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看着蓮亞拿過來的消息,小眉頭簇在一起。
“街頭巷尾都在說皇上謀害了皇上的第三子。”
“是的娘娘。”蓮亞應聲,不無擔心的說道,“像是颳了一場風一樣,一夕之間,所有人都在偷偷的議論。”
尚雅公主,一直都是個厲害的人物。
當年在君陌離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她能力挽狂瀾將風頭正勁的宛瑜貴妃逼到懸樑自盡,這次,她對上君陌離,身後跟着君陌祈和蓮若,還有一個實力不明的三皇子……
“娘娘?”蓮亞輕輕的喚了一聲。
“告訴傾城留意離都的動靜,讓暗花的人儘快找到君陌祈和蓮若的藏身地點,暗中監視不可輕舉妄動。”向晚吩咐道。
“是。”蓮亞應聲離開。
向晚緩步走到几案前面。
這個時候尚雅把三皇子拉出來,無非是想抹黑君陌離,只是這樣的無憑無證的抹黑真的會有效果嗎?
不對,以尚雅的心智,她不可能做這種扔了石子卻掀不起水花的事。
朝中必然有人會站在尚雅這一側。
她想逼宮!
向晚忽然想到龍溪宮,刷的轉身快步出了鳳棲宮。
“去御書房。”
“是。”
御書房。
向晚急匆匆的進門。
君陌離正在跟蕭冠玉、莊河等人商談今日離都之事,向晚進門,衆人都看向她。
“臣妾拜見皇上。”向晚急忙行禮,這會不是兩個人,她要顧及君陌離的顏面。
“皇后免禮。”向晚的用心良苦,君陌離自然明白,“衆卿都先退下。”
“是。”衆人應聲,逐一退了出去。
莊河經過向晚的時候,側眸看了一眼,大冷的天,向晚的鬢角微溼,可見她剛剛來的多麼着急……
御書房剩下帝后二人。
君陌離大步走到向晚面前,“怎麼了?”
“阿離,尚雅公主會不會知道龍溪宮的密道。”向晚擡眸問道。
君陌離愣怔,“你的意思是!”
“是,我擔心。”向晚蹙眉說道,“密道是構造你是如何知道的?”
“登基之後,朕用玉璽開了離國世代相傳的九曲玲瓏盒,盒子裡面就是密道的構造圖,以及機關的詳細解答。九曲玲瓏盒的打開方式是父皇臨終之時親口告訴朕的。”君陌離說道。
“玉璽當年是什麼人保管的?”向晚接着問道。
“父皇親自保管,玉璽不比尋常物件……”君陌離眸光一頓。
當年皇上病入膏肓,在他身邊的是尚雅和宛瑜貴妃等人,也就是說,其實尚雅是有機會拿到玉璽,那個時候亂成一團,尚雅有機會拿到九曲玲瓏盒,複製密道的構造圖,而九曲玲瓏盒的打開方法,尚雅也有可能知道。
君陌離脊背發寒。
向晚伸手握住君陌離的手,尚雅走一步看數步,即使當年她爲君陌離謀劃,也做好了隨時掀了他王朝的準備。
“阿離,尚雅此人留不得。”
君陌離將向晚緊緊的抱在懷裡,留得留不得,他心裡的痛都無法減輕分毫,現在更是越演越烈。
“朕知道。”
他們都知道不殺了尚雅,她知道的太多,早晚會成爲禍害,而且,尚雅的心思太深沉,做事果斷毫不拖泥帶水,甚至,向晚覺得她是沒有感情的,親生女兒永寧都能利用。
即使她不愛駙馬,永寧畢竟是她的骨頭,怎麼會……
沒有感情的女人非常可怕,沒有牽掛便沒有弱點。
“阿離,先去準備吧。”向晚輕輕的說道。
“好。”君陌離鬆開向晚,招來蕭程頤、青衣和影,商討防守策略,如此一來等於將離宮的密道之事公之於衆,尚雅之事過去,密道必然要徹底毀掉。
離國的龍溪軍到時何去何從,向晚一時間也想不到答案。
君陌離一邊讓人清理離都的流言,一邊讓人暗中在龍溪宮的密道里做了準備,密道原來的機關,君陌離讓人暗中更改,在密道的牆壁上塗了毒,若是真的有人進來……僥倖活着到了龍溪宮也會完全喪失戰鬥力。
向晚也在密道里放了幾條毒蛇守着。
一切安排妥當,已經是深夜,君陌離和向晚歇在鳳棲宮。
“阿離,三皇子的事,一點頭緒都沒有嗎?”向晚想了想詢問道。
“朕讓人查了父皇在世時至今還活着的宮人,偶然知道父皇一次醉酒,臨幸了一個宮女,但宮女之後暴斃不知所蹤。”君陌離開口,聲音低沉。
“那個宮女可能是被鸝太妃和尚雅公主帶出宮,因爲她有了身孕,之後生下了皇子。”向晚看着君陌離說道。
君陌離點點頭,按照尚雅給他們的提示得到的結論就是這些。
“其實深究起來,這些都算不得什麼真憑實據,事情過去那麼多年,那個宮女可能當年是真的死了,孩子也不一定還活着。”向晚說道。
“姑姑不會無的放矢,她敢把他拿出來,就說明她有辦法讓人相信,那個人是貨真價實的三皇子。”君陌離沉聲說道。
向晚微微蹙眉,君陌離說的有道理,尚雅這個人深不可測,他們必須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
兩個人相對沉默。
向晚清楚的感覺到君陌離的壓抑,擡頭吻上他的脣,“阿離,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在,一直一直在。”
“還是小娘子知道心疼朕。”君陌離輕笑出聲,向晚在努力的讓自己心情舒緩一些,他怎麼可能不明白。
“皇上明白臣妾的良苦用心就好,總有人在我們的生命裡來來回回,只要臣妾在,皇上就不會寂寞,對吧?”向晚眉眼彎彎看着君陌離,話說的認真。
“對。”君陌離低頭吻上向晚的脣,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
莊府。
莊河從接任刑部侍郎之後,就搬出了國公府。
房門被推開,莊河擡眸。
“見過尚雅公主。”莊河起身淡然行禮,似乎他並不意外尚雅的到來。
“莊大人,深夜打擾,還請海涵。”尚雅脣角微微揚起,話說的淡然。
“公主請上座。”莊河側身請尚雅坐下。
尚雅也沒客氣,緩步走過去坐下,目光落在莊河臉上,“莊大人知道本公主會來?”
“莊河不敢猜測公主的行蹤。”莊河應聲。
尚雅眸底閃過一抹光芒,莊河很聰明,話說的滴水不漏,她最喜歡的就是聰明的幫手。
“莊河,本公主若是讓這江山換了主人,會讓新皇給你賜婚向晚。”尚雅看着莊河,緩緩的說道,她語氣很平穩,似乎她說的只是尋常話,而非大逆不道。
莊河身體微僵,薄脣輕抿。
“靜空是本公主的人,她即使是死了,也會留下對本公主有用的信息,你對向晚做的事,本公主知道。”尚雅看着莊河輕笑着說道。
“公主!”莊河擰眉出聲。
“男人想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不足爲奇,本公主手裡有秘密部隊,又有後援,同時掌握了很多皇家的秘密,你若是跟本公主在一起,向晚一定是你的。”尚雅繼續說道。
“公主那麼有把握莊河會站在公主這邊,而不是把公主抓住交給皇上。”莊河看着尚雅,聲音不似先前沉穩。
尚雅看着莊河,他在緊張。
“你不會,本公主若是被皇上抓到,說不定會脫口說出你的秘密,即使皇上不信你曾經輕薄了向晚,也必然心生懷疑。”
“你!”莊河氣急,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跳。
“莊河,與其只能靠替皇上效力而得到向晚的賞識,不如把她擁在懷裡來的實際。”尚雅看着莊河,一字一頓。
莊河擰眉,似乎是在做非常激烈的思想鬥爭。
“莊河機不可失,本公主的行動很快就會開始,你可以考慮的時間不多,明日若是你覺得可以就在窗前擺一株梅花,本公主的人自會聯絡你。”尚雅起身。
莊河側身,讓尚雅出門。
走到門口,尚雅頓住腳步,“莊大人,朝中值得本公主親自走一趟的人,只有你一個,本公主希望你能慎重考慮,等你到黃昏。”
莊河擰眉,尚雅出了門。
莊河緩步走到小塌前,坐了下去。
他眼前一直浮現初見向晚的模樣,她帶着面紗,神色淡然,風吹過的時候隱隱的能看見紅脣,她說醫者父母心,她說她能解自己的毒……
只是她解了自己身上的毒,卻在自己心裡種了另一種毒,名爲相思。
莊河知道自己曾不止一次夢到向晚,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有多齷齪,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跟向晚在一起,但,若是君陌離真的出事,向晚該有多難過。
是讓她難過還是讓她在自己懷裡重新幸福?
莊河一時間有些糾結,找不到頭緒,尚雅的話讓莊河原本佯裝平靜的心亂的徹底,再也無法按壓。
莊府後院。
“公主,一個小小的刑部侍郎,值得您親自走一趟嗎?”尚雅的侍女容藺低聲問道。
“莊河身後是莊國公,他在名人雅士中很有地位,若是他肯定向前一步,本公主很多事都會容易許多。”尚雅緩緩的說道。
“但,萬一他假意迎合怎麼辦?”容藺不無擔心的說道。
“本公主自有辦法應付。”尚雅眉心輕挑,她想做的事,從來都不計較手段,結果重於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