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沈玥幾個做衣裳,準備去順國公府參加姚大姑娘及笄。
那邊,沈瑤受盡折磨,只覺得身心都遭受了重創,因爲還沒有哪一回出門,她不在的。
可是再生氣,再想去也沒有用啊,身子不允許。
好在吃了藥後,漸漸好轉。
到了晚上,肚子竟然不疼了,好像整個人都輕鬆了,餓極了,竟然連着吃了兩碗粥,還意猶未盡。
只是肚子疼了一天,虛弱無力,臉色發白,即便歇了一晚上,也沒好轉多少,尤其大夫說這兩日,最好別出門,沈瑤這才死了去順國公府的心。
但是她不想沈琇跟着沈玥去,一來是覺得沈琇搶了她出門的機會,二來是不想有她幫着,她希望沈玥出醜。
沈瑤抓着大夫人的胳膊,道,“娘,我明兒想聽二姐姐撫琴,你別讓她去順國公府了。”
沈瑤那點小心思,豈能瞞的過大夫人,只是人是老夫人讓跟去的,怎麼可能爲了給沈瑤撫琴就不去的。
要說不去,也應該從沈玥身上下手。
大夫人有這念頭,也只在一瞬間就打消了,萬一沈玥出了什麼事,大家都會往煊親王世子身上想,倒是給了她退親的理由。
和煊親王府結親,對沈家有百利而無一害,她豈能爲了點小小的妒忌之心,就讓親事黃了?
只是女兒還病着,大夫人不想她心裡憋着氣,這不就把在美人堂挑的頭飾拿來,哄沈瑤高興。
沈瑤高興了一天,就不高興了。
因爲老夫人不但給沈玥做了新衣裳,還在美人堂給她挑了一套頭飾,讓她出門佩戴,據說花了兩百兩。
沈瑤嫉妒的發狂,當時大夫人也在屋子裡,她就道,“娘,你看祖母,她偏心大哥就算了,她現在又偏心沈玥了,娘纔給了我一根美人堂的簪子,她就得了祖母一整套!”
大夫人見沈瑤掉眼淚,心底也惱老夫人太偏心了,雖然給沈玥頭飾是爲了她出門不丟臉,可瑤兒還病着呢,就哄她道,“不哭了,老夫人給她買,娘給你買!”
沈瑤得了大夫人許諾,這才破涕爲笑,道,“那我等我身子好了,我要自己去美人堂挑。”
老夫人的確給沈玥在美人堂挑了一套頭飾,一對金鑲玉的簪子,外加一個鈿花和一個額鏈。
這樣的搭配,在美人堂裡算是最簡單的了,有面子,而且不奢華。
那一天,沈玥早早的起了牀,由着紫蘇幫着梳妝。
半夏在一旁很興奮。
今天,總算是輪到她跟姑娘出門了,她還以爲要等很久呢。
梳妝好,沈玥便吃早飯。
吃完了早飯,便要帶半夏出門。
只是走到屏風處時,沈玥頓了下腳步,微微側頭,便看到一旁擺着花盆的高几上,有一本書,看着還有些眼熟。
早上起牀時,紫蘇隨手塞這裡的,她看見了。
沈玥伸手一拿,竟是本老黃曆。
紫蘇臉騰的一紅,趕緊道,“奴婢看過了,今天合適出門。”
她昨晚擔心了一宿,總不大放心,所以翻翻老黃曆,讓自己心安。
聽到說合適出門,沈玥笑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沈玥到寧瑞院的時候,沈琇已經等在那裡了,她穿的是一身八成新的衣裳,不是繡房新做的,因爲繡房要趕着跟沈玥做衣裳。
大家閨秀的衣裳,上面會繡不少複雜圖案,越複雜越精緻,加上還有一個繡娘病了,只能做沈玥一套衣裳。
沈琇看着有些妒忌,但能出門已經很不錯了,而且,最重要的事,沈玥臉上有痘疤,她沒有,也算是小有安慰吧。
老夫人細細看了看沈玥的打扮。
鵝黃色裙裳,裙襬上繡着山茶花,嬌嫩欲滴,就那麼看着,彷彿能嗅到撲鼻而來的清香,淡雅宜人。
她梳着隨雲髻,插着昨天送去的髮簪,搭配的很好,尤其是耳際邊垂着的一縷青絲,嫺靜端莊中添了幾抹俏皮。 шшш.ttкan.C〇
老夫人越看越滿意,要是臉再瘦一分,痘疤消去,腰肢再婀娜兩分,京都能比得過她的,絕對不超過一隻手。
老夫人誇讚了沈玥的打扮,然後把一錦盒交給沈玥道,“這是給順國公府姚大姑娘的及笄禮。”
沈玥接了,因爲好奇,所以打開看了一眼。
沈琇站在一旁,忍不住低呼,“好漂亮!”
錦盒裡是一條金鑲玉的手鍊,上面五顆紅玉寶石,還有許多小寶石,看起來精緻小巧,最合適她們這樣年紀帶了。
沈玥也忍不住動了心,不過這不是給她的,將錦盒蓋上。
外面丫鬟來報,說馬車準備妥了,沈玥和沈琇,便福身告退了。
出了門,坐上馬車,直奔順國公府。
因爲惹上了順國公府,沈玥對順國公府要比其他府邸要更瞭解一些。
當年太祖皇帝打江山,登基之後,對有功之臣,論功行賞,當時封了三個異姓王,四個國公,五個侯爺。
順國公府便是四個國公之一。
太祖皇帝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對於那些一同拋頭顱灑熱血的兄弟,格外寬待,異姓王,只要不出現謀反這樣十惡不赦的重罪,都不會降爵。
四個國公,可世襲三代,纔會降爵襲位,當然了,不是一成不變的,一等國公,由兒子繼承之後,變成二等國公,稍微降低一點兒,但依然保留國公府封號不變。
五個侯爺,可世襲兩代,才降爵。
當年,這樣的安排,在史書上給太祖皇帝濃重的記了一筆。
不過要真說起來,老夫人還是出自四大國公之一的信國公府。
如今的信國公正是老夫人的侄兒。
只是老夫人和信國公的關係很一般,老夫人是信國公府嫡女,幼年喪母,父親娶了填房,生了兒子,繼母苛待,老夫人的日子並不好過。
就連給她挑的親事,以她當時的身份,和老太爺的身份,只能算很一般了,不過老夫人並未反抗,和老太爺相敬如賓,夫唱婦隨,叫人羨慕。
當初關係就差,輪到繼母生的兒子繼承爵位,關係能好纔怪了,只是維持明面上的往來罷了,侄兒又隔了一層。
這一回,得罪順國公府,老夫人也曾舔着臉面回去求信國公過,信國公倒沒直接拒絕,很委婉的表達了,只要姚大姑娘沒事,沈家誠心賠罪,以順國公府的通情達理,斷然不會毀了沈家前程。
之後,老夫人就沒再回順國公府過了。
今天是順國公府嫡女及笄的日子,信國公府肯定會來人的。
馬車汩汩朝前。
順國公府和沈家一南一北,還隔了兩條鬧街,穿梭人人來車往的街道上,馬車快不了。
顛簸了小半個時辰,纔到順國公府所在的街,馬車才快起來。
正喜歡這樣的速度呢,好了,出事了。
忽然馬車一撞,車身一晃盪,沈玥腦門磕到了馬車,疼的她直呲牙。
沈琇比她還不到哪裡去,她氣的掀開馬車,道,“怎麼趕得馬車?!”
車伕也被嚇壞了,他委屈的看着前面的馬車道,“馬車好好的往前走,冀北侯府的馬車忽然撞過來,沒法避開。”
車伕剛說完,前面的馬車簾子掀開了,露出一張精緻但並不討人喜歡的臉來,語氣也滿是戾氣,“討人厭的人,真是到哪裡都討人厭!”
“別理會她們,我們走!”
話音落,馬車就跑了起來。
馬車內,沈琇氣紅了臉,見沈玥一臉茫然的看着她,沈琇是有氣都沒地方撒,還得解釋道,“那是冀北侯府嫡女鄭月,是姚大姑娘的表妹。”
沈玥汗顏。
她還以爲沈琇或者沈瑤得罪了人,她受了無妄之災,敢情人家針對的就是她。
這還沒到順國公府呢,就有人發難了,這一趟,別是鴻門宴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