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晚,辰溪又把景祺澤與廖伯孃一家請來一起團年。
畢竟是一年裡最重要的節慶,家家戶戶都是團圓的時候,那兩家都是冷冷清清的。
廖伯孃家還好點,兩個老人家還有個長工陪着說說話,景祺澤就孤零零一個人,有時候一天都說不上一句話,不如過來一起過年。
而且這次她把所有長工也請過來一起過年,那些長工們除了少數幾個是和懷村本地人,很多都是家裡沒有田地,自己也娶不上婆娘的,不得已出來做長工混飯吃,若是他們過個年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這也未免太慘了。
乾脆一併請過來熱鬧熱鬧得了。
一堆人鬧哄哄的,或在院子裡聊着天,或在廚房裡幫着忙,把辰溪本來還算大的院子塞了個滿滿當當。
修哥兒一早就圍着辰溪的腳邊打轉,好幾次不是他差點把辰溪絆倒,就是辰溪踩了他腳。
辰溪最近事忙,好不容易快過年了,年禮都送出去之後,她才真正閒了下來,昨晚心血來潮,覺得好久沒有與修哥兒一起睡了,便不用穀雨她們陪着,自己帶修哥兒睡。
把修哥兒高興的,一直拉着辰溪說小話,一會把自己與小夥伴們去玩的事說給辰溪聽,一會又纏着辰溪要聽故事,把辰溪折騰得都有些後悔和他睡了。
等到小半夜才把這個祖宗給哄睡,辰溪見他睡着了還緊緊拽着自己的袖子不放手,不由有些心疼,她最近太忙了,有些疏忽修哥兒。
修哥兒太懂事,總讓辰溪忘記他還是個小小孩兒,他明明這麼沒有安全感,卻什麼都不和她說,自己明明是想讓他快樂的,怎麼把他養成了這麼隱忍的性格?
自己忙碌賺錢,初衷不是想讓她們母子二人過得開心隨性嗎,可看着修哥兒現在這幅樣子,辰溪又覺得自己的忙碌好像沒有了意義。
辰溪有些心疼地親了親修哥兒的額頭,把他摟進懷裡,慢慢在胡思亂想中睡去。
現在修哥兒在她身邊亂竄,礙手礙腳的,她剛想發作,可是看着修哥兒仰起的小臉,眼中滿是孺慕的亮光,她不由心軟了。
辰溪俯下身去,捏了捏修哥兒嫩滑的臉,問道:“你想和孃親一起玩?”
修哥兒瘋狂地點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以嗎?”
一句話把辰溪問道心都化了,同樣心軟的不止她,廚房裡的幾個婦人紛紛道:“小娘子,你把小郎君帶出去玩一下吧,這裡我們來弄就行。”
辰溪有些猶豫,今年的年夜飯有一些新菜式,她本來還想自己做的,穀雨卻說道:“娘子儘管去吧,這裡我來看着,做法你都與我說過,看到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會提醒她們的。”
衆人紛紛應和:“對對對,小娘子快去吧,留穀雨姑娘在這裡就行了。”
辰溪這才解下圍裙,帶着修哥兒出了廚房。
辰溪問修哥兒:“你想玩什麼啊?”
修哥兒糾結的撓撓頭髮,他只想讓孃親陪着自己,他也不知道要玩什麼啊,可是不玩點東西,孃親會不會覺得有些無聊,又去做事,不理他了?
最近好不容易有個與孃親相處的機會,修哥兒不想浪費。
就在修哥兒還在絞盡腦汁想事情的時候,辰溪突然玩心大起,她不動聲色的走到修哥兒身後,一邊說道:“快說啊,你想玩什麼?孃親都陪你玩。”一邊蹲下身去,悄悄團了一個小雪球。
她見修哥兒還在那裡苦思冥想,便趁這個時候,一把把雪球按在修哥兒脖頸上。
驟然的冰冷,讓修哥兒嚇了一跳,“嗷~”的吼了一嗓子,辰溪已經大笑着跑開了。
修哥兒委屈地大喊:“孃親,你欺負我!”那個詞叫什麼來着?對了......“偷襲,你這是偷襲。”
辰溪歡笑着說道:“年輕人就是不講武德,你也可以偷襲我啊。”
修哥兒氣不過,也團了一個雪球,便向他孃親衝去,可他人小腿短,哪裡是辰溪的對手,不僅砸不到辰溪,還被辰溪砸了兩個小雪球。
聽到辰溪囂張的笑聲,修哥兒又氣又急,目光瞄到一旁看熱鬧的景祺澤,立馬大喊道:“景叔叔快來,我們男人是一夥的。”
景祺澤聽得失笑,但還是大步走向了修哥兒。
這下換辰溪不幹了,嚷道:“哎~還帶請外援的啊?”
景祺澤走到修哥兒身邊,一把抄起他放在自己的肩上坐着,修哥兒從來沒有坐過這麼高的地方,興奮的大喊,同時對辰溪說道:“你也可以啊。”
說着便把手中的雪球丟向了辰溪,辰溪慌忙逃開,景祺澤腿長,三兩下就追上了她,圍在辰溪身邊轉,修哥兒的雪球幾乎每一下都能砸到辰溪。
也不知景祺澤是怎麼做到的,他的腳在雪地裡踢幾下,一個雪球很快就能成型,他再用腳尖輕輕一挑,雪球就到了他手上,所以修哥兒的“炮彈”就沒有少過。
辰溪一邊躲避一邊說道:“賴皮,你們這是耍賴皮。”
修哥兒學着辰溪剛纔的話,大笑着喊道:“不講武德~不講武德~”
辰溪:......這孩子似乎給自己教歪了。
她一看這樣不行了,得使用人海戰術,於是她大喊道:“穀雨、驚蟄、小滿、悠然、東籬......快來啊。”
她拉拉雜雜地叫了一堆人的名字,沒多久屋裡就涌出來了一羣人,衆人看得面面相覷,和修哥兒打雪仗,她們到底是砸還是不砸呢?
還是東籬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平日裡本就與修哥兒玩鬧慣了的,沒有那麼多束縛,這時見小娘子招呼,趕忙上前團了個雪球,往修哥兒身上扔去,倒是自動與辰溪組了隊。
其他幾人看他們玩得開心,東籬與辰溪的雪球基本上砸不到修哥兒身上,便也放下心來,紛紛加入戰局,一時之間,歡身笑語充滿了整個和懷村村尾。
也不知道是辰溪的人海戰術湊了效,還是景祺澤有意放水,雙方開始戰個勢均力敵,景祺澤身上捱得最多,那鬍子上都掛着雪渣子了。
衆人笑着鬧着,硬是在這大冷的天裡,跑出了一身大汗。
辰溪不敢再讓大夥玩下去,這天氣出這麼多汗,着涼了怎麼辦,趕忙喊停:“不玩了,不玩了。”
修哥兒坐在景祺澤的肩膀上,居高臨下傲嬌地道:“那你認輸不?”
“認輸認輸,你是大將軍。”
修哥兒得意的擡起下巴,說道:“我和景叔叔都是大將軍。”
景祺澤湊趣道:“不不不,您是大將軍,我只是您的副手。”
惹得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辰溪趕忙把衆人趕回去洗澡換衣服,免得等下着涼,又去廚房吩咐人熬一鍋紅糖姜水。
沒想廚房的人卻是機靈,看他們打起了雪仗,便預先把薑湯煮上了,等他們洗完澡後,剛好可以喝。
景祺澤已經回了自己院子梳洗,其餘人洗了澡以後都來喝這紅糖水。
修哥兒捧着玩對辰溪說道:“娘,好好玩,我們下次還玩好不?”
辰溪憐愛地摸摸他的腦袋,說道:“好,下次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