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娘現在還出來做衣裳呢。”向晚輕笑着開口,眉目如畫,看起來平易近人。
“娘娘曾經不是也喜歡週四孃的手藝嗎?”向晴笑笑,她看似無意,卻又非常刻意的挑起向晚的傷心事。
獨孤楚奕冷着臉。
向晚還小的時候,在將軍府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週四娘就已經在嶽都揚名,手工難求,莫婉柔定製了一件百花裙,做爲送給曲陽公主的成人禮,剛剛送到的時候,向晴拉着向晚去玩,非常不小心的讓向晚把茶點灑在了衣服上。
莫婉柔氣急,向北城也怕得罪公主,罰向晚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之後就被扔在軍營,多年鮮少回府,直到成親前,向晚纔算是徹底的離開了軍營。
曲陽公主知道自己的百花裙被向晚弄髒,震怒,她還期望百花裙能讓她的成人禮更加完美,結果,卻被向晚給毀了。
向晚在軍中,曲陽公主曾經派人去暗殺,雖然沒有傷及生命,卻讓向晚吃了不少苦,獨孤楚奕發現之後,再三警告曲陽公主,曲陽公主纔不得不停止了暗殺。
向晴這會兒提起週四娘,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讓向晚心裡難受。
向晚擡眸,“是啊,很喜歡。”
向晴眉心微蹙,向晚並沒有她期望的那種惱怒?
“四娘跟着本宮已經有幾年,本宮入離宮之前的衣服都是四孃親手縫製的,所以,本宮纔會好奇,太子妃怎麼還能拿到四孃的手工。”向晚看着向晴緩緩的說道。
“這……”向晴臉色明顯一變。
“四孃的幾個徒弟都已經成才,能做出和四娘手藝無偏差的衣衫,實屬不易。”向晚笑笑,“太子妃若是喜歡,明日,本宮讓四娘去驛館給太子妃量尺,四國會結束前,做一身衣裙送於太子妃。”
向晴垂眸,生怕自己的惱怒宣泄出來,向晚在說自己分不出手藝好壞!“不敢勞煩皇后娘娘。”
“太子妃無需客氣。”向晚笑笑,“本宮累了。”
“臣恭送皇上、皇后娘娘。”蕭冠玉適時的開口。
君陌離環着向晚離開。
向晴臉上火辣辣的,她被怒火燒的幾乎要是去理智,向晚太囂張,太得意!
憑什麼,曾經誰都看不上的女人,這會趾高氣昂的對着自己。
獨孤楚奕冷冷的瞪了向晴一眼,轉身大步走在前面,上官瑞無奈的微微搖頭,向晴怎麼那麼白癡,非要去惹向晚……
向晚和君陌離上了馬車。
向晚微微有些恍惚,嶽國向晚在家裡一直都非常的小心,隱藏自己的才華隱藏自己的勢力,什麼都瞞着,爲了讓向北城高興,暗中訓練秘密護衛暗夜,做爲向北城的壽禮,爲了不引起懷疑,通過獨孤楚奕的手送上……
她做了那麼多,就是希望向北城能夠高興,即使這個高興他不覺得跟她有關係,但,她又得到了什麼?被扔在軍營,不顧及名聲,被迫代嫁,離嶽兩國交戰之時,向北城生擒了蕭炎,誰都知道嫁過去會是什麼下場,但,他就是捨得,用小女兒的命去換大女兒的幸福。
都是女兒,差距真是天差地別。
向晚想起自己的父母,父親爲了就她命都不要,心裡酸澀的要命。
若不是她,父母應該都安好,他們曾經那麼幸福……
腰間受力,向晚本能的擡頭,君陌離把她整個抱在懷裡,“不高興,朕殺了她。”
向晚靠在君陌離懷裡,輕輕的搖搖頭,“我不喜歡殺人,阿離。”
君陌離心裡軟軟的,他的晚晚真是善良。
“我喜歡誅心。”向晚接着脆生生的說道。
“咳咳。”君陌離握拳輕咳了一下,剛剛算他沒想,“你想如何,就如何,即使與嶽國開陣,朕也絕不猶豫。”
“阿離,你這麼說,我都成禍國殃民的妖后了。”向晚笑顏如花。
“朕知道你不是。”君陌離輕輕的點了點向晚的小鼻子,晚晚還是笑起來好看,“以前,向北城是不是對你不好。”
“不好。”向晚答了兩個字。
君陌離收緊了懷抱,“朕對你好。”
向晚咯咯的笑起來,“謝謝,相公。”
相公……
君陌離眸光微眯,他喜歡這個稱呼,“娘子。”
向晚笑的溫暖,馬車裡氛圍極好,青衣趕車,影和上官空坐後面的馬車。
他們的話青衣都聽得清楚,向晚的消息都是他親自讓人查的,向晚在嶽將軍府如何,青衣知道,只是跟在向晚身側一段時間,青衣總覺得向晚不會是那種任人欺負的人,如今,見向晴那副囂張的嘴臉,他開始相信,有些心疼向晚。
衆人一路回宮。
鳳棲宮。
向晚在馬車上就睡着了,君陌離直接讓人把馬車趕到鳳棲宮門口,自己抱着向晚進宮。
一直到睡在牀上,向晚都沒醒,她抱着君陌離的胳膊,君陌離也無法寬衣,乾脆抱着向晚,兩個人和衣而臥。
清晨,向晚醒過來,眨了眨眼,她的記憶停在馬車上,怎麼會那麼貪睡?
向晚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頭有點痛。
“怎麼了?”君陌離開口問道。
“沒事,你是不是還要上朝?”向晚問道。
“嗯。”
“四國會也要每天上朝嗎?”
“四國會那幾日無需上朝,現在還沒到四國會的日子,你剛剛怎麼了?”君陌離擡手揉了揉向晚的頭髮,她的發軟軟的,黑黑的。
“沒事,頭有點疼,可能是着涼了。”
君陌離刷的起身,“李東海宣冉重八。”
“不用。”向晚沒來得及拉住君陌離,李東海已經應聲離開。
“是不是之前撞到的地方沒好。”君陌離問道。
“沒事的,真的。”向晚急忙解釋。
君陌離還是有些緊張,向晚要去準備早膳,他沒讓,叫蓮亞伺候向晚更衣。
向晚剛剛更完衣,冉重八一路狂奔進了鳳棲宮,這幾日,君陌離特許冉重八住在宮中。
“娘娘怎麼了?”冉重八氣還沒喘勻乎,開口問道。
“有一點頭疼,並無大礙。”向晚說道。
“還是重八好好診脈,醫者不自醫。”君陌離沉聲說道。
“是,臣遵旨。”冉重八應聲上前。
向晚也只好把手伸了過去。
冉重八手指落下,眸子一喜,爲了慎重起見,“娘娘,換隻手。”
向晚換了手。
冉重八診脈之後,起身,一臉笑意,“恭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娘娘,有喜了!
君陌離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向晚臉色也是一變,“胡扯,本宮還……”
向晚後半句話應是嚥了回去。
冉重八眨眨眼,看着二人的反應,心裡忽然涌上一個念頭,不會是皇上的毒還沒解,那娘娘的孩子是……誰的?
向晚自己伸手落在自己的脈上,脈沉而滑,按起來確實是喜脈,但自己和君陌離根本沒有發生任何關係,怎麼可能會有喜?
向晚擰眉,換了一隻手,仍舊是如此。
蓮亞眸子也是一喜,君陌離和向晚的反應,她只當是太過開心,並未深想。
向晚放下手,頭痛的比早上的時候嚴重了些,她輕輕的晃了一下。
君陌離身側的手微微卷曲,他要相信晚晚,她絕對不可能委身給任何人,上前,“還痛?”
“嗯。”向晚點點頭,“你們都先退下。”
“是。”冉重八帶着一肚子的疑問退了出去。
蓮亞則是一臉的欣喜。
房間裡剩下二人,向晚擡眸看着君陌離,“阿離,你可信我?”
“信。”君陌離看着向晚,薄脣吐出一個字。
向晚懸着的心這才放心,展顏一笑,“謝謝。”
“晚晚,夫妻之間猜忌是大忌,你的爲人,朕信得過。”君陌離鄭重的說道。
向晚心裡滿是暖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確實是喜脈,但,又不是完整的喜脈,我也說不清,像是中毒……”
“中毒!”君陌離蹙眉。
“其實也無妨,我的身體有很強的自愈功能,即使是中毒,三兩天也會自行解毒。”向晚看着君陌離說道。
“可知是何毒?”君陌離問道。
向晚搖搖頭,毫無痕跡的毒,她暫時也找不到原因。
“這幾日就在宮中休息。”君陌離叮囑道。
“嗯,我知道,你先去上朝。”向晚握着君陌離的手說道。
君陌離點點頭,上朝去了。
向晚慵懶的靠在塌上,想着自己可能中招的時候,她自認爲自己的警惕性很高怎麼會毫無直接的就被人算計?
也不對,她一路上吃東西都是隨機的,誰能提前預計到自己要做什麼。
而且自己對很多藥都是有抗體的。
這不科學,向晚習慣性的咬了手指,她有想不通事情的時候喜歡咬手指。
想着想着,向晚睡着。
蓮亞進門叫向晚用早膳,見向晚躺着,輕喚了一聲,“娘娘,早膳準備好了。”
向晚沒有反應。
蓮亞笑盈盈的上前,她以爲是孕婦都喜歡睡覺的關係,幾步走到小塌前。
“娘娘,早膳準備好了。”
向晚仍舊沒有反應。
蓮亞遲疑了一下,伸手去推了一把向晚,“娘娘,啊!”
蓮亞尖叫出聲。
青衣和海棠聽見聲音一起衝了進來。
“何事!”
“娘娘……”蓮亞臉色慘白。
海棠上前看過去,驚得也退後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