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給了兩盒烤月餅、兩盒冰皮月餅給廖伯孃拿走,廖伯孃堅決不肯收:“這東西這麼金貴,還費了老多功夫,我怎麼能拿呢,還是都給將軍府吧。”
“您又不是沒瞧見,我準備得多着呢,這是給您家的節禮,待會我還會給景郎君那邊也送過去一份的,您就別客氣了。”
“那也用不着給這麼多,可費功夫材料呢。”廖伯孃還是不願收。
辰溪道:“就是費功夫材料纔給多點您的,一年到頭也做不了幾次,這次既然做了就多嚐嚐。
再說了,我這些東西可不單給您的,桃花姐不是要回來嘛,您給她帶點回去,給孩子們也甜甜嘴。”
這話說得廖伯孃很是意動,這些月餅看着就好吃,而且賣相比之外頭點心鋪子做的還要漂亮。
加上辰溪早前就打算着送月餅給將軍府做節禮,所以早早就在縣城裡定了一些竹子製成的食盒。
一盒四格,剛好可以每格放不同餡料的月餅,食盒的蓋子上還做了竹葉掩月的浮雕,看着真是既精緻又講究。
給桃花帶回去,確實是個很不錯的禮,也能給桃花在婆家長些臉面。
辰溪把月餅塞到廖伯孃手上,打趣道:“知道您不捨得吃的,那便給桃花姐帶回去,中秋那天您再過來這邊敞開吃。”
廖伯孃被她逗笑,說道:“你個促狹鬼。”最後還是提着四盒月餅走了。
廖伯孃走後,辰溪可還未能休息,她又一頭扎進了廚房忙碌,穀雨想進去幫忙,卻被辰溪打發出來給修哥兒洗澡、帶他睡覺了。
而辰溪則忙到大半夜,一大早的時候又起牀開火不知在蒸什麼東西,只見鍋裡放了個平平無奇的褐色陶罐,只有大約八寸高,蓋得嚴嚴實實的,蓋子的邊緣還用乾淨的布條圍着。
這一蒸就蒸到天光大亮,等將軍府的車伕來了才熄火。
車伕本就是與辰溪約好今天回程的,再不走就要趕不上今晚進城門了。
辰溪把要給他帶走的東西一一放好,細細叮囑道:“這些烤的月餅先放兩三天才好吃,要回一下油,剛好可以在中秋吃;這些冰皮的,回去就讓人放進冰窖了,不要放得太深入了,等要吃的時候拿出來晾一下,帶點涼意的時候是最好吃的。”
最後,她鄭重的拿出那個褐色的陶罐,道:“這個今天就可以吃,但回去之後可以再蒸半個時辰左右,熱熱的纔好吃。”
她一邊說,車伕一邊不厭其煩的聽着,好不容易說完了,車伕已經連早食都來不及吃了,直接帶了兩個烙餅,一竹筒茶,在路上邊走便吃。
到津州府時,剛好趕在關城門前的最後一刻,車伕不敢耽擱,進城後直奔白鴿巷徐府。
蘇氏正在後廚照看菜色,今晚徐繼啓要請同僚吃飯,聽得給辰溪送禮的人回來了,還帶回了不少回禮,她便洗了手,去外院堂屋見了來回話的車伕。
車伕把辰溪的叮囑一一轉述,蘇氏點點頭,指着那個平平無奇的陶罐說道:“既然這個今天就可以吃,那便把它拿到廚房去用文火煨上.”
“是。”一旁伺候的婢女把陶罐端下,送去廚房。
蘇氏繼續翻看着辰溪的回禮,看到那麼多蘑菇時,蘇氏也吃了一驚,道:“她去哪裡找那麼多鮮蘑菇?怕是把人家一個林子裡的蘑菇都摘光了吧。”她撿起一顆細看:“品相居然還如此之好。”
芙蕖在旁邊湊趣道:“可見宋小娘子是很用心給您準備回禮了。”
蘇氏點點頭,說道:“她待人一向很赤忱。”她翻開那幾盒月餅,不由眼前一亮:“這些月團子做得真是精緻。”
只見那月團表面金黃油潤,圓邊淺黃,有的酥皮紋路清晰,成一個圓圓鼓鼓的扁鼓形,有的做成方形,表皮烤得金黃,上面的月兔圖案清晰可見。
她翻開另一個盒子,那盒倒只有一種形狀,但是個個晶瑩剔透、玉雪可愛、如玉如冰,還隱隱透出內餡的顏色,四種各不相同,像極了藏在冰層下的各色寶石。
“好可愛!”芙蕖驚呼出聲。
蘇氏也有瞬間被迷住了,她剛想拿起一個嚐嚐,就被車伕打斷,他道:“宋小娘子說這叫冰皮月餅,最好可以放在冰窖裡冰上一下,帶着涼意是最好吃的。”
他又指着剛纔那盒烤的月餅,說道:“小娘子說這個烤月餅,放兩天等回油以後再吃,味道最佳。”
蘇氏點點頭,把月餅放下,數了一下,烤月餅與冰皮月餅各有六盒,正是合了那六六大順之意。
蘇氏不由有些失笑,辰溪這人做事,未免過於面面俱到了些。
她吩咐芙蕖:“就照小娘子說的去做,把其中一盒冰皮月餅放深一點,待會客人吃完晚食就取出來,當做飯後點心吧。”
芙蕖應下,自去安排。
沒多久,徐繼啓也帶着兩名客人回來了,蘇氏一早就聽人來稟報過了,這時便帶着丫鬟僕婦,抱了惟哥兒站在垂花門前迎接。
那兩名客人見了蘇氏親自來迎,也是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與她見禮,那鬍鬚皆白的老者對蘇氏道:“徐夫人何須如此,就是過來吃個便飯而已。”
另一名面相穩重溫和的中年男人也說道:“勞徐夫人久等了,都是在下有事耽擱了。”
蘇氏盈盈一拜,說道:“見過兩位崔大人,貴客臨門,原就該倒屣而迎。”
徐繼啓上前對蘇氏道:“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喝茶了,直接設宴吧。”
蘇氏點點頭,道:“宴席已經備妥,兩位大人請。”
兩位大人與蘇氏拱手致謝,幾人一同來了宴客的堂屋。
徐繼啓輕聲問蘇氏:“你吃了嗎?”
蘇氏搖搖頭,道:“妾身回裡屋吃。”
她這句話聲音不大,沒想那看着徐徐老矣的崔老大人聽力卻靈敏,他笑呵呵的道:“怎麼還回裡屋去吃,原是我們姍姍來遲,讓徐夫人久等了,現在又怎麼能讓徐夫人迴避?
老夫看這裡地方就挺大的,不如放張屏風隔開,一起吃就是,省得你回去堂屋還冷清。”
他聲音溫和,慈眉善目,雖然身居高位,待人卻一向很和氣。
蘇氏不由看向徐繼啓,見徐繼啓點點頭後,便也笑着應下了。
幾人分賓主坐下,各色菜餚很快便端了上來,山珍海味,應有盡有,菜色不可謂不豐富。
突然,一股濃烈馥郁的香氣襲來,那崔老大人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說道:“什麼味道,好香!徐將軍府上的廚娘當真好手藝啊。”
說話之際那香味越來越近,就見一名青衣丫鬟捧了個平平無奇的陶罐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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