能夠收下這羣人,先不說是不是收服,可只要有了這個根基,以後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就不信依靠自己的武力和白蓮教的信息就不能帶活這羣人。
李全等人也是向他推薦這個綹子,因爲情況太明顯了,羣蟲無首,以樑綱現在的名氣到了那兒,十有八九就能當即拜倒一羣小弟。
不過任何事情都不見得全是有利,說不準裡面就有些道道是自己看不透的呢?所以藉着眼下的機會,樑綱準備向王邵誼討一下說法。
他是知府、道臺的幕僚出身,身份不一樣,站的位置、高度也不一樣,看問題的角度和方式也跟定與白蓮教與樑綱不一樣。說不定就能從他耳中頂到一下有用的看法呢!樑綱是很重視這一點的,自己沒經驗,人生地不熟,想要發展就必須多聽聽不同人的意見。
王邵誼臉上木木的,今天吃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都吃習慣了。在聽到樑綱準備豎旗拉桿子的時候已經是神情麻木的吃驚不起來了。
王邵誼心中真實的想法是什麼?樑綱不知道,他只聽到王邵誼避重就輕的詢問了幾個問題。
“樑爺可知道江北那幾縣一共有幾夥匪徒在鬧事?都有多少人手?”
“大小一共十一股,最大的是陳虎一夥,人數在二百五十人上下;此後就是四股百人左右的,再接下的五股是五六十人數量的,以及最小的一夥四十人上下。”這最小的一夥便是樑綱瞄上的那一溜子,原先的首領熊二,綽號黒羆,膀大腰圓能打能殺,他在時一夥人數量是僅次於陳虎的。可惜熊二斃命後弟弟熊四也跟着赴了黃泉,一個大夥綹子轉眼間就剩下了原先的兩成人不到。
王邵誼不覺得吃驚,樑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坐着小轎來自己家,可想而知他的同夥能量是多麼的大,如此想要詳盡知道江北四縣的情況還不是簡簡單單。
“也就是千人上下。”王邵誼給出了個總人數,樑綱點頭,數目並不差。“但樑爺可知道谷城、均州、均縣、光化四縣每年的劫案數量是多少?”
“每縣都是以百量爲計!其劫匪多寡不同,少則三四人多則十餘人,皆是附近的百姓、流民。他們喝親呼友,或是陸或是水,幹上一票就轉眼即逝。”身爲道臺幕僚,這點事情王邵誼當然知道。
樑綱心中一觸,覺得什麼地方味道有點不對,心中這般想着可要他說一說具體是在什麼地方卻又說不出個什麼來。“繼續說下去。”對於王邵誼更加的重視起來。
“樑爺,小人這麼說爲的僅是給你擺明一個事實,那四縣的匪患甚重,爲匪百姓甚多,其人數絕非是千人可論。”
“有如此多的爲患百姓,可爲什麼明面上的土匪綹子只有千把人呢?四縣山嶺衆多,多的是可以藏身之地,但又爲什麼最大的一夥纔是二百多人,而小的則只有五六十人?”
樑綱眉頭皺了起來,王邵誼說的有理,有如此廣大的羣衆基礎,爲什麼四縣的土匪大業就發展不起來呢?二百多人的綹子看起來人不少,可這個年代的土匪跟解放時期的土匪可是完全兩個概念。那時候打仗用槍炮,這時候幹仗用刀槍,傷害輸出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威脅性也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至少二百多人槍完全有能力威脅一個沒有駐軍的縣城,而現在緊靠城內的衙役和丁壯,指揮得當的話休說是二百人匪,就算是七八百人也奈何不得縣城。
“樑爺,你只看到了那四縣山多嶺高,好躲藏,卻沒看到那是個兩省交界、三府相接之處。
北面的南陽府,就有綠營南陽鎮;西面的鄖陽府,也有綠營雲陽鎮,而這本地的襄陽府也有襄陽協,闔府上下綠營人馬有四千人。那谷城的城守汛、均州的城守營,連同四縣的團練鄉勇……
小綹子在一塊轉轉也就罷了,官兵來了能躲到深山中去,人少吃的糧食也少,多是能撐得官兵退去。可要想做大做強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人數只要一過三百這條線,有能力威脅到鎮子,就立馬會有官兵進剿。前些年流民鬧事最盛的時候,南陽鎮、雲陽鎮和襄陽協三路大軍一同出擊,上萬人馬半個月工夫剿殺了一兩千人,其中一些就是在江北四縣,被抓起來的就更多了。”
“人數一多,這吃的就多,躲到山林中哪來吃的?這地方又不比鄖陽,大山中間夾着平地好田。四縣產糧的地方都在山下平原,綹子活動的範圍也都要圍繞着這些產糧地轉悠,這山寨自然就要靠近了扎。明白的亮在人眼前,每逢官兵圍剿時,那是沒一處能保得住的。根基都不穩還如何成大事?而且在這四縣立足,以樑爺你現在的名聲,振臂一呼自然能頃刻間招來無數好漢,可是那也是在等於招惹綠營招惹官府,是在所有的官兵衙門面前樹個靶子。”以樑綱現在的聲名,他要豎旗拉桿子了理所應當的要成爲襄陽綠營的首要消滅目標。即便是一次不能成,綠營也會再一次的捲土重來,樑綱再多的人力物力也頂不住官兵的一次次進剿,早晚不是散就是敗!王邵誼雖然沒這樣下結論道,可意思卻是明白無誤的表達了出來。
“是在所有的官兵衙門面前樹個靶子…………”樑綱心中猛地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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