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6章 人心難測
“方指揮使還在裡面。”
“方指揮使,方步淵?”
“正是。”
南煙微微蹙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你們先下去忙吧。”
“微臣等告退。”
說完楊黛便帶着幾個副將轉身離開了。
站在身後的冉小玉上前一步,對着南煙輕聲說道:“娘娘,那方步淵不是錦衣衛指揮使嗎?”
“嗯。”
“皇上把他叫來,是不是這一次對熱月彎作戰,也要——”
南煙打斷了他的話。
“這是皇上的事,不要多嘴。”
“是。”
冉小玉立刻低下頭,後退了一步。
兩個人安靜的站在外面,不一會兒書房的大門打開,果然是那錦衣衛指揮使方步淵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看到司南煙,也立刻上前來行禮。
“拜見貴妃娘娘。”
南煙看着他,平靜的微笑道:“方指揮使,這一次你可要爲皇上盡忠盡力了。”
方步淵笑道:“這是微臣該盡之責。”
說完,便退下了。
南煙卻沒有立刻進入書房,而是回頭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微微閃爍着。
錦衣衛,是祝烽親手調教出來的,她很清楚,這一批人擅長刺探情報,巡查緝捕,甚至,擔任侍衛的職責,但這些人的編制不在軍中,並不參與到真正的戰爭當中。
可這一次,祝烽在見了楊黛他們之後,又傳召了方步淵。
難道,對熱月彎用兵,錦衣衛也要參與?
想到這裡,南煙的心裡好像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麼,不過她沒多做停留,轉身走進了書房。
一進去,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一張大地圖鋪在祝烽的書桌上,他正低頭,伸手指指點點着地圖上的一些標識,凝神沉思着什麼。
聽見腳步聲,也不擡頭。
“來了?”
“妾拜見皇上。”
“朕都說了多少次了,你懷着身孕,不要亂走,更不要這樣起起跪跪的,你怎麼就是不聽?”
一邊說着,祝烽一邊從書桌後面走了出來,一把將南煙拉了起來。
南煙笑道:“這才三個多月,肚子又不大,妾的行動根本沒有影響。”
“反正朕的話,你就是不聽就對了。”
“嘿嘿。”
南煙只顧着傻笑,而祝烽也沒有真的要怪罪她的意思。
甚至,連原本手有些癢癢的,想要擰她的臉,這一回都忍下了。牽着她走到一邊去坐下,然後說道:“你怎麼來了,都不好好的休息?”
南煙道:“妾剛剛去西廂房那邊,原本打算看看他們,結果就看到有人來接李來去軍營,說是明天一大早就要廚房,讓他帶路的。”
“嗯。”
“皇上,”南煙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就壓低了一些,雖然明知道,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而是公開的旨意了:“我們,要對熱月彎用兵了嗎?”
祝烽看了她一眼:“不錯。”
說完,他又看着南煙,見她眉心微蹙,眼神顯得若有所思。
於是說道:“怎麼,你好像不贊成?”
南煙急忙搖頭:“當然沒有。”
“……”
“皇上對熱月彎用兵,清剿那些作惡多端的沙匪是好事,妾怎麼會不贊成呢?”
“那你爲何看上去一臉凝重的樣子?”
南煙看了看他,又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妾只是覺得——皇上,皇上這個旨意,有些,太快了。”
祝烽原本要伸手去端茶,這個時候手微微一頓。
仍舊端了茶來喝。
然後說:“你也覺得,太快了。”
“也?”
這個字,似乎暗示,祝烽的心裡也有這樣的憂慮。
南煙立刻說道:“那皇上爲什麼——”
祝烽道:“因爲不能再等下去了。”
“……”
“別的東西都可以等,可以變不利爲有利,但有一些東西,不僅是稍縱即逝,甚至——再要等到,已經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南煙一聽,頓時也明白了過來。
她轉頭看向窗外,夕陽已經落山,但天邊還有一大片紅霞,給人一種烈火燒雲,天地都爲之一暖的感覺。
她嘆了口氣。
“妾明白了。”
祝烽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道:“你唉聲嘆氣的做什麼?朕下的旨意,朕自然有解決的辦法,要你一個孕婦操什麼心?”
南煙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道:“皇上之前不是還擺陣給妾看的嗎?這,也算是教他了。”
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聽到她這麼說,祝烽也忍不住笑了。
只說道:“朕是要他多學一些東西,不是要他在肚子裡就跟着你一起操心,萬一生下來是個禿子怎麼辦?”
“呸呸呸!”
南煙立刻對着地上呸了好幾聲,又道:“皇上不準亂說。”
“……”
“別的妾都認了,怎麼能是個禿子。”
“……”
“妾死也不生禿子!”
祝烽更是大笑了起來。
冉小玉站在書房門外,聽着裡面傳來的笑聲,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管遇到什麼艱難的情況,只要皇帝和貴妃一直都這樣相親相愛的,似乎再難的境遇,也不算什麼了。
兩人笑過之後,祝烽又問:“你去西廂房,還看到什麼了?”
這一回,南煙的笑容慢慢的斂起。
她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妾,還看到了初心。”
“哦?”
聽到這個名字,祝烽微微挑了挑眉,眼中流露出了一絲並不掩飾的冷淡和嫌惡來,道:“你們說了什麼?”
“妾只是說,皇上要對熱月彎用兵了,將來,一定會幫她教訓那個‘負心人’,然後,妾又問她,有沒有什麼話跟妾說的。”
“她怎麼說?”
“……沒有。”
祝烽冷笑了一聲。
南煙當然知道,從顧以遊他們第一次將初心救回都尉府,祝烽就不喜歡這個人,上次,甚至還因爲自己對初心的遭遇的感同身受,兩個人起了爭執,差點吵起來。
她又嘆了口氣。
祝烽道:“怎麼了,你難道還爲她而難過不成?”
南煙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妾爲她,有什麼好難過的?”
“……”
“妾只是爲自己難過。”
“嗯?”
祝烽皺着眉頭:“你爲自己難過什麼?”
南煙苦笑道:“妾對她,不可謂不用心,不關照,居然都換不回一句實話來,妾真的覺得——人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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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