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上的男人昏死在上頭,腦後不斷流出的鮮血暈染了一片猩紅,沒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商洛動作確實是大了些,那男人來不及叫出來就被解決了。
畢竟厲傾城是厲家的女兒,這次又是過來給他慶生的,要是在商家的地界上出了事,商家也沒法交代。
所以在動手的時候他也沒想那麼多。
商芸和朋友轉了幾圈,才發現厲傾城沒有回來,打發了跟着她的人之後,她走出去找人。
剛剛跨出大廳門遠離這邊的人羣,商芸就迎面撞上了抱着厲傾城過來的商洛。
商洛身上穿着西裝打底的白襯衫,指尖上看得到血跡,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懷中的女人卻是有點不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兒?”商芸迎上去,被商洛抱在懷中的厲傾城臉色慘白。
一看就知道,貌似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商洛沒回答她,從偏門走進去,直接上了頂樓的休息室,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本來就不宜聲張。
尤其是厲傾城這樣的身份,更加要隱藏住,好在沒出什麼事。
陪着商洛站在電梯裡頭,商芸多少也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人是她照顧的,纔不過一會的時間,就被弄成這樣,要是父親知道了,她是進定地牢了。
商芸去了自己隔壁的休息室裡頭取了隨身帶過來備用的裙子。
商洛走到牀邊,想要放下懷中的女孩子,不得不說,她真的很輕,就跟小貓那樣捲縮在他胸口。
想要放下她的動作被女孩子緊緊抓住衣領的樣子制止了,看樣子是真的嚇得不輕。
“現在已經沒事了,你想鬆開,讓芸兒過來幫你清洗一下,看看身上有沒有什麼傷口。”商洛拿出最溫柔的語氣開口。
厲傾城常常的睫毛動了動,攥的發白的指尖鬆開,商洛原本熨的服服帖帖的西裝襯衫被抓出褶皺。
將她放在牀上之後,商芸正好拿着衣服進門,蹲在牀尾,她看着厲傾城,心裡頭有些愧疚。
“傾城,我們先進去,我幫你看看,哪兒傷着沒有。”
厲傾城默默起身,還是一直沒有鬆開身上的西裝外套,商芸拉着她進浴室。
賈爵幾人等了半天也沒看到商洛過來,就連商芸都不見了。
這宴會上沒什麼長輩,都是些小輩,商洛的父親也一早就回去了,剩下他們倒是好活動。
席媛待在沈辰身邊,這幾個男人閒得無聊開始打牌喝酒,賈爵那張嘴巴閒的無聊就開始碎碎念。
“你們也真是的,明明是人家商洛的生日,你們倒好,就跟來斂財一樣,好意思嗎?”他手上捏着紙牌,將最後兩張扔出去。
風則抓了把,聽了這話,毫不客氣的戳破,“明明就是自己輸得精光,撐不住了吧。”
“得了吧,小爺什麼時候撐不住了,這才輸幾個錢。”
“你也是平時贏的差不多了,這會該放點血了。”沈辰抓着牌笑道。
一旁的席媛懶懶的打了個呵欠,身邊圍上來的名媛小姐都被她打發了。
白瀟肅就不明白了,這席媛不是看不上沈辰,看不上席家嗎。
怎麼這會兒這麼粘人的,離開沈辰一步都不樂意。
真是變化奇快啊。
“光你們玩了,小嫂子可是還在一旁幹晾着,差不多得了吧。”
賈爵這纔想起來,這邊貌似還有個女人不是,“你也一塊吧,輸了的話,咱們沈家主撐着,怎麼樣?”
席媛懶懶的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懶得動。”
她也就是象徵性的過來看看,原本就不想太搭理他們。
賈爵動動手,“那可就沒辦法了不是,你也不加進來,就只能看着。”
席媛向來看不上賈爵,嘴皮子耍的利索,身邊女人換的跟衣服一樣,整天不務正業,賈家的家業以後也是自然落不到他的頭上。
若是他哥哥善良些的話,說不定能給他幾個公司,否則的話,這人還真是一年前途都沒有。
“商洛呢,一大晚上的,人都不見,好歹我們也算是客人吧。”賈爵視線在四周掃過,還是沒有見到人。
白瀟肅看的出來席媛的不樂意,這女人小時候挺可愛的,但是慢慢的身上就多了她母親那股拜高踩低的樣子。
真的不明白爲什麼沈辰會喜歡上她。
幾人玩的正熱絡的時候,那邊過來一個侍應生,低頭在白瀟肅耳邊說了幾句話。
一聽這事兒,白瀟肅仰頭,“在哪兒?”
“在外頭沙灘上。”
商洛和商芸都不在,今晚上這晚宴上來的人都非富即貴,那個都是得罪不起的。
外頭鬧起來,商家兄妹兩也不在,這裡頭跟商洛親近的就是這幾位可靠些。
聽到白瀟肅的話,幾人都將注意力轉向他。
“你們玩着,我出去看看。”白瀟肅起身,這麼點小事兒,就不用麻煩他們了。
“出什麼事兒了?”風則最先開口問道。
他擺擺手,跟着來人往門外去。
其實外頭折騰的很簡單,沙灘上那個被商洛打的半死的男人被手下尋到了,一看自己主子變成這樣,一下子就鬧騰起來了。
不大一會,沙灘上就聚集起來了今晚上過來參演晚宴的客人。
那人是寧州市長家的公子,從小被寶貝着,依仗家裡頭的權利開了家不大不小的房地產公司。
畢竟是在商家的場子上受的傷,那些人也算是在等商家給個說法。
白瀟肅去到的時候,人已經醒過來了,腦袋上不斷往下流的血看着觸目驚心,此刻人也算是酒醒了,剛纔他也沒看清楚到底是誰傷了他。
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裡頭長大的人這會兒傷着了,當然是卯足了勁要找到是誰的。
只不過商家的地位在寧州舉足輕重,就算是他爹也得捧着,商家的場子,自然是不能撒潑的。
白瀟肅走過去,看到他過來,男人坐在地上讓人簡單處理着傷口。
“這是鬧得哪兒出?”白瀟肅倒是司空見慣的樣子,也沒管他傷的多重。
地上的男人仰頭,“白少爺。”
這一聲算是打了招呼,周圍的人也都跟着開口打招呼。
這幾家的背景,他們都清楚,也都沒敢造次。
“被人打了?”白瀟肅一看就知道,站頭看向身邊的服務生,“誰幹的?”
“不知道。”服務生老實說,“我過來的時候,笑總就在這兒躺着了。”
這片海灘上也沒有監控攝像,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畢竟是商洛的生日,這些事情不能讓他糟心,白瀟肅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的人。
“肖總,你有沒有看到是誰攻擊你的?”
男人老實的搖搖頭,“沒看清楚。”
他當然是沒看清楚的,要是看到是商洛動的手,打死他也不敢讓人過來不是。
但是畢竟是商家的地界上出的事,這事兒就算要息事寧人,也要當着這幾個人的面息下去,也算是給了商家面子。
也在商家面前露了臉,一舉兩得。
“調監控攝像出來,看看是誰幹的。”
他倒是也沒客氣,直接開口,既然人是想要說法嗎,就給說法就得了。
背後的服務生走過去,在他耳邊落下一句話,“白少爺,監控攝像記錄被人拿走了。”
“誰?”
“商總。”
話一出,白瀟肅皺眉,這商洛平白無故拿了監控攝像幹什麼。
這邊圍觀的人都散了去,這事兒還是少摻和的好,不會平白無故被襲擊。
肯定是件麻煩事兒。
一聽到監控攝像被商洛拿走了,白瀟肅心裡頭就已經有了數,說不定打人的就勢商洛自己。
也不管是發生什麼事兒了,白瀟肅低頭,看着地傷坐着的男人。
“你來這兒幹什麼?”
一聽到這話,那男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他方纔見到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但是好歹是商家的客人,酒勁過了他纔想起來後悔。
畢竟也是他有錯在前不是。
男人閃躲的樣子徹底引起了白瀟肅的懷疑,眼神在男人身上定住。
白瀟肅走過去就看到這邊礁石上殘留的血跡,可想而知是誰的,距離這裡不遠處的地方。
一塊嫩黃色蕾絲布料躺在沙子上,白瀟肅撿起來,那塊布料上的香味,他今晚上聞到了,再加上這料子。
轉過身來的白瀟肅將手上的東西放到地上的肖總面前,“這是怎麼回事兒?”
肖總也是心虛,低着頭沒說話。
白瀟肅湊到他面前,“這傷口你自己去治了,商家名下的醫院隨你挑,但是這件事情,別再提起,你清楚嗎?”
肖總連忙點頭,白瀟肅話裡的威脅,他聽得出來。
浴室裡頭商芸將浴缸裡的水放好之後,將坐在一旁的厲傾城拉過來。
嗓音柔和,“傾城,先洗個澡吧。”
厲傾城擡頭,眼眸中已經恢復平靜,“我自己洗吧,你能不能先出去?”
商芸知道她害羞,況且一個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裡頭總是會有些不舒服,也不會讓人給自己梳洗的。
“那你自己來,我先出去,有什麼就叫我,我就在門外,衣服也放在這兒了。”
厲傾城點頭,商芸見此推開門離開。
商洛見到他出來,將手上的煙按熄。
“哥。”商芸怯怯的叫了聲。
這件事情,她的責任很大,厲傾城人生地不熟的,是她考慮不周到,讓她自己一個人走出去,纔出了這樣的事情。
也好在沒發生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否則的話,她死一千次都不夠啊。
“她怎麼樣?”
知道商洛問的是厲傾城,商芸開口,“很平靜,也沒再害怕了。”
雖然被保護的很好,沒經歷過太多的事情,但是到底也是厲家的女兒不是,心理素質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哥,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讓她自己出去的。”
商芸誠心的道歉。
兩人還沒說幾句話,就響起了敲門聲,商芸走過去開門。
“剛纔發什麼事兒?”白瀟肅還沒進門就撲面開問。
商芸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回頭看着自己哥哥。
“出去說。”商洛過來帶着他往外頭去,離開的時候還對着商芸開口,“你留着這兒看着。”
聽見浴室的水聲,在加上這句話,白瀟肅心裡頭的猜測算是落實了。
兩人來到頂樓的陽臺上,夜風吹來微涼。
“是不是厲傾城出事兒了?”還沒等站定,白瀟肅率先開口。
“也不算出事兒。”商洛面無表情的開口。
畢竟關係到女孩子的貞操,他總不能說是被強姦未遂吧。
“還真是下頭那畜生乾的。”白瀟肅罵了句。
那人向來不是什麼好鳥,居然敢在商家的地界上惹事兒,就應該好好教訓他。
“那人畢竟是沈辰帶過來的,要不要告訴沈辰一聲。”
“不用。已經解決了。”
要是厲傾城在這兒出了事,商家不好交代就算了,就連沈辰都脫不了干係。
“那小公主嚇得不輕吧?”
白瀟肅一見到厲傾城,就覺得她那樣乾淨的女孩子,不適合他們這樣的世界,她身上的氣質,是那麼純粹美好,好像墮入凡塵的天使那樣。
“還行。”商洛回了句。
畢竟是厲家的女兒,什麼沒見過,也不會被這種事情嚇壞了不是。
“我聽說,沈辰的母親,跟你的父親談過了?”白瀟肅遞了支菸過去。
他說的是事實,厲安諾和商洛的父親的確談過,目的顯而易見,就是商洛的婚事。
所以今晚上厲傾城過來的時候,他們心裡頭多少是有點底的。
當家現在大手筆清洗十二家,連着沈家在內,已經連續折了五家,厲家已經將那些懷有異心的上席全數清洗。
他們剩下的,懷着對厲家的忠誠,也是戰戰兢兢。
商洛說不定,真的會娶厲傾城。
商洛沒有說話,看向遠處,眼神迷離。
他們這樣的人,娶誰嫁誰,從來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這邊的洗手間外,席媛站在門口,戴着寶石戒指的手在頭髮上不斷撥動,外頭兩人的話一五一十的落在她耳朵裡頭。
剛纔那位肖總的樣子她可是見到了,厲傾城,商洛。
看這動靜,算是出了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