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說好了要去看將軍夫人蘇氏,那便不可食言。

辰溪收拾好行李,這次是他們三人一同去府城。

暫時沒了那些糟心事,這次三人倒是在府城好好的玩了一頓,修哥兒尤其喜歡將軍府的那些護衛,纏他們學了不少拳腳功夫。

他小小年紀,短胳膊短腿的打起拳來居然像模像樣,惹得不少將軍府的護衛都動了收徒的心思。

辰溪當然不可能讓修哥兒留在將軍府學藝,如果只是學些拳腳,增強體質,便也罷了。她擔心多與將軍府的護衛接觸,會讓修哥兒生出從軍的心思。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一條很艱難的路,她現在還是傾向於讓修哥兒多學文化知識,以後像他父親那樣,也考取功名。

只是路畢竟是要修哥兒自己走的,往後他長大了,不管是想從文還是從武,她都會支持。

三人雖說在府城玩得很盡興,但也沒有多呆,約莫過了三天,辰溪便提出告辭回家了。

這次回來,辰溪還帶了回了一個好消息。

蘇氏知道辰溪一家今年要交稅,提出先借糧給她,等明年收成過後再如數還給將軍府就行。

這讓辰溪喜不自勝,這省了她不少事情不說,用銀買糧交稅,肯定是不如直接交糧來得划算的。

現在可好,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辰溪表示爽歪歪。

他們從此府城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了一頭能產奶的羊,修哥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喝奶以後才能長得高。

而且辰溪還有一個驚喜要給修哥兒,沒兩天就是修哥兒生辰了,她們還沒有除服,也就是說還不能吃肉。

她不想修哥兒這個生日過得太冷清單調,想來想去,便決定給修哥兒做一個蛋糕。

可是在沒有烤爐與打蛋器的年代,一個小小的蛋糕也是個大工程,辰溪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成功,所以她也沒有和修哥兒他們說。

好在前世旅遊時,辰溪也去過不少國外的莊園,有很多還保留着古老的磚砌麪包窯,她還自己嘗試上手做過這樣的手工麪包。

所以她在出門前,已經託廖伯孃尋人,在院子中做了一個麪包窯,現在回去,那個窯應該已經乾透,正好可以試着做一下,看能不能成功。

修哥兒生日那天,辰溪早早就起牀準備,她先去擠了羊奶煮上,羊奶羶味重,她每次都會放一些醋與薑片同煮,煮好後放涼備用。

之後她便開始揉麪發麪,因爲麪包窯剛燒好時候溫度很高,並不適合直接烤蛋糕,通常都是先烤制一些麪包,等烤完麪包後,爐中溫度降得差不多了,這時候就可以烤制一些需要溫度比較低的餅乾,蛋糕之類的了。

點燃和加熱烤爐需要很長的時間,辰溪不想浪費這次的機會,便也打算按照傳統做法,先烤麪包,再烤些餅乾和蛋糕。

只是這樣的做法會很累,沒有廚師機,麪包要靠純手工揉出手套膜,辰溪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初秋早上的天氣,還是有幾分寒涼的,愣是給辰溪整出了一身的汗。

穀雨和修哥兒是被一股香味吸引醒來的,那股麥香中混合着奶蛋香的味道,甜蜜而溫暖,讓人聞着就無端的開心。

穀雨與修哥兒對視一眼,快速的爬起身,穀雨麻利的給兩人穿好衣服、綁好頭髮,抱起修哥兒就往麪包窯的方向跑去。

之前辰溪找人來砌麪包窯的時候,穀雨就懷疑娘子是要做好吃的,但是不管她怎麼問,娘子都只是神秘的笑笑,不肯告訴她們。

現在聞到這樣前所未聞的香味,穀雨就知道今天的東西肯定會很好吃。

越靠近麪包窯,那股香味就越濃郁,兩人到時,正好看到辰溪拿着一個奇怪的鏟子往外拽,那鏟子手柄比一般鏟子長得多,鏟面卻是扁平的。

現在那鏟面上正擺放着幾個烤得金黃焦香的麪糰子,香味就是從這些麪糰子上傳來的。

穀雨兩人嚥了咽口水,興奮的圍着辰溪轉來轉去,修哥兒甚至發出了一陣陣怪叫。

他想伸手取過一個麪包,被辰溪眼明手快的扯住,她呵斥道:“燙!先別拿,晾涼先。”

說着她把麪包小心的扒拉到桌面上一個空碟子裡,又把做好的餅乾胚放到麪包鏟子上,再次放到麪包窯裡。

沒有黃油,辰溪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小餅乾,比如瑪格麗特小餅乾就是很好的選擇,她還在小餅乾上面灑一些小芝麻。

烤好之後定然會酥脆噴香,辰溪美滋滋的想。

手邊缺乏很多原材料,辰溪只能做最簡單的麪包與餅乾,但是蛋糕不同,畢竟是生日,辰溪想盡量做得漂亮一點。

她想用戚風蛋糕打底,做個簡單的奶油蛋糕,再點綴上一些水果,就可以做得既好看又好吃了。

做蛋糕需要的低筋麪粉,是辰溪前一天用普通麪粉洗過脫筋的,今日已經晾乾可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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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是做戚風蛋糕,還是做奶油,都需要人工打發雞蛋和羊奶,這可是個體力活,剛好穀雨過來,就被辰溪抓了壯丁。

兩人輪換着接力,手臂都快要甩飛了,才把這些東西都做好,穀雨累得吐槽道:“娘子,要是這些東西做出來不好吃,就白費了我的兩個胳膊。”

材料雖然簡單,但是味道辰溪倒是很有信心,所以她很自信的跟穀雨說:“放心吧,保證你吃完以後,就不記得胳膊的痠疼了。”

最後的成品當然沒有讓衆人失望,潔白的奶油上點綴着幾顆小巧的水果,一口下去,香甜綿軟,蛋糕夾層中間還夾着一些水果粒,讓整個蛋糕更加清爽不油膩。

穀雨滿足的說道:“要是天天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蛋糕,十雙胳膊我都願意費。”

修哥兒嘴裡含着蛋糕,也在嗯嗯嗚嗚的附和着,奶油沾在他鼓鼓的面頰旁,像只可愛的小松鼠。

辰溪毫不留情的打擊她們:“別想了,這玩意太累人了,要是以後沒有找到趁手的工具,那你們一年最多就只能吃一次。”

聽到這話,穀雨與修哥兒兩個,像許久沒淋水的花一樣,迅速的蔫了下去。

好東西當然不可能獨享,因爲烤一次很麻煩,辰溪特地把東西準備得很多,就連蛋糕都烤了兩個,她們自己吃了一個,剩下一個分作兩半,並一些麪包、餅乾給廖伯孃與景祺澤兩個鄰居送去。

景祺澤拿到蛋糕時,心中感覺有些怪異,竟像是他收到了生辰禮物一樣。

原來那個小屁孩與他是同一天生辰嗎?這漂亮而奇怪的叫什麼?生辰蛋糕是吧?是專爲生辰而做的嗎?她怎麼總能弄出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出來?

景祺澤小心翼翼的嚐了一口,那香軟甜蜜的奶油入口即化,一同融化的,似乎還有他冷硬的心。

好像除了師父之外,他還沒收到過任何人的生辰禮物呢。

稍晚的時候,景祺澤送了幾根菸花給隔壁,當做今日蛋糕的回禮,聽到隔壁燒煙花時的驚呼與玩鬧聲,有種壓抑不住的笑意,總是在景祺澤臉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