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瑞緩步上前,躬身行禮,“姑姑。”
“瑞兒,免禮。”女人,上官羽溪淺笑着開口。
“謝姑姑。”上官瑞站了起來,不管什麼時候見到姑姑,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見到她,她永遠都是淡然自若,似乎沒什麼事在她眼中值得煩躁。
“晚晚在上官家,惹了老夫人。”上官羽溪緩緩的開口。
“是,表姐脾氣素來如此,老夫人不信,討了個沒趣。”上官瑞含笑說道,他跟上官羽溪更親近些。
“晚晚自然不會任人拿捏,也沒人能拿捏的住她。”上官羽溪輕笑着說道,眸子裡有幾分驕傲。
“姑姑要去見表姐嗎?”上官瑞問道。
“她點名要見我,自然要去的,若不然會傷了母女情分。”上官羽溪起身,動作優雅。
上官瑞眸底閃過一抹癡迷,接着垂眸,掩住自己的情緒,“表姐說她到申時離開,姑姑若要去,咱們現在就該動身了。”
“嗯。”上官羽溪應聲。
上官瑞側身請上官羽溪先行。
上官羽溪只帶了一個丫鬟,坐上官瑞的馬車,一路到了上官府。
上官府。
上官羽溪的閨房在上官府後宅,前後都是梅樹,府裡的人稱之梅園。
向晚在梅園的院子裡坐下,“思果,叫上官空。”
“是。”思果應聲。
沒多久上官空進門,跟在思果身後嬉皮笑臉的,思果臉頰緋紅。
“娘娘,上官空來了。”
“娘娘。”上官空拱手行禮。
“上官空,給你一炷香時間進去看看,有什麼可疑的值錢的東西。”向晚吩咐道,術業有專攻,這件事找上官空最合適。
“好嘞。”上官空應聲轉身進了房間。
向晚看向思果,打趣的開口,“思果,你怎麼喜歡上官空了,本宮一直以爲你會喜歡沉穩些的男人。”
思果小臉微紅,不知道該怎麼應聲。
“肯定是上官空纏着我姐。”思藍脆生生的分析道。
向晚笑起來,思果被兩個人擠兌的說不出話。
一炷香不到,上官空從裡面走了出來,“空空一片,除了房樑上有一片白色的絹,再無其他。”
向晚起身,絹,之前上官羽溪給的新年禮物裡也有白色的絹。
思果接過遞給向晚。
向晚仔細看了看無毒無味……
“收起來。”
向晚扔給思果,自己轉身在院子裡轉了轉,已經到了四月,氣溫適宜。
“娘娘,上官瑞帶着一個女子求見。”張弛進門稟告。
“讓他們進來吧。”向晚微微擰眉,終於要見到傳說中嶽國向晚的娘,她有那麼點小緊張。
“娘娘,上官瑞說,女子說只跟娘娘單獨見面。”張弛遲疑了一下說道。
“都退下。”向晚說道。
“娘娘,您現在有身孕。”思果不無擔心的說道。
“無妨,她比任何人都不想本宮出事。”向晚淡淡的說道,“院子四周都安排好人。”
“是。”思果遲疑了一下應聲,怎麼說上官羽溪都是小姐的孃親,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應該不會傷害小姐。
衆人退了出去。
很快,一個女子緩步走了進來。
向晚站在院子裡,擡眸看過去,臉色瞬間一邊,怎麼會……
“晚晚,好久不見了。”女子緩步走向向晚。
向晚費了點力氣纔回過神,她竟然跟自己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
“是啊,好久不見。”
“這些年你還好嗎?”上官羽溪淡淡的問道。
“本宮好還是不好,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向晚眸光流轉,剛剛的情緒已經消散,她和嶽國向晚長得一樣,自然,她的孃親跟自己的母親相似也屬正常。
“我覺得還不錯,君陌離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上官羽溪笑着說道。
“本宮怎麼理解你的話比較妥當。”向晚看着上官羽溪,眸子裡滿是冷嘲的光。
上官羽溪脣角微微上揚,絲毫沒有被嫌棄的窘迫,“哪有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的,你開心就是最好的。”
“本宮若是沒有你的打擾,一切都是不錯的。”向晚看着上官羽溪說道。
上官羽溪看着向晚,向前一步,“晚晚。”
她伸手去握向晚的手,向晚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碰觸,“你身上可是隨時帶着毒的,本宮身體柔弱經不起折騰。”
上官羽溪輕笑出聲,“這孩子,孃親怎麼可能傷害你。”
向晚淡淡的看着上官羽溪,她的功力比上官老夫人可強多了,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上官小姐,咱們這麼打啞謎,好玩嗎?”向晚挑破,若不是懷孕,她比上官羽溪沉得住氣,但現在她不能打拉鋸戰。
“晚晚,你現在連孃親都不肯叫一聲嗎?”上官羽溪這會看起來有些哀傷,她的哀傷非常的平靜,那股子淡淡的勁能把整個氛圍無聲的暈染。
向晚微微蹙眉,“感情牌對本宮而言無用,四國會的時候上官瑞見識過。”
“晚晚。”上官羽溪看着向晚,“不要這樣。”
“如果你來只是爲了跟本宮說幾句苦情戲,再順便上演一出母女情深的戲碼,那你可以走了,本宮不屑陪你做戲。”向晚甩袖就走。
“晚晚!”上官羽溪大步攔住向晚的去路。
向晚看着她,這會的上官羽溪的表情有了一絲龜裂,因爲自己不吃她的苦肉計。
“晚晚,孃親知道你怨恨孃親,但孃親做的都是爲你好。”
“呵,新年送毒藥,處處設陷阱,這就是‘孃親’的好。”向晚咬重了孃親兩個字,語調冷嘲。
“每一次你不是都躲過了。”上官羽溪看着向晚,眸光坦誠。
向晚輕笑,“這麼說來,本宮還要謝謝你的手下留情。”
上官羽溪被向晚嗆得有些不自然。
“本宮的生父是什麼人?你跟離國的尚雅公主鸝太妃,又都是什麼關係?”向晚歪頭問道,似是隨便一問不需要知道答案。
“你的生父是向北城。”上官羽溪頓了一下開口。
“敢不敢跟本宮賭一下。”向晚看着上官羽溪,說道。
“晚晚你想賭什麼?”
“本宮身邊的謀士有一樣東西可以讓人說不了慌,向北城已經說了本宮不是他的女兒,他是因爲愛你才願意接納已經懷孕的你。”向晚看着上官羽溪,“本宮相信他說的是真的,若是你確定你的是真的,不如也看看本宮謀士的東西。”
上官羽溪袖子裡的手微微收緊,她想過很多向晚見到她的場景,唯獨沒想到她會這麼淡漠這麼堅定的淡漠,她記得小的時候向晚是很粘着的,她對向北城也好,不過出嫁半年多,怎麼會變得這麼多。
“晚晚,孃親說的就是真的。”
向晚笑笑,她就知道上官羽溪這麼謹慎的人,不會跟自己賭。
“本宮累了。”向晚說着往外走。
“晚晚留下來,好嗎?”上官羽溪柔聲說道。
“噗……”向晚忽然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上官羽溪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她以爲她的處處深情就能讓自己毫無保留的對她敞開心扉,她以爲自己會把母愛看的白天還高。
若是從前的嶽國向晚,也許會,但她不是。
向晚腳步不停。
“晚晚,孃親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你。”上官羽溪大聲說道,快步走到向晚面前。
“本宮什麼都不缺。”向晚一字一頓說的乾脆。
“晚晚,你跟從前不一樣了,但,孃親很欣慰,你跟孃親不一樣,不認命,君陌離……”上官羽溪忽然壓低了聲音。
“君陌離能護住你,你們一統四國,把所有的危險全部扼殺。”上官羽溪一把抓住向晚的手。
向晚莫名的心口疼了一下。
“晚晚,四塊白絹一張圖。”上官羽溪眸光一閃猛地推開向晚,手裡多了一把匕首直接刺進了自己的小腹。
“你!?”向晚驚呼出聲,急忙上前。
院子外面響起一陣騷動。
向晚蹙眉。
“你的生父……”上官羽溪吃力的說道。
“別說話!”向晚低聲呵斥,伸手去拿針,手卻被上官羽溪牢牢的抓住,“你!”
“若不是爲了見你,我,早,早就,走了……”上官羽溪看着向晚,眸底滿是柔情。
這一刻,向晚相信,相信上官羽溪是真的疼愛她的女兒,只是。
“你,你的,生,生父……是……是、誰……”上官羽溪吃力的說到這,頭一歪沒了氣息。
向晚心情說不出的抑鬱,上官羽溪的死讓她心裡堵得慌,說了一半的話讓她更堵得慌。
“娘娘!”思果、思藍等人衝了進來,一個個面色慘白。
“無事,她死了,通知上官瑞,說,她爲了救本宮被刺客殺死。”向晚緩緩的說道,外面的刺客是上官羽溪安排的,否則她不會選那個時候自殺,連死都要隱瞞,上官羽溪到底是被什麼人控制?
衆人先是一愣,接着張弛轉身去找上官瑞。
院子裡沒人進來,他們都知道。
上官瑞聽見打鬥聲就往過趕,他從來沒想過上官羽溪會死,她那麼完美的人怎麼會死?
上官瑞看着安靜的躺在地上的上官羽溪,周遭的聲音似乎全部都消失了,其他人影影綽綽的,他也看不清了,撲通跪在上官羽溪面前。
“姑姑。”
向晚擰眉。
上官瑞的悲傷,很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