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害怕極了,像發狂的母獅子,道:“你殺了我!你殺了我!華慕嬈,你殺了我!師兄……”正要對外喊。
正在此刻,華慕嬈冷漠點住了殷素素的啞穴,道:“小聲一點,有豺狼還不夠嗎?你還想要老虎與獅子一起吸引過來嗎?”
華慕嬈撿起自己的紅辮,頭也不回地走了。
殷素素望着華慕嬈步步遠去,那些伏在周邊蠢蠢欲動的豺狼的眼睛正散發着幽幽綠光。
恐懼、絕望讓她的眼淚心寒的落下來。
那些豺狼見危險的華慕嬈離開,嘴巴發出呼呼的聲音,像飢餓中對食物的吶喊。
它們小心翼翼地從草叢中慢慢地走了出來,唾液掉落了下來。
殷素素想要搖頭,卻渾身僵硬,根本沒有任何內力,心中恐懼地吶喊:“不要!不要!她不要當畜生被狼吃掉!父親,師兄,救我!救我!”
淚水溼潤她的眼眶,在此期間,她瞳孔猛地一下擴大——
黑夜之中,隱隱約約見到另一名紅衣女子若靜止地站在樹上,冷冷的望着她。
殷素素看不清她的表情,卻感受到她的眼神已將她推向更深的地獄……
華慕嬈敏銳的鼻子沒過多久嗅到一股令人感覺嘔吐的血腥味,那股味道好像還夾雜着某一些溫度。
雲圖能夠感受到華慕嬈低落的情緒,道:“主人,你沒事吧?”
最終,她變成了必須要殺人才能安然的活下去的人了,道:“我好像變成了周秀才那樣的人。”
雲圖說:“她不是人了,已經變質的心,你要是想着自己在消滅一臺害人的機器而已。”
“我也曾經那樣教導過周秀才。”華慕嬈苦澀笑道。殷素素再不堪,也是一個人。
“不是你下的手,就算你不出手,她身受重傷,也走不出這一片叢林,因爲我們的計劃很完美。”
即便雲圖說的是事實,依然改變不了她殺人的事實,華慕嬈看着遠處的風景,黑夜真是黑,“生命有時候真是脆弱,朝不保夕。”
雲圖說:“人可以吃畜生,畜生爲什麼不能吃人呢?就因爲人比較高級嗎?這跟人殺人是一個道理。
你不殺她,她遲早有一天會捲土重來殺你,作爲任何一個理性的人,必須要將這種可能性扼殺在搖籃之中。”
華慕嬈呼出一口林間冷空氣,“走吧,我們有更重要的的事情要做。”
雲圖道:“真的不去跟我的逗比男神道一個別嗎?”
“沒空。”華慕嬈解決了殷素素之後,飛奔趕往一個地方,田七提前告訴她,火焰雪果生長的懸崖邊上。
天空泛起了淡淡的微光,預示着最黑暗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趕了半個時辰的路,華慕嬈去到了田七口中的山脈,懸崖很陡峭。
它在這個野生森林之中,不是最高的山脈,自然不是最低的山,但絕對是最陡峭的,華慕嬈站在山頂望着下面,根本看不到是火焰雪果的植被。
爲何?
因爲此處懸崖頂端的部分是往外凸出的,等於隱藏住了懸崖下面的火焰雪果的花朵。
雲圖問道:“要跳下去嗎?”
華慕嬈望着破曉的紅日,一抹紅光落在她的身上,要將她的青衫染紅,新的一天正式開始了,“這還用說嗎?”
呼的一下,華慕嬈直接跳下了懸崖,等眼睛看到那火焰雪果花之時,迅速甩出紅鞭,細針嵌入懸崖壁石上,下落的身體被定住。
華慕嬈的身體若鐘擺來回搖擺着,望着懸崖下面盛開的兩朵火焰雪果花,難以相信世上竟會有這樣奇特的植物。
上面的花朵像一團火,赤紅赤紅,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它的花瓣彷彿被鮮血浸染過一般,有種心驚動魄的壯烈美。
然而,它的根與莖葉都是白色的,白的像雪,卻比雪還要透明。
這兩種顏色結合在一起,又生長在懸崖邊上,華慕嬈不知道它是怎麼吸取天地精華,又怎麼會生長成這樣悽絕的姿態,迎風搖曳,簌簌生輝。
就連天邊的紅日,爲它而柔和。
雲圖都忍不住做出驚訝的樣子,說:“原來火焰雪果就是長成這個樣子啊,主人,你覺不覺得這兩種顏色很眼熟呢?”
華慕嬈的心頭劃過一絲異動。
雲圖湛藍色的眸微微涌動,道:
“跟你與白帝城的衣服顏色一樣,環境也一樣,在這種誰也想不到的地方開花,等待結果,像你們的愛情,但是結果卻是一天就凋謝,你說這果實與你會不會有什麼姻緣?”
華慕嬈問道:“你爲什麼會這麼說?”
雲圖微笑道:“看着你跟白帝城一路走來,你們兩人雖然是你情我願的在一起,卻也只是在這種懸崖下面接受着短暫的日光浴。
其中歷經了許多波折吧,你們兩人的關係爲天下人所知,卻沒有幾個人知曉你們的真心實意。
在我們的原來的世界裡,根本沒有這樣的植物,就像你不相信的愛情。”
華慕嬈道:“像我這樣的人,誰不是在歷經波折呢?你怎麼知道根本沒有呢?或許是有的,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人的知識面再淵博,在這茫茫時空之中,也會顯得淺薄。”
雲圖道:“那倒是,我們這樣的事情都經歷了,雖然是科學,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華慕嬈也覺得不可思議,想要去觸摸花瓣,卻看到從懸崖岩石中生長而出的白色根部,看上去那麼脆弱,卻分外堅強。
“不要拿花兒比較愛情。”華慕嬈到了現在,也相信所謂的愛情,也是她的慾念作祟,想要得到與佔有,最長長不過三年吧,“有實質感的東西,跟握不住的東西是無法比較的。”
“知道了。”雲圖知曉,華慕嬈不喜歡火焰雪果的結局,經過數萬日漫長的生長,又經過數萬日漫長的開花,迎來的結果——只有一天。
華慕嬈揚起了笑容,“好可惜,只有兩株,要不然我一定拔一株做實驗,眼下只能等待了。”
等到另一株成熟的時候,華慕嬈將另一株連根拔起,拿去研究一下,前所未聞的植物。
雲圖順着華慕嬈的眸光望向天空的驕陽,眼底的眸光閃過一道幽藍的光芒,忽然感嘆地說道:“天……亮了。”
華慕嬈望着下面的萬丈深淵,看着迎風舞動的火焰雪果,笑道:“嗯。”
“接下來呢?”雲圖問道。
華慕嬈迎着陽光一笑,道:“走,找我的大白去。”
等着,大白,我來也!
……
風徐徐的吹,春風之中沒有暖意,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臭氣,冬天,雪用純淨的姿態包裹着一切,也壓制着一切。
到了萬物甦醒的春天,一切都開始萌發與生長,包括那一些藏在雪地裡的細菌正在萌發着,準備來一場大的變異。
華慕嬈換了一身裝束,白天特意避開了所有的道路,在叢林飛速穿梭,選擇了最保險的路段出了森林。
等到達官道時,已是第三日的中午了。
沿着官道走了大半天,終於看到一家有人煙的茶樓,心中呼出一口氣,走了那麼長的時間,終於可以找人問路了。
要知道幽州那個地方,華慕嬈聽過名字外,道路卻壓根是一無所知。
雲圖看着華慕嬈飛奔要回到白帝城的身邊,心中一嘆,道:“不知道千尋看到你留的那封信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你竟然留他在森山老林裡頭?”
“千尋?你什麼時候跟他那樣親密了。”
“要你管。”
華慕嬈時常被雲圖嘲笑被花癡,雲圖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道:“應該會氣急敗壞,但是又會遵守承諾,畢竟老五會勸他留下來。”
雲圖道:“好可憐的千尋啊,突然有一種不希望你和涼王在一起。”
華慕嬈說道:“閉嘴。”
遙望森林深處,華慕嬈交給了煙燻妝老五一封信,希望老五幫助樓千尋,勸他不要那麼執着。
一個人有時候對另一個人有執念,或許是因爲找不到東西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樓千尋看似在她身邊很開心,但是她很清楚,那只是在她面前,保持着開心,不是真的開心。
無論是對梵音、樓千尋,還是對老五,火焰雪果比她來的重要。
所以她的建議是讓樓千尋留在田家村中,等待果實成熟,再來找她,否則也不要再來見她了。
其實,華慕嬈的心裡默默希望,要是樓千尋不來見她更好,因爲那樣也說明他厭倦了,放棄了,安心看過火焰雪果,至少還需要三個月左右的纔有可能結果。
有老五的書信告知,到時候她再回來看看,取走火焰雪果便可。
華慕嬈看着茶水在開水裡舒展開來,變成墨綠色,忽然想要問一個問題,“雲圖,你說我是誰?”
雲圖笑道:“你就是你啊!幹嘛執着於名字。”
華慕嬈微微一笑,“言之有理。”
幽州城外,晴空萬里,卻瀰漫着一股腐朽的焦氣。
……
一輛古樸的馬車行駛到了幽州城門外,隊伍浩浩蕩蕩,卻氣勢恢宏,官府押運的是此次前來賑災的銀款十萬兩。
由涼王親自前來鎮壓,讓不少百姓看到了希望,一路上聽到了涼王的名號,劫匪們也沒能敢下手。
天罡門都奈何不了的王爺,一般山寨劫匪前去劫款,不是自尋死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