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冠玉坐下。
“小的這就開船。”趙武笑着說道,“那邊小菜馬上就下鍋,您稍後。”
“嗯。”蕭冠玉淡漠的應了一聲,給了賞錢。
趙武連連道謝,看起來是個憨厚的漢子。
蕭冠玉揮揮手,趙武急忙退後,開船。
船晃悠悠的在湖上行駛。
來來往往的都是船隻畫舫。
琴聲悠揚、交織。
蕭冠玉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出來走走其實是對的,他煩悶的心情似乎是舒緩了些。
“公子,今年的花仙很快就要開始跳舞了。”趙武端了一壺酒上來,笑着說道。
“嗯。”
“咱們也往大船前湊湊吧。”趙武說道。
“好。”蕭冠玉應聲,他的性子本是不喜歡熱鬧的人,但想着既然已經出來,索性入鄉隨俗。
“好嘞,咱們船的位置還是不錯的。”趙武笑着說道,轉身去划船。
蕭冠玉看了一下發現,每艘船的位置都是固定的。
趙武的位置靠前。
蕭冠玉擡眸,眸光微眯。
大船上,人頭攢動,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若蘭。
她穿了一身粉色的羅裙,畫了清淡的妝,端着餐盤緩步在隔桌之間穿梭,偶爾有男子打賞,她笑着接過,靈巧的躲過試圖輕薄她的人。
一看就知道,她經常出入這種場合。
蕭冠玉淡漠的收回目光,飲了一口酒,一個嚮導而已,她如何都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轟!
一聲巨響,天空中炸開絢爛的煙花。
蕭冠玉擡眸。
人們不斷的發出讚歎聲。
蕭冠玉眸光落在自己面前的小菜上,菜色清淡,倒是跟他的胃口很合,拿起筷子,嚐了嚐。
“公子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人。”趙武笑眯眯的攀談道。
“如何見得?”蕭冠玉應聲,若是平時他不會理會別人的搭訕,但,現在他出來就是想過一下尋常人的生活。
“剛剛煙花綻放,大家都驚歎美麗,您一點驚豔的表現都沒,說明您之前見過更盛大的。”趙武笑着說道。
蕭冠玉笑笑,“確實僥倖見過。”
“小的聽客人說,每年過年,離都都會有煙火大會,美不勝收,客官您是在離都見過嗎?”趙武一臉嚮往的問道。
“嗯。”蕭冠玉應聲。
確實,向晚和君陌離經過種種和好如初之後,每年過年的時候,向晚都會舉行煙火大會,煙火都是向晚帶着人做的,每年的都不一樣,每年都讓人震撼。
所以,眼下的煙花,與他而言,太過簡單。
“公子菜還可口嗎?”趙武笑着問道。
“嗯。”蕭冠玉應聲,興趣乏乏,沒了什麼說下去的興致,他眼角的餘光看見一個男人在糾纏若蘭,眉心輕蹙。
趙武是個會看眼色的人,見蕭冠玉不愛應聲,也就不說話了。
大船上。
“周公子,若蘭還要去幹活。”若蘭用力的想推開眼前錦衣公子的手。
“若蘭,幹什麼活,幹活能賺多少錢,你不如跟了本公子,做本公子的小妾,本公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周公子眸光在若蘭的臉上胸口位置一直轉。
“周公子……”若蘭怎麼都掙不開周公子的手,急的直蹙眉。
砰。
“誰!誰打本公子!”周公子刷的站了起來,抓着若蘭的手也鬆開。
若蘭來不及想很多,急忙躲了出去。
蕭冠玉手指收回,輕輕的敲打着桌面,一副怡然的模樣。
周公子蹦躂了一會,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花仙出來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花仙身上。
蕭冠玉也擡眸。
眸光定住。
那女子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長裙,精緻的小臉略施粉黛,脣紅齒白、眉目如畫。
蕭冠玉呼吸一滯,不自覺的起身,“蓮若……”
“公子認識凌若姑娘?”趙武問道。
蕭冠玉猛地回過神,不是,再像也不是,蓮若已經死了,死在他懷裡,他安葬的。
蕭冠玉坐下,“聽說過而已。”
“凌若姑娘是今年的新花仙,能成爲花仙在花月城是無上的榮耀,每年花月城的花仙都是全城百姓選出來的。”趙武興奮的說道。
蕭冠玉喝了幾口酒,沒說什麼。
凌若站在自己的畫舫前面。
周圍全部都是歡呼聲,掌聲,凌若含笑掃視衆人,最後落在蕭冠玉身上。
蕭冠玉氣度不凡,最主要,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似乎對他桌子上的酒菜更感興趣。
凌若眸光微眯,還沒有誰這麼無視過她。
凌若手指一擡,她的畫舫到了蕭冠玉的船前面。
趙武興奮的站在船邊上,“花仙的第一花,好兆頭好兆頭啊。”
蕭冠玉眉心輕蹙,擡眸看着凌若的船到了自己面前。
凌若擡手,手裡多了一朵蓮花,看着蕭冠玉,眸光流轉,風情萬種。
蕭冠玉蹙眉,豔俗,對凌若的評價,她跟蓮若一點都不像,蓮若永遠是高傲的,她不屑用媚術,儘管她有資本。
凌若愣住,顯然是沒想到蕭冠玉會這麼直白的嫌棄。
“啊!”大船上傳出一聲驚呼。
若蘭被周公子逼到了船邊上,周公子伸手去抱她,若蘭嚇得驚呼出聲。
蕭冠玉起身腳下一點,飛身上了大船,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蕭冠玉身上,他是第一個被花仙青睞卻不搭理花仙的人,所以他這麼一飛,大家的視線都跟了過去。
蕭冠玉一腳踢在周公子的胸口,長臂一伸扣住若蘭的腰身,把她帶進了自己懷裡。
“誰,誰!”周公子疼的直呲牙,摔在地上,異常狼狽。
“呦,周公子,您小心。”一個一身脂粉氣的中年女人,一步三搖的上前扶周公子起身。
“滾!”周公子氣炸了,這麼多人,他簡直就是顏面無光,“來人,給我打!”
周公子的人嘩啦啦的要上前。
“別,別,周公子您息怒,息怒,千萬被饒了花仙蓮舞,咱們有仇有怨都待會再算。”老鴇勸說道。
周公子一股火生生的壓下去,一臉猙獰的看着蕭冠玉和若蘭。
若蘭驚魂未定,看着蕭冠玉,“公子……”
老鴇上前,雖然蕭冠玉臉生,但天生的貴氣藏不住,老鴇不敢得罪,“這位公子,誤會,誤會,若蘭跟客人鬧着玩,惹了您動手,若蘭,還不去給周公子道歉。”
若蘭身體輕顫,不想上前卻不得不上前。
“本公子的人,從不需要道歉。”蕭冠玉霸氣的說道,拉回若蘭。
本公子的人?
周公子氣鼓鼓的開口,“什麼你的人,一個怡紅院的打雜,你的什麼人!”
“本公子的侍女。”蕭冠玉看了老鴇一眼,“人,本公子要帶走,不會再回來,你們之間的契約期還有多久?”
“還有一年……”老鴇說道。
蕭冠玉隨手抽出一張五百兩銀票,“夠了吧。”
“夠,夠!”老鴇眸子晶亮,一個小丫頭什麼都不能做,端茶倒水就能換五百兩,她真是賺大發了。
“契約明日讓人送到引仙樓。”蕭冠玉說道。
“不行,本公子給一千兩,若蘭本公子帶走。”周公子扶着自己僕人的手,氣急敗壞的吼道。
“這……”老鴇尷尬了,銀子她是想要,而且周公子她也得罪不起,但,若蘭只是婢女,她們只是幹活的契約,不是賣身契,她不能賣了她。
“我只跟公子走。”若蘭急忙站到蕭冠玉身後。
老鴇不得不硬着頭皮跟周公子一通解釋。
蕭冠玉沒心思聽他們說話,帶着若蘭,從大船飛回自己的小船。
凌若已經走了。
她是花仙自然不能掉價的等一個男人,她轉道去了旁邊的船,人們的注意力自然就被她帶走了。
蕭冠玉帶着若蘭回來的時候,除了大船上的人,沒人注意。
“公子,這,這……”趙武有些意外的看着蕭冠玉,他剛剛可是沒搭理花仙,這會帶着一個小丫鬟,真是讓人看不懂。
“準備些飯菜。”蕭冠玉吩咐道。
若蘭已經餓了,他剛剛聽見她的肚子在叫。
“公子……”若蘭眼眶微微泛紅,這些年都沒人對她這麼關心。
“你家是怡紅院。”蕭冠玉淡漠的問道,有點惱火。
“我,我只是在那做工。”若蘭小聲的說道。
蕭冠玉悶悶的吐了一口氣,他幹嘛要關心一個陌生人。
“你家裡人讓你一個女子在那種地方做工。”蕭冠玉問道。
“我家裡,弟弟妹妹還小,哥哥身體不好,常年臥牀,只有我是勞力,別的地方工錢太低,只有怡紅院的工錢高一些,雖然經常能碰到不太正經的客人,但,我一直都在小心應付,我……”若蘭眼眶紅紅的。
“你還兼做扒手和無賴。”蕭冠玉悶悶的出聲。
“我……我哥哥病重,弟弟前幾日也感染了風寒,妹妹也是,我也是沒有辦法,才……”若蘭越說聲音越小,都是些令人不齒的事,她知道公子一定非常瞧不起她。
蕭冠玉沒說話,拿出一張銀票,五百兩。
“給你哥哥弟妹看病,剩下的錢,做個小生意足夠了,女子要自重。”
若蘭驚愕的擡眸看着蕭冠玉,她怎麼也想不到蕭冠玉會給她錢,還是這麼多,“公子,若蘭不能……”
人羣中歡呼聲,驟然響起。
凌若已經開始跳舞。
蕭冠玉和若蘭都看過去,凌若在花間跳躍美不勝收,一顰一笑勾人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