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章 編織新網
二百三十五章編織新網
宋、齊還未死去,西天大乘教的敗落也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忙碌在一片焦頭爛額中的姚之福,心裡面是否還依舊恪守着自己過去爲‘臣’爲‘下’的本分,這個外人並不得而知。
只是從明面上來看,他似乎並沒有想要出王聰兒的意思去。
但是,樑綱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可是來自道德淪喪、敗壞成風的二十一世紀中國的人,心裡面藏着有太多太多的‘陰’暗思想了。這腦子轉動起來,也就很自然的把‘對手’也往‘陰’暗處想了。
‘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能現在的姚之福還只是單純的在挽救教會,而不是存了什麼心思去想怎麼爭奪(教會大權,可能樑綱現在這樣做,真的是很‘人之心’。
但是秉着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樑綱就這麼做了。即便因此讓王聰兒對他隱隱升起一種防備也甘願了。
事實上,對川楚白蓮大起義瞭解僅限於知道幾個人名和時間地點的樑綱,並不是真正的瞭解西天大乘教。即便是現在,他與宋之清等西天大乘教上層人物雖多有接觸,可看在眼中的也依舊是對方的能力和實力,而不是他們的思想品德。
樑綱並不知道,西天大乘教中,雖然山頭林立,派系繁多,六省教案中死裡逃生的各個領間,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可是他們中間卻絕對沒有相互拆臺、‘陰’謀算計的事情。
比如說那歷史上真實的王聰兒,六省教案後她爲躲避清廷追緝,削爲尼藏在一所尼姑庵中一年多時間。大起義爆後,以她那淺薄的根基,和一個二師孃的虛晃名頭,卻可以憑藉自身出‘色’的軍事指揮才能迅在義軍中上位,名列到姚之福之前,成爲了襄陽黃號義軍名副其實的總領袖、總教師,這其間的道道就可見一斑。(查資料可以知道,義軍中自立大旗的很多,但是見死不救的還真沒
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王聰兒的經歷完全能夠說明,西天大乘教內部的傾軋情況,真的是很輕很緩,絕非樑綱腦子裡所想象的那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難道是因爲起義時上面沒個大頭頭在?自己想立杆子的就能自立的原因?反正白蓮教大起義中義軍的內鬥幾乎是沒有。這一點上比起太平天國來,好的太多了。就更別提紅朝了
樑綱看不到這一點,所以纔不知真實的西天大乘教是個什麼樣子,不然的話他還會不會對王聰兒說的那般‘露’骨,就不可而知了。
不過事情都是兩面的,他這般心急‘露’骨,雖然讓王聰兒在與他達成同盟的同時對他也產生了一絲戒備感,可是在樑綱的大力支持下,王聰兒的抓權行動進行的順利無比。
姚之福全力配合王聰兒的一切行動。李全和薛國璽的態度也不用多說,只要是有益於襄陽教會的舉動他們都全心全意的支持,所以營救行動進行的是順利無比。
隨着各地的教衆和無辜百姓一個個從大牢裡走出,王聰兒個人的影響力也在教會中以幾何似的度猛增暴長。八月過去,她已然在教中打下了深厚的根底。
這期間薛國璽重建了聖庫,但是空空如野的庫房顯然不能支持的住襄陽教會的全面需求,他手下所剩餘的幾個生意,便是‘抽’幹刮淨了也湊不齊一萬兩銀子來。這與王聰兒手中的銀錢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一直掌握着西天大乘教錢袋子的他,現在反倒過來需要王聰兒的一力支持才能站得穩腳跟,這不得不說是他個人的一大悲哀,也是西天大乘教的一大悲哀。
王聰兒沒有難爲薛國璽,根基紮實後的她面對這個人時已經感覺不到半分的威脅了,所以她始終以禮相待,並付之以‘財政’大權。
教會中的一切錢財雜務,她都託付給薛國璽,所有用錢的事情統統要報於薛國璽知曉,而她,則是隻管把錢一點點的支給薛國璽來用。
從原先可以獨立運營、自負盈虧的財富集團,瞬息轉變成爲一個依附別人才得以生存下來的錢糧管事,薛國璽認下了,也代表着他對王聰兒的徹底低頭。
白‘花’‘花’的銀子爲王聰兒帶來的襄陽教會的迅恢復,也同樣帶來了別人的低頭附眉。先就是荊‘門’的分支,熊道成、楊起元二人連名遣人向王聰兒求援,接着是宜昌府,長陽的林之華、東湖的閔正鼎,枝江、宜都、長樂幾縣的張正謨、聶傑人、劉盛鳴、張宗文四人,都一窩蜂的跑來找王聰兒求救。
這中間心急者以張正謨和聶傑人二人爲最,他們教下的枝江、宜都兩縣正是武昌同知常丹葵那個畜生的理下。教徒、百姓被大舉搜捕,衙署大牢早關的人滿爲患,就等着納錢好救人呢。(常丹葵,前文有說
與南面各支脈前來求救的同時,高家營的人也趕來了襄陽,是高成功的親弟,高德均的親叔,高成傑。
先前赴難,高成功在襄陽被捕,同時南陽、信陽兩府也開始大加搜捕西天大乘教徒,老窩鄧州(南陽府內的高家營損失慘重。也是需要大筆的銀兩來迅救出被捕教衆,以安定教下人心。
高成傑面見王聰兒的時候十分坦然的道明瞭來意,並且立下了保證,只要王聰兒肯出銀子來幫他們高家渡過此次難關,那麼今後他們高家營就依舊是襄陽教會中的一員。他高成傑就是高家營駐襄陽總壇的新任代表。
挾南北歸附之威,王聰兒在九月份再下了鄖北王延詔以及南會的張漢‘潮’。襄陽教會與王延詔一脈的關係不變,依舊保持者對王系的領導地位,可是對張漢bsp;與一直同官府關係緊張的王延詔一脈相同,張漢‘潮’這一脈的上層人物也多是受官府通緝。這一次的大教案,南會中雖然被抓去了許多的教衆,可是上層人物的損失卻是微乎其微。
而且南會不比王延詔,與樑綱關係不俗的他們手中還是有些錢財的,多的不敢說,爲自己手下被捕的教衆和無辜受牽連去的百姓的贖身錢張漢‘潮’還是有的。可以說,在這一場劫難中,南會根本就用不着來求襄陽總壇的幫助。
兩方的關係,已經從‘國與藩鎮’,不知不覺中演變成了‘國與國’,即便前者是宗主國,後者爲附屬國,可那到底也是國。張漢‘潮’抓住了這次機會,終是走到了和襄陽教會同一層次的地步。
王聰兒對此也無可奈何,南會本身就不是好易於的,不然的話宋之清、齊林又怎麼容忍張漢bsp;王聰兒靠着銀子砸人,能先後籠絡住荊‘門’、宜昌兩府分支以及高家營,就已經是很難能可貴了。錯非是眼下時節,這要是過了十月份,進入了秋後,牢中的諸人齊齊被問斬行刑,西天大乘教徹底成爲過去式……
不過現在得南北兩邊還只是名義上服從襄陽總壇,王聰兒要想達到之前西天大乘教時期,一聲令下無敢不從的威風,那還需要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四川的離別了!
時間進行到九月,縮進鄖南四縣添養傷口的清軍再次‘露’出了獠牙,成德將兵兩萬,還是兩路分兵,一從房縣、一從竹溪,齊齊向駐紮在竹山的紅巾軍起進攻。
早已經拿到明確的出兵數量和時間、路線的紅巾軍,在樑綱的指揮調度下輕鬆的遊走在兩軍的縫隙中,最後一跳而出。
紅巾軍、清軍在崇山峻嶺間糾纏了有近半個月時間,最終這場圍剿以清軍的主動退出爲落幕。
兩軍除了零星的‘交’手外,根本就沒有生大規模的衝突,在清軍的歷次進山圍剿戰中,此次的傷亡是最輕的。
時下還沒人現其中的古怪,也不認爲紅巾軍就是在避戰躲敵,但他們又哪裡會想得到,這樣的戰事會成爲日後清紅兩軍‘交’戰的主題。
紅巾軍再一次回住到了竹山縣境內,成德遞來消息,紅巾軍此次能有半個月的時間來修正,等到了十月初三,襄陽城內就會行刑問斬了,他要回襄陽一趟。等從襄陽回來後,也就是十月上旬的末尾,他將再度出兵進剿,作爲今年年前的最後一次的軍事行動。
這一次,他要樑綱再‘舍’出一塊‘肉’來。也好讓他前年對北京‘交’差。
“宋之清、齊林要死了……”樑綱聽到成德傳來的消息後,第一個反應不是捨出一塊‘肉’什麼的,而是襄陽城內的行刑問斬——秋後問斬。
(董仲舒的天人感應那一套,是秋後問斬的由來。所謂:天有四時,王有四政,慶、賞、刑、罰與、夏、秋、冬以類相應。天意“任德不任刑”,“先德而後刑”,所以夏行賞,秋冬行刑。
漢代法津規定,刑殺只能在秋冬進行,立之後不得刑殺。唐、宋律規定:從立到秋分,除犯惡逆以上及部曲、奴婢殺主之外,其他罪均不得決死刑。到了明清時規定,經朝審應處決的犯人,也需在秋季處決。時間就定在十、十一和十二月。
宋之清、齊林所犯的都是謀逆大罪,爲十惡不赦之,按理說立即都可以行刑,連蕭貴那羣人也都可以斬立決。(比如陝西那一撥
但是因爲西天大乘教內部的派系山頭實在太多,一時半會兒的官府根本就不全,理不順暢,同時也因爲西天大乘教勢力太過巨大,牽連的地方也太多,乾隆有心將他們一網打盡,深恐留下禍端來,所以福寧等人也怕殺的他們太早,沒留下真實的口供來而有所疏漏。
就以宋之清和齊林爲例,兩個人的骨頭實在夠硬,是一心尋死,也不開口。能動的時候就頭撞牆,能開口的時候就嘴嚼舌,反正是知道自己被判的是凌遲,還不如早死早託生。而如此一來,滿清官府竟然無法從他們口中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像兩人這樣的人物,被俘的領、頭目中不乏其人。
當然,相對的也不乏一些軟骨頭的叛徒,爲了苟活自己一條‘性’命,而一股腦的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知了滿清官府。
就在這各地的抓捕、覈實然後再順藤‘摸’瓜的過程中,時間一點點的就流逝了過去,從七月一直到了九月份,福寧等人才系統的建立起了一個西天大乘教的各省佈局圖來。
川、楚、陝、豫、甘五省,近百個府縣,其網絡佈局實在讓福寧等人感到‘毛’骨悚然,這要真是一瞬間全力作起來,可就真是一場天大的禍事了!
宋之清、齊林等人就這麼在牢中一拖再拖,以至於一直拖到了現在,趕上了秋後問斬的序列。
消息在兩天後傳到了王聰兒手中,樑綱這也是幫他們一把,有什麼手段這幾天時間就趕快使出來吧。是真的能救出宋、齊來,還是能讓他們少一些痛苦的死去,襄陽教會就抓緊時間努力吧!
趁着半個月的空閒,樑綱抓緊時間打造着自己的溝通渠道,王應琥一脈已經完了,但是這不代表着西天大乘教在鄖南四縣的根基也完了。陳金生、羅進、楊宗仁和張馴龍四人,在當地還是有些手段的,而廖勇富自己本身也有一些斷斷續續的網線,只要從新把他們扭轉起來,再編織成一張大網也不成問題。
起義時間還有一年多些,紅巾軍還要在鄖南大山中經歷過一個完整的夏秋冬四季輪迴,外加今年的冬天,樑綱可以不愁吃食,可以不愁火‘藥’,但是他不能不愁衣裝。尤其是近在眼前就需要的冬裝,這可不是喊一個‘自力更生’就能解決的了得。
樑綱不是沒打過清軍冬裝的念頭,但這個可能‘性’太,除非是再出山去打四縣縣城,成功的機率不大,也有違他與成德之間的協定。而且還是要搶在清軍換裝之前。
難度太高,這年頭在樑綱的腦子裡只是一晃就消失不見了。
思來想去還是要靠西天大乘教幫忙。四千五百套的棉衣棉‘褲’,外加人手一件棉大衣和一g棉被,看似很多,可只要一分散,還是很容易就可以湊齊的。
而錯非是怕走漏了消息,否則的話他完全可以把這一任務‘交’給鄖南的流民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