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去了天眼接頭的房間，只見呂閒雲熟練地移開靠牆壁的裝飾櫃子，露出牆壁上一個小小的洞眼。
景祺澤走過去，把耳朵湊近小洞，可惜房內的人已經談完了正事，剩下的只是吃吃喝喝，過沒多久，羅鴻便把馮奇、陳生二人送走了。
一直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景祺澤都打算把櫃子重新移好了，便又聽羅鴻吩咐那瘦小男子：“去把他帶進來。”
那瘦小男子應道：“是。”便走出了房門。
沒多久便帶了一個人迴轉，景祺澤看不到那人的樣子，但聽到他哆哆嗦嗦的問道：“你們……你們是誰？找我什麼事？”
羅鴻輕笑道：“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孃親病了，但你沒錢給她治，但如果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我可以給你三百兩。
有了這筆錢，你孃的病馬上就可以治好，剩下的你們還可以買幾畝地，回老家好好過日子。”
那男子明顯是心動了，問道：“你要我做什麼事？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話？”
羅鴻的聲音響起。：“戚牙子，你可以選擇不信，但這樣的話，你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孃親死去，不過你要是信了，可以先給你一百兩定金，想必這個數，也夠你孃親治病了。”
戚牙子聽到可以先拿一百兩，激動地聲音都顫抖起來：“真的先給我一百兩？你們要我做什麼事？”
羅鴻道：“今日是不是有兩個男人去你們店裡鬧事？”
戚牙子道：“是有這麼回事。”
羅鴻道：“很好，最近幾天那兩個男人都會過去你們店裡騷擾，總有一天你們東家或掌櫃會忍受不了，想要給他們點教訓。
而我要你做的，就是在得到這樣的指示之後，去把那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殺了，隨便你殺哪個都行。”
戚牙子嚇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顫聲道：“殺……殺人？不，我不行的，我做不來……殺人要償命的，你們怎麼敢……”
他說着說着，有點語無倫次起來。
羅鴻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所以才讓你得到指示以後再去裝做失手打死了人，這樣的話你只是從犯，指使你的人才是主犯，你最多隻會被判流放。
你去流放地兩三個月之後，這邊事情一丟淡，我們便花錢撈你回來，你連苦都不用怎麼受，還能淨得300兩，怎麼樣？這筆買賣划算嗎？”
但戚牙子反反覆覆只有兩句話：“殺人？我不敢殺人……”
羅鴻道：“那你敢看着你孃親去死？你是不是忘了，你爹去世後，你娘是怎麼把你養大的？”
“我……我沒忘！可那是殺人啊！”
“這個世上，每天都有人死，那兩人，不過是個靠訛詐別人錢財過活的人渣罷了，你不殺他們，他們得罪的人多，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與其這樣，不如你殺了他們，還可以得一筆錢，你孃親也可以得救。”
戚牙子還在呢喃着：“不行，不行……”等他慢慢清醒了一點後，他問羅鴻：“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殺他們？”
羅鴻道：“不管是你們東家還是掌櫃的指示，只要你殺了他們任意一個，你們店就垮了。”
戚牙子恍然大悟：“你是聯合降價酒樓的人。”
羅鴻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你願意嗎？”
戚牙子久久不曾回答，羅鴻也不催促，只是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啜飲着。
良久後，戚牙子問道：“真的，真的給我三百兩嗎？”
羅鴻道：“就這麼點錢，我還不至於就昧了你的。”
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甩給戚牙子：“你要是答應了，這張你現在就可以拿走。”
戚牙子拽緊手中的銀票，點頭道：“好。”
……
公堂之上，景祺澤當然不會說得這麼詳細，尤其不能暴露了秋棠閣。
他只是道：“那日馮奇與陳生鬧事，我在尋味記店門外看到，應着辰小娘子與草民乃是同村之人，也有些鄉里情誼在，所以在馮奇與陳生走後，我特別留意了一下他們的去向。
待看到在巷子裡有個奇怪的男子，把他們引走後，我也跟着去了秋棠閣。
因着草民是個獵戶，打到獵物也常送到秋棠閣，一來二去與呂掌櫃便熟悉起來，我讓掌櫃給我安排了他們旁邊的包間，趁掌櫃不注意偷聽到了這一切……”
“本來草民也想報官，但一沒有證據，二來也沒有苦主，且尋味記會不會派人去教訓那二人，也還不可知，這官也不知從何報起。
那兩名男子既然是要訛詐爲生，我便去了他們來津洲府前的地方，查到兩人果然作案多起，剛把證人帶回，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說着景祺澤指向了幾個帶回來的證人，又指着被他捆綁住的瘦小男子道：“這邊是羅鴻身邊的小廝，當日便是他引了陳生與馮奇兩人過去，請大人細察”
陳生聽完景祺澤的話，看到被綁住的瘦小男子，儘管自己還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這時也忍不住坐起，幾步挪動到男子身旁，提起手便狠錘那男子。
一邊捶還一邊罵道：“臥槽，就是你個龜兒子，還買兇殺我們……”
不過他雖然錘得大力，但終究是體力不足，還沒幾下就開始喘大氣。
那男子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吃了幾劑掛落都還不了手，也躲不開身，疼得嗷嗷叫。
他趁陳生喘氣的功夫，一頭撞向陳生，把陳生撞倒在地。
這才直起身來到：“大人冤枉啊，小的沒有買兇殺人，小的只是給馮奇與陳生兩個人錢，讓他們去尋味記搗亂而已，其他真的什麼都沒做。”
景祺澤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爲沒有人看到你還帶了戚牙子進去，你把呂掌櫃與秋棠閣的夥計當瞎的嗎？”
呂閒雲上前一步，跪下向知府大人磕頭，然後才道：“小的確實看到此人先後帶了馮奇與陳生，還有戚牙子進包間與羅鴻會晤。
雖不知具體談了什麼，但馮奇與陳生離開時，兩人心情愉快，還說什麼得了這麼多銀錢，要去趟花樓什麼的，
至於戚牙子，則是出來的時候還魂不守舍的，手中攥着一張銀票，走了好幾步路纔回過神來，塞到了衣兜裡。”
那瘦小男子反駁道：“我給他銀兩可不是買兇殺人，是……是他娘病了，我們主子好心，見他們可憐，給點錢給他娘治病而已。”
這麼拙劣的藉口，知府大人當然不會相信，他一拍驚堂木說道：“來人。”
便從旁邊走出來兩名衙差聽令。
知府吩咐道：“速速去把七家聯合降價的酒樓負責人捉拿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